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了信號半徑的用途,洪濤大概明白克萊爾在做什么了。她在調整飛船的信號半徑,把它壓的很低,這樣就能避免被敵人發現。
隱身分成兩種,一種是視覺隱身,說白了就是欺騙攝像頭和肉眼。這種技術相對容易,有很多種實現方式。還有一種是信號隱身,就是讓飛船在對方多種探測儀器上隱身,實現起來就比較難了。
這時的飛船會同時攜帶多種空間掃描設備,除了傳統的電波、磁力波之外,還有引力波和空間射線擾動收集裝置。只要飛船在物理上存在,理論上就必須能被掃描出來,躲過一種兩種躲不過好幾種。
克萊爾也沒打算真的物理隱身,她只是把自身信號降低,盡量縮短被敵人掃描到的距離。可最終依舊要被掃描到,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呢,洪濤還是不太明白。
“我靠,這么玩也成!”但很快他就大概明白了,當晚禮服號距離加速軌道還有兩萬多米時,桃型的圓突然變了,變成了水滴狀,尖端對著左邊。
突出來的這個參數是躍遷引擎的電力供應,也就是說克萊爾正在啟動躍遷引擎。可是每次啟動都以失敗告終,又一次連著一次的不停啟動。
這時洪濤再去看信號半徑的參數,它居然歸零了!操作界面上的圓在正上方被硬生生切下來一條大缺口。
如果這不是主腦的計算錯誤,此時晚禮服號就真的等于物理隱形了,任何空間掃描裝置都不會發現它的存在。至于說視覺隱形,洪濤在空間站里已經見識過了,這艘飛船能變成完全透明,在攝像頭和肉眼前啥看不到。
“啊……好久沒這么拼命了!旺圖瓦,我已經就位,現在看你們兩個的了。”就這么飛了幾分鐘,晚禮服號神不知鬼不覺的靠在了加速軌道建筑物的陰影里,克萊爾慢慢睜開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現在可以提問了嗎?”有了剛才的一頓操作,洪濤已經從心里開始佩服這個女人。
“真空泡可以屏蔽一切信號,所以在躍遷狀態時飛船是無法通訊的。利用這個原理,只要讓信號探測源方向總有真空泡存在,就相當給飛船披上了一層隱身衣,能在短時間內屏蔽任何探測。但這么做對躍遷引擎損傷很大,還需要有極高的電容器調配能力,一旦電容器的供電不足致使躍遷引擎啟動中斷,飛船馬上就會暴露在敵人面前。別急,等你成為真正的克隆飛行員之后再去慢慢練習不遲。現在先看看我們的站長先生是如何作戰的,說不定你會更喜歡他的技術。”克萊爾還是那么直接,不等洪濤問出口就開始回答,也不管是不是別人想聽的答案。
“我去!這就是自律無人機?”這次克萊爾一如既往的回答對了,洪濤無奈的調出了飛船外部的監視圖像,差點把舌頭咬到。
自律無人機,按說應該是洪濤的貴人,沒有它們的話這套瞎話還就真編不下去。所以不管這些智能機器對新伊甸人咋樣,洪濤心里還是有點感情的。
可是見面真不如聞名,圖像文字介紹的再清楚也沒活的看著有感覺。怎么形容呢,只一眼,洪濤心里本來就不多的感情立馬就消失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滿滿的全是厭惡。
東西怎么可以造的這么丑呢!已經不光是丑了,渾身還充滿了邪惡,即便是洪濤這樣和它們毫無干系的旁觀者,也無法再繼續保持中立了。
克萊爾的飛船上也有無人機艙,可以容納兩架不同型號的無人機。有偵查型的,就像前些天給大星門拍照的那種;也有攻擊型和電子干擾性的,目前還沒見過它們的英姿。但不管什么型號的無人機,晚禮服號只能同時指揮兩架,無人機需要占用主腦的帶寬來接受遙控。
別小看兩架無人機,它們重量輕、推重比大,行動迅捷火力適中,功能多樣化。大型飛船裝備的通常都是重型武器,對付這種信號半徑非常小的目標基本就是大炮打蚊子,沒啥用。
所以大型戰艦一般也帶著無人機,且數量更多,仗著主腦的帶寬足夠,同時遙控的也更多,專門就是用來防御對方無人機攻擊的。比如說旺圖瓦的佩刀級巡洋艦,就可以同時遙控五架無人機出戰。
在無人機方面最厲害的還得說烏魯克共和國的戰艦,他們在激光武器方面不如艾瑪帝國厲害,玩打出去不用管的智能導彈又玩不過科技發達的新羅馬聯邦,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無人機技術。畢竟當年的自律無人機就是他們仗著從上古文明哪兒弄來的逆向科技研發的,底子還在。
烏魯克共和國的流浪級巡洋艦就是以無人機為主要武器的經典范例,它的飛船主腦省去了大部分武器帶寬,全部用于無人機指揮,能同時遙控十架無人機協同作戰。
即便是飛船本身的磁軌彈射炮威力和射速都很一般,光論一對一,誰碰上流浪級重巡洋艦,也不敢說就能全身而退。
但自律無人機真和新伊甸人制造的無人機不是一個概念,它們的個頭有大有小,大的和巡洋艦不相上下,小的也和晚禮服號有一拼。
裝備的武器就更多樣化了,三個國家的戰艦有什么武器它們就有什么,畢竟這些無人機的零部件都是從新伊甸人的飛船上獲得的。
可不管大小,這些依靠自主程序運作的智能機器外表都一個德性,斑駁的顏色看上去比上古遺跡年頭還長,四處裸露的管線就像是纏滿了紗布的傷員,再加上古怪無狀的造型,從內到外都透了一股子邪惡感,說成是地球上的僵尸也不為過。
“你一點都記不起當時的情景了?”見到洪濤如此驚訝,克萊爾的嘴角又露出了微笑。
“真是一點都記不得了……”聞言洪濤心里就是一抽抽,這個女人簡直就像是衍生物溶液,見縫就鉆,還滑不溜秋不露痕跡。
其實說心里話,洪濤挺喜歡和克萊爾在一起待著的,想知道啥都能得到答案,時不時的還能沾點特權的便宜,看著又那么養眼。
唯有一樣不太可心,這個女人太聰明,聰明的讓人絕望。總像把自己總放在無影燈下照著,對方還戴著顯微鏡看,心里慌啊。
“這么多無人機,旺圖瓦和巴克不會有危險吧?”為了能讓無影燈滅一會兒,洪濤不得不去關心一下戰況。
要說戰況吧,真有點慘不忍睹。旺圖瓦的巡洋艦看著是挺威武的,可也架不住四架自律無人機圍攻,其中有兩架的個頭和巡洋艦差不多,射出來的激光像腰一樣粗,導彈和大號魚雷有一拼。
還有大板磚似的彈射炮彈,每一次攻擊都著著實實的拍在旺圖瓦的艦體上,各種火花、爆炸此起彼伏,時刻都有把佩刀級撕成碎片的感覺。
“他死了也活該,榆木腦袋一個!真正有危險的是我們,別替人家瞎擔心啦。繼續學你的,少說多看!努埃爾,牽引光束交給你,只有一次機會,抓不住就馬上脫離,千萬不要遲疑,明白嗎?”
戰況肯定不止洪濤一個人看到了,但驚慌無助的只有他,克萊爾和努埃爾都沒什么反應。克萊爾更過分,居然背地里詛咒友軍倒霉,真是冷血到了極點,有時候洪濤很懷疑她的心是不是也被機械替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