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放逐者是成年人,他們說不定會愿意呢?”桑德拉也沒指望拿孩子們冒險,她的目標是那7個年輕的成年放逐者。
“可他們是……是可憐人,吃了那么多苦,你就見不得他們過幾天好日子?”洪濤差點說成是自己的后代,眨巴眨巴小眼睛,才找到另一個很是勉強的借口。
“唐泰斯,桑德拉說的沒錯,不管是建立家族還是國家總要有人付出。他們是你的族人,將來是收益最多的群體,更應該在關鍵時刻付出,這非常合理。”
做為名義上的組織首領,女皇還是很低調的,通常不會干涉洪濤的安排。但這次要站出來主持一下公道了,因為她的工作正是統領放逐者和孩子們。
“你們愿意成為克隆飛行員嗎?你們幾個閉嘴,在成年之前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唯一的權利就是學習!”
女皇一張嘴洪濤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了,這個說法也確實有道理,將來組織里很重要的一股力量就是放逐者,如果他們啥都不付出憑什么享受呢?
但成為克隆飛行員的成功率實在太低了,即便有專業腦部掃描和意識轉移設備,沒經過訓練的普通人依舊是九死一生。這事兒還是不能自己替別人做主,得聽聽放逐者的意見。
“……”七個放逐者做為旁聽人員一直安靜的站著,估計他們還沒習慣當個自由人,即便有想法也不敢主動提出來。現在洪濤點名問到了,依舊沒吱聲,只是不約而同的點著頭,臉上還有很急迫的表情。
“過程會很危險,稍微偏差就會丟掉性命!”洪濤覺得他們是沒聽懂,又把危險性強調了一遍。
“主人,克隆飛行員是不是不能當做奴隸?”這次終于有人說話了,依舊是那個當面頂撞過老約翰的小伙子,他臉上有密密麻麻的網格紋身,看上去有點恐怖。
“無論任何人只要成為克隆飛行員,就會受到統合部法律的終身保護,即便是帝國皇帝也無權奴役。”女皇更理解奴隸的想法,不等洪濤回答就搶先給出了答案,還以皇帝的身份做了背書。
“主人,我們愿意!”別看熱法已經不是帝國皇帝了,但氣場還在,這些天放逐者們一見到她就忍不住要跪下行禮,被洪濤多次矯正才勉強敢站在女皇面前。讓她這么一解答,7個人又齊刷刷的跪了下去,不過這次是給洪濤下跪,十四只年輕的眼睛里滿含期望。
“……親大爺,你來幫他們做檢查,成功率不足10的一個也不許進行意識轉移,否則我就刪了你的程序!”
別說只是名義上的后代,就算他們7個全是自己親兒子,此時此刻洪濤也沒法拒絕了。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親大爺身上,如果他們幾個經過檢查都不符合要求,別人也就沒話可說了。
現實比洪濤預料的還殘酷,7個人中只有一個的成功率不足10,剩下6個不到兩天就死了5個,只有那個滿臉網格的年輕人活了下來,還幸運的變成了克隆飛行員。
5名同伴的尸體被他們倆親手裝進貨柜,哼唱著不知名的曲調,表情里有哀傷,但更多的還是解脫。場面非常詭異,不像送葬更像送別,就差揮揮手說聲再見了,自始至終沒有一滴眼淚,也沒有哭聲。
“他們被圣獸帶走了,圣獸的星球沒有苦難、沒有疾病,只有快樂!”當貨柜飄遠時,網格臉和洪濤是這么解釋的,眼神里還有點向往的意思。
“我應該離圣獸更近,我咋不知道有這么個地方?”洪濤很煩躁,除了心疼這些后代的小命之外還有一種想揍人的沖動。
“……是族中長老說的……”另一個年輕人看出面前這個大個子不太高興,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說錯了。
“恭喜你,唐泰斯,現在你的家族里又多了一位克隆飛行員!”不是所有人都怕洪濤,比如女皇就不怕,還專門挑不中聽的話講。
“我怎么覺得失去了五個很不錯的年輕人!”洪濤也確實拿這位女皇沒啥辦法,要是克隆人還能按在地上揍一頓,打成豬頭都沒事兒,現在只能拿話懟。
“如果意識轉移的成功率能達到十比一,各國政府和統合部都會樂瘋的。你這臺機器人真不錯,能不能也給我造一臺?”
假如女皇知道土鱉這個詞兒,必須馬上送給洪濤。她也是個識貨的人,經過這么多天的接觸,已經感覺到很多事情都是親大爺的功勞。
“陛下要是肯做一回意識轉移,我就把它送給您!”洪濤很大方,立刻表示愿意熱痛割愛。
“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了?”其實女皇心里也明白,普通人很難像克隆飛行員一樣和主腦無縫溝通,只是想逗洪濤說話,也算是轉移不良情緒的一種方式。
“本來我就不想救,都是她惹的禍!”洪濤沖著花毒公主努了努嘴,這位可倒好,眼睜睜看著死了那么多人一點反應都沒有,正在不停和親大爺探討她貴為公主,為什么不能增加克隆成功率的問題,已經快把親大爺繞宕機了。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理解一個人和一群人的區別,當你成為頭領的時候必須要面臨取舍。其實我覺得你做的很不錯,尤其是剛才的表現很能讓人同情。”
女皇沒搭理惡毒的語言攻擊,而是小聲評價起洪濤在這件事里的得失,很有要傳授經驗培養接班人的的意思 “你的理解有誤,以后這些事全都會由你來做,取舍也是你來決定。我只是想給大家找個落腳的地方,并不想帶著他們通過努力奮斗成為一個國家,但我不反對你來做這件事兒。”
別逗了,在科技問題上洪濤必須對新伊甸人俯首稱臣,但在政治問題上真不用他們教。上萬年過去了也沒見他們玩出什么花樣來,物質極大豐富、精神極大提高的那個主義依舊遙遙無期。
“如果有一天我也做出不讓你認同的事情了,你該怎么辦?”女皇能部分理解洪濤的意思,在飛船里逃難時兩個人也做過這方便的交流,結果都差不多。這個男人好像很討厭權利,但又不贊同古斯塔斯那種純粹的無政府主義,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我就帶著被你舍棄的人再跑一次,躲開你們。宇宙這么大,何必非在一個地方取舍,哪兒還不能活啊。如果社會進步、科技發展非要在取舍之后才能加快,我覺得慢一點也無所謂,也沒人逼著非要快,何必這么緊張呢。”
不光女皇看不透,其實洪濤自己也看不透自己。穿來穿去,每一輩子都要重新校正世界觀和人生觀,全攪合亂套了,最終結果就是覺得怎么弄都有問題,不弄還不成,矛盾啊。
“你叫什么名字!”而且洪濤還不想和任何人討論這個問題,因為沒人能完全理解自己,討論必然是沒結果的。那還磨什么嘴皮子,找點正事干吧。
“七月火山!”剛剛成為克隆飛行員的年輕人好像性格也跟著變成了克隆體,臉上總帶著笑,看見誰就沖誰笑。
“我不是問你的綽號,是姓名!”從一個沉默憂郁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滿臉傻笑的人,說話也驢唇不對馬嘴,洪濤覺得是不是克隆失敗了啊,人沒死,但腦子壞了。
“……七月……火山……”年輕人依舊在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