“怎么跪下了?”朱厚照看著馬琦,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隱情?有隱情也沒關系,說來給本宮聽聽,本宮倒是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來來,站起來說。”
“回太子殿下,臣有罪。”馬琦并沒有站起來,而是跪在地上繼續說道:“這些消息都是臣這些年搜集來的。”
說著,馬琦抬起頭看向了朱厚照:“太子殿下,臣以為大明當駐軍哈密衛,哈密衛的地位實在是太重要了。哈密衛的那些人跟咱們不是一條心,他們弱小的時候尚且偷奸耍滑,一旦他們強大了,他們就會反噬我們。只有占據了哈密衛,大明才是進可攻,退可守。”
深深的看了一眼馬琦,朱厚照笑著說道:“這些年你可曾向朝廷上過題本?”
“回太子殿下,臣不止一次上過題本,希望朝廷調撥糧餉給臣,讓臣能夠拿下哈密衛,可是這些題本全都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馬琦一臉遺憾的說道:“這些年臣四下派人搜集哈密衛和東察合臺汗國的消息。臣隨時都在準備著啊!”
看著馬琦,朱厚照點了點頭,然后沉聲說道:“馬愛卿,你做的很好,本宮都知道了。本宮會稟明父皇,給你敘功。”
別的不說,單單是馬琦這些年搜集的情報,這就足夠給他一個功勞的,另外他如此的了解亦力把里的局勢,正好自己可以把他拿來用一下。
剩下的問題就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看馬琦的樣子,領兵作戰的能力應該也是不錯的。
“行了,你先下去吧!本宮也有些乏了。”朱厚照笑著說道:“劉瑾,將本宮帶來的那把長刀賞給馬愛卿。”
一聽這話,馬琦頓時大喜,連忙跪在地上大聲的說道:“臣謝太子殿下隆恩。”
等到馬琦走了之后,朱厚照轉頭看向了劉瑾,然后開口問道:“人帶來了嗎?”
“人來了!”劉瑾連忙躬身答道。
“那就叫進來。”朱厚照點了點頭,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時間不長一個清瘦的男子就從外面走了進來,身上穿著蒙古的衣袍,留著大胡子,還有一點中亞地區的影子,臉龐看著也不像是大明人。不過只是有點,這個人應該是一個混血。
這人見到朱厚照之后直接趴在地上行禮:“臣浣衣局甘肅管事齊遠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吧!”朱厚照看著齊遠,然后笑著說道:“看你的樣子,有蒙古人的血統?”
“回陛下,臣的母親是隨著祖上遷徙到甘肅來的。”齊遠連忙說道:“家母的確是蒙古人。”
朱厚照點了點頭,隨后笑著說道:“子隨父,你是大明人,這毋庸置疑,好好做,以后做好了,本宮會給你母親賜出身。”
“臣謝太子殿下。”齊遠連忙跪在地上。
朱厚照也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回去可以推一推納籍的事情。
所謂納籍,其實就是給予周圍其他國家的人一個成為大明人的機會。為大明做出貢獻,足夠的心向大明,可以給你一個大明人籍貫,可以稱之為納籍,這個好像有利于緩解矛盾。
比如那些擄掠來的牧奴,只要做滿了一定的年限,那就可以給他納籍。
朱厚照的心里面很清楚,當他們給勛貴和商人做了十幾年的奴仆之后,即便是納籍了,他們依舊只能是奴仆,改變的只能是他們的后代。同時可以為他們的后代建立學校,教授一些東西。
這個政策真的看可以考慮一下。
當然了,想要納籍可沒有那么容易。納籍的標準自己還沒想好,回去之后好好的研究一下。
至于后世常說的“夷狄而華夏者,則華夏之;華夏而夷狄者,則夷狄之”,朱厚照只能是對此嗤之以鼻。
很多人拿這句話說事,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句話本身就是恥辱,是漢人抹不掉的恥辱。
很多人說這是孔子之言,但并不是。這句話是清雍正在《大義覺迷錄》肆意篡改韓愈《原道》原話。
雍正在《大義覺迷錄》上諭:自古帝王之有天下,莫不由懷保萬民,恩如四海,膺上天之眷命,韓愈有言:“中國而夷狄也,則夷狄之;夷狄而中國也,則中國之。”
韓愈《原道》原話則是: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進于中國則中國之。
韓愈《原道》原話適用對象是華夏血統諸侯,諸侯用夷禮則視為蠻夷,諸侯用中國禮就視作中國。此處沒有說“夷狄”入中國。
然而雍正卻篡改韓愈說的,加入了夷狄而中國也,則中國之,就是為了論證滿清對漢人統治的合法性,為了更好的奴役漢人,讓漢人不要反抗,接受他的統治。
此外出生在女真族統治之下的金國偽儒郝經為論述蒙元政權的合法性提出“今日能用士,而能行中國之道,則中國之主也”。
首先孔子孟子都沒有說過郝經篡改的話,漢奸郝經打破了作為“中國之主”的種族界限,這就從理論上為夷狄統治中國提供了依據。
總之,族都是堅定血統論,周禮文化是建立一種以華夏民族為中心的世界管理秩序,而不是為了讓周邊族群融合進來。
華夷之辨,內中國外夷狄,貴中國賤夷狄。
體系的中心是炎黃血統的華夏民族,體系的基礎是強大的物質與軍事力量,對周邊族群用華夏禮義來實現“用夏變夷”,使四夷臣服,事中華以忠。
放在后世,這是絕對不能夠被容忍的言論。畢竟人人平等,民族平等,民族大融合,這才是基調。
在后世,這是被大多數人認可的,但是這個時代卻不一樣。
朱厚照不可能去執行這個政策,因為這會動搖他的統治根基。
同時還有一點,那就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他登基之后,曾經下圣旨給周圍的國家,比如在賜高麗國書中,朱元璋就曾說道:“元非我類,入主中國百有余年,天厭其昏淫,亦用殞絕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