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個魏三如此態度,牟斌看了一眼楊蓮,事實上他早就知道審問這些人用不著這樣。
錦衣衛這些年也不是沒審問過人,能夠鋼筋鐵骨扛過去的并沒有多少。
楊蓮如此做法,絕對是在浪費時間。
不過牟斌也看得出來,楊蓮其實就是在嚇唬這個魏三。
這種方法也不是什么新鮮的方法,各家也都在用。
無非就是表現出了“我并不在乎你的命,所以你最好就是跟著我說實話,不然的話我不會留著你,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的態度,大部分時候這樣的招數都是好使的。
顯然這一次這個招數也起作用了,魏三已經崩潰了。
不過牟斌不相信魏三是一個硬骨頭。
如果魏三真的是一個硬骨頭,那他就和那些死士一起戰死了,不會等著被抓。
這個是一個不敢死的人,所以不用這些招數也能問的出來。
不過有一點牟斌不敢肯定,那就是楊蓮是不是真的有興趣折磨他。
原本以為楊蓮是裝的,誰想到真要玩著對方的命根子。這樣的變態行為或許真的是出于他的真心的。
楊蓮沒有心思關心牟斌是怎么想的,既然對方已經開口了,那么也到了自己問問題的時候了。
將椅子搬到魏三的對面,楊蓮開口說道:“那你就自己說說事情是怎么回事吧?對了,先說你是什么人?這件事情我比較感興趣。”
魏三雖然心里很無奈,但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也容不得他不開口了。
他吞了口口水,直接開口說道:“我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揚州私家案的人,家里面很多人家破人亡了。我們也只是為了報仇,同時也是為了活下去。”
聽到魏三的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站在楊蓮身后的牟斌,誰也沒想到居然會牽扯出這個事情。
對于揚州的案子,楊蓮和牟斌再清楚不過了,包括在場的楊斌。
那一次的案子牽連非常廣,雖然太子殿下沒有繼續深挖,但是也殺了很多人,破了很多家。
這些人當中有逃掉的也不意外,只是沒想到居然被他們組織起來了,而且還打著白蓮教的旗號開始造反了。
怪不得這一次他們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所使用的手段也不像是一般白蓮教造反所用的。原來是這么回事。
“那你是什么人?”楊蓮再一次開口問道。
“我是揚州齊家的人,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家里的人就是被你們抓走的,有的被砍頭,有的被流放。因為我以前就混跡在京城,所以逃過了一劫。自那后我便改了名字,以為魏三的名字在京城里混,結交不同的人。”
“那你們是怎么和白蓮教搭上關系的?”楊蓮再一次追問道。
“我原本也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大概半年前有人找上了我,自稱是我們這些人的后人,說他們已經被白蓮教收編了,讓我也加入。”
說到這里魏三苦笑,十分無奈的說道:“我原本也是不想答應的。雖然我現在的境況很不好,大不如前,但是我至少還活著。家里留存下來的一些積蓄,也能讓我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可是有些事情沒得選,這些人脅迫我,說如果我要是不答應他們,他們就去告發我。”
楊蓮和牟斌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些人應該已經串聯起來一個很大的謀反隊伍,關鍵是他們的實力很雄厚。
雖然他們已經被破家了,但是他們家族以前的人脈,說不定還掌握著官場某些官員的黑料,這些人都是他們潛在的幫手,如果被他們利用起來,那么就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看了一眼魏三,楊蓮繼續問道:“你是怎么和壽寧侯那邊的人搭上線的?”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揚州的案子爆發之后,家里人曾經讓我帶著銀錢走壽寧侯的門路,只不過沒有走通罷了。但是在那個時候我就認識了張三。家里的案子出了以后,我就更加想結交他,平日里也沒少花錢。慢慢的交情就好了起來,我也就和他成了莫逆之交。大家都是為了賺銀子,所以在賭場那里騙錢,日子也算過得滋潤,直到我被人找上。”
“我原本只是想與他們拖延著罷了,誰想到他們真的會搞出這么一個案子來。秦府的那個管家,和我們并不是一條線上的,我只是負責把人給他送過去。無論是那個女人,還是那個道士青葉子,我只負責把人給送過去,所以我在賭場里面選了張生,讓青葉子給他算卦,我帶著他贏錢,剩下的事情就是青葉子做的了。”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并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直到他們把那個道士送進了宮,我才意識到事情不妙了。可是那個時候后悔已經晚了。”說到這里,魏三低下了頭,眼睛里露出了憤恨的神色。
楊蓮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追問下去,因為他可以去問那個管家,用來證實魏三說的是不是真的。現在自己有更重要的問題問他。
楊蓮問道:“把那些人送來京城的人是誰?”
“回公公,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半年前來找我的,是我以前在揚州認識的一個人,他的名字叫趙和。我原本以為他已經死了,因為我聽說趙家也被抄了家,誰想到他居然回來了。這一次的人也是趙和給我送來的,至于怎么到京城的,我也不知道。”
“這個人現在在哪里?”楊蓮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魏三苦笑著搖了搖頭,語氣很無奈的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在他把人交給我之后,他只是交代了我該怎么做,然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每一次他想聯系我的時候,都只會派人給我送一封信,我甚至連送信的人都見不到。”
“我也曾經派人找過他,只是一次都沒有找到,還被他給警告了,說是如果我再想要找他,那么他就會直接弄死我,我就沒敢再去找他。”
楊蓮看著魏三,有了他的供詞,整個案子基本上可以串聯起來了。
現在這個關鍵人物轉移到了那個叫趙和的人身上,找到這個人就會有新的突破。
京城的整件案子都是他弄起來的,如果找不到他恐怕就沒有辦法再往下查了。
“你們為什么叫白蓮教?”牟斌在一邊問道。
這是他好奇的一個問題,這些人為什么要打著白蓮教的旗號?
要知道干造反的事情,打著自己的名號不好嗎?更何況這些人本來就不是白蓮教。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魏三搖了搖頭,“好像是他們加入了白蓮教,要不就是他們收納了白蓮教。具體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知道他們的勢力很龐大,如果我反抗肯定必死無疑。”
這一點牟斌倒是相信,如果勢力不夠龐大,也干不出這么大的事情來。
他和楊蓮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什么意思了,直接對手下的人吩咐道:把他帶下去,讓人給他好好治療一下傷勢,別弄死了。”
站在旁邊的錦衣衛連忙動手,將綁著的魏三解了下來,然后架著帶走了。
楊蓮看了一眼牟斌,沉著臉開口說道:“事到如今,我們可以去問問秦府的管家了。我想他那里應該有我們要知道的東西。”
牟斌也點了點頭,“的確應該是這樣了。”
兩個人馬不停蹄的趕去了秦林的牢房。
手下的錦衣衛將秦林給帶了上來,人很快就被綁在了柱子上。
只不過這一次并沒有動刑,上一次他已經招供了,這一次再問就簡單多了。
楊蓮看著秦林,再一次開口問道:“你是怎么加入那個白蓮教的?”
聽到楊蓮的問題,秦林一臉苦笑,最后有些無奈的說道:“誰愿意加入他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跟著我們老爺這么多年,雖然是伺候老爺,但是也算得上主仆相和。我們家老爺是個讀書人,平日里待人謙和,對我們這些嚇人也不打不罵。在一起十幾年了,我怎么會坑害我們家老爺,我也是沒有辦法。”
楊蓮看著秦林,眉頭皺了皺,略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些話你就不用說了,我們也不關心這個。我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加入他們的。”
“他們綁了我的兒子。”秦林眼睛里充滿了淚水。
楊蓮和牟斌對視了一眼,直接開口說道:“你還有一個兒子?”
“我有一個兒子在江南,我在親家做奴仆,我不能讓我的兒子也做奴仆。那是我一個外宅給我生的兒子,這些年我每年都寄錢回去,他拜了一個人做老師,書讀的很好。”
“揚州案爆發的時候,他的老師被抄家了,只是沒有牽連到我的兒子。原本我還很慶幸,可誰想到他們還是找了上來。那個叫做趙和的人,他帶著我兒子的信來的,還有我兒子的信物。如果我不為他們做事,他們就殺了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