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蓮點了點頭,然后開口問道:“你別告訴咱家,你們就查出了這么一點東西?”
這話說出來之后,站在一邊的齊歡神情有些怪異。
這么短的時間查出了這么多東西,這位楊蓮楊公公居然還不滿意?
是自己聽錯了,還是他們就真的是如此?
“回公公,如果只有這些東西,咱們也不用公公說,自己就找個地方上吊了。”那人倒是不以為意,依舊笑著說道,只不過語氣之中頗多得意。
“行了,別貧了,說說吧!”楊蓮擺了擺手說道。
那人點了點頭,面容也嚴肅了起來,直接開口說道:“我們驗看了劉一炳房間里面的東西,發現了一些他喝的茶水和茶葉,已經讓人去驗證看看是不是里面有毒。另外我們從戶部管事的那把刀上面找到了一些……”
說到了這里之后,那人就停了下來。
齊歡知道這是有什么不方便說的,便點了點頭說道:“楊公公,我到那邊去等你。”
說完這句話之后,也沒等楊蓮回答,齊歡轉身就向著不遠處走了過去。
這應該是他們的秘密,不想讓自己知道,齊歡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是發現了指紋嗎?”楊蓮看著齊歡走了,也沒有出言挽留,而是轉頭問說話的人。
楊蓮又開口問道:“是不是和劉一炳的指紋不吻合?”
“公公明察秋毫,的確是和劉一炳的指紋不吻合,也就是說殺掉戶部管事的人并不是劉一炳。咱們的人驗看了之后,證實了這一點,也就是說殺害戶部管事的那個兇手還在戶部里面。”
楊蓮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早就猜到了,這應該是很多人做的,而不是一個人做的。
如果是一個人在戶部那邊殺人放火,再從戶部離開跑到這里來殺人,時間太緊湊了,而且太容易留下線索,一旦被人看到那么就麻煩了。
那個人在戶部殺了人之后,放了火,他是絕對不會離開戶部的,不然只會給自己增加嫌疑。
自己的手下應該已經在做相互證明了,在著火的那一段時間誰不在,誰就是有嫌疑的人。
“根據我們對劉一炳尸體的檢驗,通過他的尸僵判斷,劉一炳死了至少三個時辰以上了,絕對不可能是在戶部那邊殺人放火之后再到這邊殺人的。”
“如果是一個人住的,他也可能是在這邊先殺的人,再回到了戶部,殺了戶部的管事,然后放的火。”楊蓮的手下補充說道。
對于自己的手下能夠查出這些東西來,楊蓮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武院那邊有刑偵課,很多給他們上刑偵課的老師,其實就是自己這邊的人。
這幾年太子殿下給了自己這邊很多的支持,很多新的東西,很多新的思路。經過幾年的實踐下來,自己這邊已經積累了很專業的一批人。
這一次發現關鍵性證據的那個指紋,就是通過一種叫做指紋刷的東西采集的。
只不過這個指紋刷比較珍貴,需要用銀粉或者金粉,所以輕易自己這邊也不用。這個東西只有自己這邊有,其他的衙門根本就沒有。
如果說哪個衙門還掌握了,那只可能是京城的六扇門,在南京這個地方絕對沒有人知道。
“那就讓人去戶部那邊采指紋吧,看看那把刀上的指紋是誰的,找到之后就知道是誰殺了戶部的管事并且放了火了。劉一炳這邊你也盯著,兩起案子應該不是一個人做的。”
“雖然有可能是一個人做的,但是咱家覺得可能性不大。盡快弄出一個結果來,把這個案子破了,給太子殿下一個交代,不然咱家也吃不了兜著走。如果能夠在今天就把案子破了,把兇手找出來,所有人都立功了。告訴下面的人努力點。”
“是,公公。卑職這就去辦。”那人答應了一聲之后,轉身就走向了另外一側。
楊蓮來到了齊歡的身邊笑著說道:“怠慢了齊大人了,齊大人不要見怪。”
這個時候齊歡自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說什么,所以只是笑了笑,然后對著楊蓮說道:“看公公面帶喜色,應該是有結果了吧,不知道能不能和本官說說?”
“這個自然是沒有問題,咱家的人確找到了一些東西,應該很快就能把兇手找出來了。”
聞言,齊歡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并且有一些激動。
如果能夠這么短的時間就找出兇手,那么事情反而好辦了,順著這條線就能夠揪出是誰在后面搞鬼,到時候就能夠把他們全部都抓起來。
“齊大人,咱們回戶部去吧。相信等咱們到了戶部之后,那邊就已經有結果了。”
齊歡的眼睛一亮,連忙說道:“這樣嗎?那可是太好了,咱們快走。”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劉一炳的家,坐上了馬車向著戶部而去。
半路上楊斌也趕了上來,將事情和楊蓮通了個氣,然后一行人一起趕向了戶部。
坐在馬車上,楊蓮將車簾挑了起來,看著在外面騎馬的楊斌說道:“指紋已經采集的差不多了嗎?”
“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咱們的人也做了人員區隔,相互讓他們找了人證。這段時間誰不在戶部,誰離開了,沒有人證的,已經全部都拎到一邊了。”楊斌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已經將這些人的指紋全部都采集了,并沒有采集所有人,免得動靜鬧得太大。”
楊蓮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說話,將車簾子撂下,心也算是放下了。
戶部。
韓文臉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他自然不會像外邊那些人一樣被關到一個院子里面去,而是有單獨的房間,茶水什么的都在,也有人在伺候著。
這一次的事情實在是鬧得太大了,韓文不知道查不清楚會有什么后果。
不過韓文也有一些著急了,他想出去了,被困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讓他有一些擔心。誰知道會不會最后把責任推到他的身上,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就真的完蛋了。
看到一眼門口站著的人,韓文有一些無奈。他知道自己即便現在提出來,他們也不會放行。
正在韓文焦急的不行的時候,他看到一個人走了進來。
這個人他認識,叫楊斌,是楊蓮身邊的人。
根據下面的人說,楊斌以前是揚州的錦衣衛千戶,也是因為揚州的案子投靠到了楊蓮的門下。
那一次錦衣衛也弄了一個灰頭土臉,如果楊斌不走必然會被錦衣衛給收拾掉,所以他跟著楊蓮去了楊蓮那邊。
從這一次的情況來看,楊斌這個人應該很得楊蓮的信任。
“韓大人,對不住了,事情特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不過我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還請韓大人跟著我到前面去,楊公公在等著韓大人了。”楊斌笑著對韓文行禮之后說道。
這話倒是讓韓文有一些吃驚了,他心里邊雖然很擔心,但是也沒有想到楊蓮他們居然這么快就查出了東西。
這個楊斌既然這么說,那肯定不會無的放矢,沒有人敢拿這件事情開玩笑。
韓文點了點頭,站起身子,跟著楊斌往外走。
雖然韓文很想問問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也知道,即便自己現在問了,楊斌也什么都不會和自己說。
那索性就到前面去吧!楊蓮會給自己一個解釋。
走到前面之后,韓文發現這一次不光自己來了,戶部的官員全部都被集中了過來。
見到韓文來了之后,楊蓮笑著說道:“韓大人,實在是對不住了,情況特殊,希望韓大人能夠理解。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咱家在這里給韓大人賠不是了。”
見到楊蓮如此態度,韓文也知道自己不能說什么。
如果自己繼續對這件事情表達不滿,那么就是自己不識大體了,消息傳到太子殿下那里邊,自己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韓文的心里面盼望著這件事情越快結束越好,最好什么都不要牽扯到自己。
“楊公公客氣了,都是為了辦差,本官理解。”韓文笑著說道。
“韓大人請坐,咱家那邊已經把案子查的差不多了,所以咱們就現在就把人給抓了,回頭審問一下,免得耽誤了戶部這邊辦事。”楊蓮笑著說道。
韓文也知道楊蓮這是想讓自己做一個見證,畢竟這是在戶部,自己是戶部尚書,這個干系是肯定脫不掉的。
同時韓文心里面對干這個事情的人也是恨之入骨,也就沒有推辭,直接說道:“那韓某就拭目以待了。”
兩個人都坐下了以后,楊蓮對站在一側的楊斌說道:“開始吧。”
在場的人見到韓文來了之后,心里面多少松了一口氣。
他們真的擔心這些人胡亂牽連,甚至把所有人都抓回去審問,看這個架勢,一看就知道就是錦衣衛和東廠之流。
平常沒有什么事情的時候,大家或許不會在意東廠和錦衣衛的人,甚至會當面呵斥他們。
但是這一次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說什么都是理不直氣不住。
聽了楊蓮的話,楊斌講了點頭,然后向前走了一步,開口說道:“就在剛剛,戶部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案子,戶部存放檔案的庫房被人給燒了,庫房管事被人殺死在了庫房里面。”
“經過我們的調查,失火并不是意外,在現場發現了桐油,所以是人為縱火。驗看了倉房管事的尸體之后,我們發現倉房的管事并不是被火燒死的,而是死于謀殺。”
“在倉房管事的胸前被人用刀刺了六刀,當場就被殺死了。人死了之后兇手縱火焚尸,我們搜查了戶部的各個值班房,在浙江清吏司郎中劉一炳的房間里面找到了殺人用的刀,刀上的血跡還沒有干。”
“所以我們派人去了劉一炳的家里面,結果發現劉一炳已經在自己家里面上吊了,同時還留下了一封遺書,承認這件事情是他做的。”
“在劉一炳的遺書里面,并沒有說他為什么這么做。不過我們驗尸之后,發現劉一炳并不是上吊死的,也不是被人勒死的,他是中毒死的。在中毒死了之后,有人把他的尸體吊在了房梁上。”
“同時我們的人也能夠判斷出來,劉一炳死了至少三個時辰以上了。這也就證明了一件事情,劉一炳是被人殺死在家里面了,而并不是在戶部縱火殺人之后回到家里邊自殺的,也就是說在戶部縱火殺人的另有其人。”
“同時我們在劉一炳的家里面發現了一條暗道,以及一個密室,在密室里發現了大量的金銀。雖然還沒有經過清點,但是初步估算之后,這些金銀,以劉一炳的俸祿,掙10輩子也掙不來。”
在場的人全部都驚了,包括韓文在內。
他們沒想到楊蓮的人行動居然如此迅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居然就查到了這么多的東西。
尤其是他們驗尸的手段,簡直讓人害怕,居然能夠判斷出一個人究竟死了多久了。
同時大家的心里面也產生了一個疑問,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太子殿下的手下,可是對于他們是做什么的誰都不清楚。
現在看來這些人的手段果真非同凡響。
雖然大家很詫異,但是楊斌卻沒有停。
“于是我們查問了戶部當中所有的人,詢問在殺人縱火的時候人在哪里,是不是有人證可以證明,中間是不是有人離開了戶部。”
“經過我們的查問有七個人,不能夠說明自己在案發的時候去了哪里。”
楊斌的目光看向了右側,那里正好站著七個人。
在場的人也全都看了過去,顯然這七個人就是主要嫌疑人了。
這七個人頓時就慌了,有人連忙開口說道:“沒有人證明我們在做什么,也不能證明就是我們干的。”
說話的是一個40多歲的清瘦男人,一臉的激動。
楊斌笑了,點了點頭,昂頭挺胸的說道:“我知道,不過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辦法,我們已經知道是誰殺人放火的了。”
說著楊斌伸手指向了其中的一個人。
“李傳臣,事到如今了,還非要我把你的名字點出來嗎?”楊斌眉毛一豎,大聲說道。
隨著楊斌的話音落下,旁邊立刻沖上去兩個人,直接就把李傳臣ju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