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情況來說,是要安排轉院做手術的,但是之前就是因為其他醫院收治不了才轉到我們這來的,現在其他醫院也都……”檢查室的醫生臉色也很是不好看,因為剛剛發生了連環車禍,現在市內幾個有能力做急救手術的醫院全都爆滿,他們這里沒有醫生做手術,其他醫院也是一樣。
“那我自己來!”朱怡婷這個時候總算是有了一點外科醫生的樣子,努力站直了身體,對檢查室的醫生說道。
她本身就是這家醫院的外科醫生,現在出事的又是自己的老公,這種時候也不用在乎她今天是不是上班,救人為先。
“可是只有朱姐你一個人的話,還是做不了手術啊!”然而檢查室的醫生還是一臉苦笑,向朱怡婷解釋道:“我剛才就給外科那邊打過電話了,手術室那邊倒是還有一間空著的,護士的話,夜班護士也還能抽兩個過來幫忙。
但我們醫院的情況朱姐你也知道,麻醉醫生一直都不夠用,現在外科那邊四臺手術同時做,麻醉醫生已經在連軸轉了。”
“市里其他醫院就不能借調一個麻醉醫生過來嗎?”朱怡婷雖然知道情況,但仍舊不死心的向檢查室的醫生追問著。
然而檢查室的醫生只能對她露出一副苦笑的樣子,無奈的說道:“哪有多余的麻醉醫生能借啊?平時就已經不夠用要互相調劑了,這種時候人家還想問我們借呢!”
檢查室醫生的話讓朱怡婷頓時陷入了絕望之中,就算她能夠在沒有助手協助的情況下完成手術,但是王建成顯然沒有辦法在無麻醉的狀態下接受手術,他是胃出血,不是其他皮外傷,如果不進行麻醉,開腹所帶來的疼痛是會讓人活活疼死的。
更何況朱怡婷本身只是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胃出血的治療手術她也只是理論上知道該怎么做,并沒有實際操作過,剛才說她來做,也只是硬著頭皮不想自己的老公出事而已。
“那現在怎么辦?”朱怡婷看著檢查室的醫生,兩只眼睛已經紅了起來,陷入慌亂的她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醫生最基本的判斷能力。
“先做緊急處置和輸血確保患者生命安全,如果只是胃潰瘍或者穿孔引起的胃出血的話,就用胃鏡先做治療。”看著朱怡婷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樣子,陳羽皺了皺眉頭,還是在一旁開口道:“但是從之前情況來看,他應該是急性胃出血,而且出血量比較大,胃鏡可能止不住血,還是建議開腹手術。”
“我們已經試過內鏡下止血了,效果不佳。現在只能先緊急處置拖延一下時間,看外科那邊什么時候能空出人來。”檢查室的醫生自然不像朱怡婷這樣因為和自身相關而失去了方寸,聽到陳羽的話之后,也給出了目前情況下最合適的處置。
只是這種拖時間等著做手術的處置只是無可奈何的選擇,王建成情況穩定還好,萬一出現情況惡化,又或者長時間沒有人手空出來給他做手術,那是要死人的。
“你們這邊承認日本的麻醉醫師資格嗎?”在這樣的情況下,城之內博美卻忽然操著半生不熟的中文,對檢查室的醫生問道。
“這當然承認,只是現在這會,別說日本的麻醉醫生了,就是津巴布韋的也沒有啊!”檢查室的醫生聽到城之內博美的問題,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聽到他的回答,城之內博美微微松了一口氣,這才對檢查室的醫生說道:“我是日本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病院的外科醫生城之內博美,我擁有日本厚生勞動省麻醉科標榜資格審查委員會頒發的標榜醫資格,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協助手術。”
城之內博美的一番話雖然中文日語交雜,但日語當中麻醉醫生的發音是masuyi,和中文的麻醉很相近,所以朱怡婷和檢查室的醫生還是聽懂了她的話。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朱怡婷頓時激動起來,忙不迭的向城之內博美表示著感謝。
“可是就算有了麻醉醫生,但手術還是缺人啊,朱姐你能在沒有助手的情況下一個人做完胃部開腹止血手術嗎?”然而檢查室的醫生顯然沒有朱怡婷這么樂觀,有了麻醉醫師也只是有了手術條件,還缺少手術醫生。
“這……”朱怡婷頓時神情一頓,確實,就算有了麻醉醫生,沒有助手的話,她一個人可完不成這樣一臺開腹手術。
一個醫生做手術的時候該怎么完成原本至少需要兩個人協作的手術可不是一般醫生會遇到的內容,只有戰地醫生或者偏遠地區醫療不發達的地方才可能會遇到這種問題。
或許一些經驗豐富的老醫生有這樣的能力一個人做手術,但朱怡婷顯然還沒有到能夠一個人做開腹手術的地步。
“陳羽君,他是你同學,你不救他嗎?”雖然知道陳羽和王建成關系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好,但人命關天,城之內博美還是不覺得陳羽會見死不救。
“怎么會,我也是醫生啊!”陳羽沖城之內博美笑了一下之后才對朱怡婷說道:“朱停,記得你欠我個人情。手術我來做吧,我也是外科醫生,一個開腹止血的手術我還是能做的,朱停你來當第一助手吧,你現在這個狀態讓你主刀恐怕有點困難。”
“那請問你的名字是?這種情況下就算讓兩位幫忙做手術,我們也需要和日本那邊聯系一下,至少確認一下兩位的行醫資格。”檢查室的醫生此時還記著醫院的規定,雖說讓其他醫院的醫生動手術不是不行,但至少要走個流程,做成飛刀,這樣在程序上才不會出問題。
盡管在人命關天的時候還走這些程序顯得有些因噎廢食,但如果真的出了醫療事故,這些程序卻至少可以明確醫療責任,不至于鬧出大麻煩來。
“我叫陳羽,是日本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病院綜合外科的副教授,你可以聯系日本方面進行確認。”陳羽從身上掏出一張本來打算用在同學會上的名片,遞給了檢查室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