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讓他迷住了,對朋友都這么刻薄。既然你這么無情那我也就不客氣啦,要求很簡單,我要單獨對他進行研究……先別瞪眼,不是在這里,而是在我自己的實驗室。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去,好好看著他別讓我搶走。反正你的實驗室也被賭輸了,我就再大方一點,允許你使用我的實驗室,怎么樣,夠朋友吧?”
圖窮匕見,桑格爾真不像外表那么瘋癲癲、傻呵呵,算計人的能力居然如此強悍。也對,人家好歹是利益至上派的后代,耳濡目染了這么多年不可能一點家傳絕技沒學到。
“我要是不答應呢!”克萊爾依舊硬邦邦的。
“那就不要怪我多嘴了,你總不會為了他把我滅口吧!”桑格爾也是絲毫不退,還放出了狠話。
“……我沒你這個朋友,把他弄醒!”幾秒鐘之后克萊爾做出了最終選擇。
“哎呀呀,弄疼我了……就算你能帶著他上飛船,難不成還要對抗學者會和長老會?”很顯然,這個選擇比較直接,桑格爾已經開始喊疼了。
“它們又不是統合部,也不是國家政府,大不了我退出就是了。”真是個女漢子,克萊爾一點沒打算退讓,放出的話更狠。
“……就為了一個放逐者放棄你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和榮譽,再從頭開始值得嗎?”面對如此決絕的克萊爾,桑格爾好像也沒有預案,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改成了勸說。
“不是值不值的問題,而是我對他的承諾。艾特先生是我的合伙人,在沒有征得他自己同意之前誰也不能對他的大腦做任何深入研究。這次允許你檢查是我的失誤,我要彌補這個錯誤!”看樣子克萊爾是鐵了心要拒絕桑格爾的提議,為此不惜退出學者會并接受極大的損失。
“好吧,我先退一步,每次研究之前都會征求艾特先生的意見,但你不能干涉他的決斷。”眼見雙方要談崩,桑格爾及時調整了談判策略,開始討價還價。
“這不是買賣,我們不用談。把他弄醒,我們要離開了。戴利說的話我從來不信,但有一句他說對了,不能和利益至上派做朋友,因為只要價錢合適會被隨時隨地出賣!”看來克萊爾是真生氣了,談都不想談,甚至連朋友都不打算繼續做了。
“既然改變不了被賣的實事,不如爭取個好價錢。桑格爾小姐,如果你能把實驗室的控制權交給克萊爾小姐,并承諾在沒有獲得她同意之前不把研究結果告訴任何人,我就自愿配合你對我的大腦進行有限研究,原則是不能對大腦造成任何傷害,隱患都不可以。”
眼看談判要破裂,洪濤不敢再裝睡。別看克萊爾很聰明個人能力也很強,可她好像不太懂妥協的藝術。一個人再強也不能和整個體系作對,除非掌握了對抗的本錢,光靠一腔正氣是沒用的,最終吃虧的往往是這種比較正的人。
雖然這是地球時代的經驗,但洪濤覺得用在新伊甸世界里好像也挺合適的。從另一個方面講,新伊甸人的科技是比地球時代進步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在人性和精神層面上依舊和地球人一脈相傳。
克萊爾吃虧就等于自己吃虧,目前看來好像也只有她真的把自己當合伙人看待,一旦落到別人手里自己就是野蠻動物、來歷不明的新鮮玩具、可以研究和利用的物件,唯獨不是個人。
至于說把自己交給桑格爾做研究會不會暴露身份,洪濤覺得可能性有,但不大,短時間內可以忽略。以后的問題以后再說,目前的局面是馬上就有可能暴露,還得牽連克萊爾和學者會翻臉,這才是眼下急需解決的主要矛盾。
另外還有桑格爾的問題,克萊爾不太喜歡和利益至上者相處,但洪濤比較習慣這種人,也更善于利用。我給你所需的、你給我需要的,互利互惠各得其所,也挺好。
假如操作得當,這種人不光不會成為羈絆,還有可能變成助力,不算太吃虧。還是那句話,兩害相較取其輕,多一個合作者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你早就知道他醒了,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對于洪濤的突然插話,克萊爾僅僅是愣了一下,馬上就洞察了桑格爾的陰謀。
“嘻嘻嘻……你的野蠻人很聰明,他差點把主腦也騙了。好在我對這種檢查太熟悉了,就算沒有主腦提示也知道什么時候該清醒。看來我的選擇沒錯,艾特先生比你聰明多了,更知道什么時候該退讓、什么時候該強硬。克萊爾,你該改改脾氣了,這個世界不是某個人能對抗的。”桑格爾也沒否認自己耍的小伎倆,帶著一臉善意的笑容抱住了克萊爾的胳膊,又開始玩閨蜜那一套。
洪濤現在知道這兩個性格迥然不同的女人為何能一直保持朋友關系了,克萊爾完全是被動的,真正的主導方是桑格爾。她太會裝了,也太熟悉克萊爾的脾氣。
“……隨你們的便,我不管了!”可惜克萊爾并不領情,倒是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胳膊一甩擺脫了桑格爾,又狠狠瞪了洪濤一眼,大步向外走去。
“哎,克萊爾,你別走啊,我們今天的訓練還沒完成呢……”見此情形,洪濤一把摘掉頭盔,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
此時必須要黏糊,分分鐘纏住,不給她胡思亂想的機會,直到做通思想工作為止,否則很容易產生誤會,后患無窮。
“一對兒怪人……”看著克萊爾和洪濤遠去的背影,桑格爾撇了撇嘴,表示嚴重的蔑視,其中還夾雜了些許嫉妒。
戴利確實說對了,像她這樣的人朋友真的很少,所以理解不了克萊爾和洪濤這種互相保護的舉動,但內心里卻有些渴望。
也僅僅是那么一絲渴望和嫉妒,稍縱即逝,接下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沒時間顧影自憐。既然已經和洪濤達成了合作約定,那就得把所需要的資料、設備都轉移到自己的空間實驗室去。
另外桑格爾還打算從長老會的主資料庫里盜取與冬眠者相關的資料一起帶走,沒錯,是盜取,這些資料都是絕密,沒有獲得高層允許連調取都不可能,更別說拷貝了。但桑格爾有辦法,她母親就是學者會的長老,有非常高的權限,她有辦法把這些權限騙過來先用用。
不管事后被發現與否都沒任何關系,這種事兒她做過不止一次,也不止一次被發現,頂多是回家被母親呵斥幾句,沒什么需要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