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守在飛船里也不現實,唯一能出去探索的就是自己,總不能指望主腦坐著逃生艙滿天飛。如果真能那樣的話,這兩位大爺估計第一時間就得把自己扔出去,純廢物,養著何用?
于是洪濤就想了一個壞主意,人和人之間最容易產生什么呢?不是感情也不是愛情,而是懷疑!
這玩意是人類的本性,主腦再智能也是人類編寫的程序,誰敢保證編寫的時候就沒把人類本性帶進去呢?到底管不管用只有天知道,有一搭無一搭試試唄。
“……好復雜的計算啊……”看著逃生艙彈射出未來號的外殼,親大爺再次陷入了假死狀態。
棒槌的假設可能性好像很大,可參數太多,一時半會算不出具體數值。沒有具體數值就無法進行下一步運算,沒法進行下一步運算那就得計算出數值來,死循環……
“但愿是你們倆……”洪濤真不知道親大爺讓自己給弄死機了,他的第一個躍遷目標是50多AU之外的人造物體信號。
從掃描結果上看這個信號很可能是未來號上逃走的兩架穿梭機,那兩名海軍克隆飛行員應該也和胡老頭他們一樣。畢竟過去了小五十年,光靠穿梭機的能源核心真維持不了駕駛員的生命。
這次二大爺判斷對了,兩艘亞銀色的穿梭機緊緊的連在一起,正在星系里漫無目的的漂泊。逃生艙里依舊是兩具骨瘦如柴的尸體,和胡老頭他們的唯一區別就是皮膚衣上有聯邦海軍標志。
這時候就該讓解碼器上陣了,飛船完全失去能源之后主腦會自動鎖死所有出入口,但只要接收到外部信號依舊可以解除鎖定狀態。這個外部信號不是什么都成,必須有事先約定好的密鑰。
怎么把兩艘完全喪失動力的穿梭機弄回來呢?特別簡單,不用主腦提醒洪濤也想的出來。把逃生艙和穿梭機接駁在一起,然后啟動躍遷引擎。躍遷狀態肯定是達不到的,逃生艙帶不動兩艘比它大幾十倍的穿梭機,但卻可以改變穿梭機的移動方向和速度。
當速度達到逃生艙動力極限之后,再和逃生艙脫離。這兩架連在一起的穿梭機就會以幾乎恒定的速度向著洪濤預定好的方向永遠飛下去。不用永遠,幾天之后它們就會靠近未來號,然后被二大爺用牽引光束捕捉。
除了這兩艘穿梭機之外,星系里還有三個人造物體信號,具體是什么光靠掃描探針分辨不出來,必須抵近用外部傳感器或者無人機觀察。
洪濤毫不遲疑的選擇了信號最強的一個躍遷了過去,但他的雞賊性格再次被喚醒,玩了命的警告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那玩意很可能像未來號一樣是個沒有動力的廢物。
躍遷是躍遷了,但目標參數的誤差被調整到最大值,這樣一來就會偏差一百公里左右。以逃生艙的信號半徑,即便被發現也不至于馬上被鎖定,就算被鎖定保不齊還超出攻擊距離。反正有了這點誤差之后逃命的機會大增,這是克萊爾的個人經驗總結,有個好師傅很重要,關鍵時刻能保命。
“我草……不是吧……喂喂喂,有人嗎?”當逃生艙在距離目標110公里左右脫離躍遷狀態時,洪濤再次被驚到了。
掃描探針得出的結果很準確,確實是個人造物體。它像個瘦長的大陀螺靜靜矗立在空中,周身沒有任何光亮。通過簡單測算高度達到了十公里,最粗的地方周長不到八公里,未來號和它比起來又成了小不點。
這個東西到底是飛船還是空間站洪濤真無從判斷,此地沒有超光速信號轉發器,所以也不能去咨詢兩位大爺。想了想,干脆打開全頻無線電吧,通過翻譯機用多種語言呼叫,如果里面有活人必須能收到。
“……”喊了半天對方啥反應都沒有,洪濤覺得可能是逃生艙的發送功率有點低,忍不住又往前湊了湊。
“咔咔咔……咔咔咔……嗚嗚嗚……”剛進入100公里范圍,接收裝置突然發出了明顯的響動,只是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信號。
“嘟嘟嘟嘟……”還沒來得及調整翻譯芯片,逃生艙的主腦就像瘋了一樣鳴叫了起來。
“……我靠!”真有點像本能反應了,洪濤聽到這個響動之后大腦里第一個念想就是向主腦下達躍遷命令,同時標記出一個目的地坐標。
自己正在被火控系統鎖定,別問啊,一百公里外那個大家伙是活的!至于它鎖定自己是啥意思,管它啥意思呢,先逃離危險區域再說!
逃生艙的躍遷啟動速度不到3秒,在一百公里距離上,新伊甸人的戰艦根本來不及鎖定。但意外又出現了,眼看就要進入躍遷狀態的逃生艙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震動。
“真他娘的懸,再偏半尺就又得重來一次了!”直到進入未來號,洪濤才發現逃生艙的艙壁上有一道長長的擦痕,能明顯看到類銀超合金被能量光束擊中后高溫氣化的痕跡。
對方這是啥科技啊,不到5秒鐘就把信號半徑這么小的逃生艙鎖定且發起攻擊。光憑這一手就能讓絕大多數克隆飛行員措手不及,就算克萊爾碰上怕是也兇多吉少。自己不是憑借本事躲開的,而是運氣好。
“兩位大爺,趕緊看看吧,認識它是啥玩意不?看一眼少一眼,明年今天就咱三的忌日!”不管是怎么逃出來的,也不管對方啥時候會追殺過來,就算馬上死也得死個明白。
“自律無人機!又是那群機器!”剛把逃生艙的外傳感器接駁上,二大爺和親大爺就不約而同的給出了答案,只是由于親大爺和洪濤學得說話越來零碎越多,稍微慢了那么半秒鐘。
“無人機?……讓我看看!”到現在洪濤還以為攻擊自己的是那個大家伙,但有那么大的無人機嗎?不科學啊。
“不會吧,還真是那群破機器,難道說蟲洞也讓它們占啦?”調出逃生艙的外部傳感器圖像,洪濤終于看清楚了,大陀螺一樣的建筑并沒有任何反應,攻擊自己的是三艘不知名飛行器。
不用兩位大爺鑒定也能一眼認出它們的身份,造型太有特色了,標準的自律無人機。只是個頭好像比加速軌道遺骸那里見到的大了許多,每架都得超過驅逐艦級別。
這個問題兩位大爺都沒有回答,它們只是具備一部分智能,并不是真的可以像人一樣進行邏輯推理。按照命令的優先級,蟲洞里到底有沒有自律無人機并不需要它們考慮。
“該來的躲不掉,愛咋咋地吧!”洪濤也是瞎琢磨,以目前的處境,只要是敵人,不管無人機還是有人駕駛,自己都只能乖乖等死,這就是命啊。
等死的過程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刑罰之一,洪濤活活受了一天半。左等不來右等還不來,于是他又活了,怎么琢磨怎么覺得此事有蹊蹺。
要說這里有自律無人機母巢吧,未來號鬧出這么大動靜,還有兩位海軍飛行員駕駛著穿梭機不停不歇的繞了幾十年圈子,怎么也應該引起點反應。
可未來號上見不到半點被武器攻擊的痕跡,各層的貨艙大部分都處于封閉狀態,穿梭機更是完好如初。
那幫自律無人機比撿破爛的還不如,只要是對修復本體有用的東西全都往母巢里搜羅,怎么可能會放任這么大一艘飛船殘骸和滿貨艙物資不管不顧呢。
最讓人想不通的就是這次偶然遭遇,它們都發現、鎖定并攻擊自己的逃生艙了,即便不清楚躍遷目標,那也該四處搜索搜索,這都一天多時間了就算爬也該爬過來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