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朱睿搖了搖頭,苦笑道:“天下寶兵珍惜,不就是因為寶兵鑄器師稀少嗎?
天下哪一個寶兵鑄器師不是名動天下的人物,我朱家雖然有幾個錢,但是在那些一輩子一心用在鑄器上的鑄器師眼里,只是銅臭而已。
而且寶兵鑄器師本身就是個鑄錢器。”
寶兵鑄器師,隨便鑄造一件兵器,賣出去的錢夠普通百姓生活一輩子了,他們個個都是有錢人。
“那你哪來的寶兵?”高璟不解,寶兵可不是路邊的大白菜。
朱睿既然找了高璟,也不打算瞞著他。
小心的左右看沒人注意這里,朱睿才用手沾了點茶水,然后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然后又馬上擦掉。
一個“王”字,一個“庫”字。
高璟何等人,他馬上就猜到了,此時表情也變得嚴肅,聲音也跟著不自覺的變低:“這是王室寶庫的寶兵?”
朱睿點頭!
高璟手一抖,差點想把這杯茶水扣在這個死胖子頭上。
喝了一口已經有點涼的茶水,高璟強忍著怒火,一臉嘲諷:“我竟然不知道你朱胖子的膽子這么大,手段這么強,連王室寶庫里的東西都敢、都能運出來賣!”
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朱睿一臉苦笑:“我朱睿有膽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況,憑我朱家一介商賈,哪里能從王室寶庫中拿到東西。”
朱睿看到高璟的怒火,知道他是真心為自己擔心,當下也不再隱瞞:“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王室中拿出東西的,只能是王室中人,而且是王上也最看重的王室中人才行。
事實上,不只是寶兵、利器,還有丹藥、材料,這個新開的店鋪只是其中的一個售賣渠道。
當然我也沒有那么傻,直接售賣王室藏品。
這些兵器從出寶庫,到放在店里售賣,早就經過改頭換面了,可能連當初的鑄造它的鑄器師,不認真看,也未必能發現的。
而且,明面上我只買普通兵器、利器,寶兵只是暗中銷售,也只是你,我才和你說寶兵的,我又不傻。”
高璟聞言,臉色才好了一點,但依舊冷笑道:“你朱胖子是不傻,但我看是被錢眼堵了心,要錢不要命了吧。
天下事,只有百密一疏,哪有天衣無縫。
何況,你朱家缺這一點刀口錢?”
朱睿的笑容更加苦了:“事實上,這些東西,我朱家不僅拿不到一分錢,甚至還虧損,只是我朱家只是一介商賈,縱然我舅舅是工部侍郎也一樣。”
朱睿嘆了口氣:“禹國已經不是當初的禹國了,王上老邁,太子久懸未立,王上只顧著修身延壽,放任幾個王子爭奪,放任百官肆縱,這個官場早就爛了。
在中都城,消息靈通的誰不知道,也只有高兄這樣無心朝堂的了。”
事實上,禹國官場糜爛成一鍋粥了,高璟不僅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他可是血衣樓樓主。
血衣樓除了殺韃子,還收集、買賣情報。
只是他剛開始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太驚訝,也太重視這個發小才沒有想到。
現在朱睿這么一說他馬上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是三王子?”
王上老邁,太子早夭后,卻遲遲不立太子。
禹王4子2女,大王子已故,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爭嫡。
其中二王子年歲最長,老實敦厚,因出生最早,已近50歲,手下勢力最強,也是最有機會的。
三王子,翩翩君子,乃當今王后兒子,身份最貴,勢力也不比二王子弱多少。
唯有四王子,年紀最少,又無顯赫母族,無心爭位,卻身不由己,但靈機妙動,最肖王上,王上甚寵之。
朱家,是三王子的幕后財團之一,如今顯然是三王子為籌錢爭奪王位,從王室寶庫中偷出寶物,請朱家售出,換成錢給他。
當然,朱家也僅僅是其中之一。
但朱家卻不敢拒絕,所以才有了朱睿開店之事。
唉,高璟嘆了口氣,當面禹文公崛起于微末,不知經歷多少艱辛才開疆拓土,建立禹國。
又不知道這兩百多年,禹國王室窮搜了多少珍寶,如今就這樣被不肖子孫糟蹋了。
糟蹋珍寶是小,若糟蹋禹國,吃苦的就是平民百姓了!
這一刻,高璟為剛從中都城出發的父親擔憂起來,這樣糜爛的官場,能支撐的起60萬大軍的大戰嗎?
這樣的王室,值得禹國60萬將士為之埋骨他鄉嗎?
高璟知道現在自己沒有實力想這個,搖了搖頭,疑惑的問答:“你要找我幫什么忙?”
朱睿說開兵器店找他幫忙,可是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幫什么忙。
寶兵太貴了,他連一把都買不起!
朱睿見高璟主動問起,臉上恢復了笑意:“你知道的,普通兵器不值錢,利器撐死了也就賣到幾百兩,可是寶兵不一樣。
寶兵動輒數萬兩白銀的價格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而且我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賣的。
這件店鋪表面上最多出售利器而已,而寶兵只是暗中銷售。
我找你幫忙,就是希望你能幫忙介紹一些有錢的江湖中人,來交易寶兵。”
寶兵流落到江湖,遠離中都城,被追查到的風險更小。
高璟聞言,松了一口氣,這個忙,可以幫。
而且他介紹來買寶兵的人最后還會感謝他,因為寶兵有價,卻可遇不可求。
天底下能買得起寶兵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天底下有寶兵的卻沒有多少個。
......
和朱睿分別后,高璟心事沉沉的走在大街上。
禹國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王上不顧政務,只專心于延壽;
王子奪嫡,不惜倒賣王室寶庫;
百官之首,只會空言禁武;
各地郡守縣令,魚肉百姓最拿手;
這樣的禹國,縱使人口數萬萬,土地豐沃,真的能抵抗滿清爭霸天下的鐵蹄嗎?
也許,自己也該早做準備了!
亂世重武,這個世界的武還特別強,當快速恢復修為,甚至快點進入天罡境。
除了個人之武,自己還應該掌握大量武力,軍隊,要有一直服從自己命令的精兵。
還有悍將!
這個神州,可是一個高武的世界,地煞境武將煞氣纏繞在體表形成的煞衣,普通刀劍根本破不了防,更遑論天罡境界了。
雖然天地靈氣消散了五百多年,不復古時那么多高手了。
天罡境已經是國寶,地煞境卻不少見。
自己還應該培養一批地煞境武者。
高璟搖了搖頭,地煞境又豈是那么好培養的。
“打死你,打死你,叫你偷老子的錢。”
一個聲音把高璟的思路打斷,抬眼望去,原來是兩個錦衣大漢,在毆打著一個衣服滿是破洞的邋遢男子。
奇怪的是,邋遢男子任由毆打,也不躲閃,拳腳打在他身上,卻不能讓他后退一步,嘴里還哀求著:
“兩位大爺,我是從隆州逃難來到中都城的,身無分文,又恰逢妻子重病,不得已拿了兩位的銀子救急,等我妻子病好了,我就是賣身也把錢還給兩位恩公。”
兩個錦衣男子打得更歡了:“誰知道你是不是編的借口,想拿錢就跑掉。”
邋遢漢子只是解釋,任由打罵。
隆州位處禹國西方邊境,正遭逢百年不遇的大旱,不少隆州百姓活不下去,逃難各方。
高璟眼前一亮,這個隆州漢子是個高手,不怕普通拳腳加身。
而且是一個落魄高手,剛才還想著招收一批高手,運氣這么好,竟然送上門來?
戒指氣體流向眼睛,果然丹田中7片云朵漂浮著,人極7層,修為不低了,高璟暗喜。
不過,下一刻他就暗罵了一聲。
艸,套路!
這三個,打人的被打的,雖然理都沒有理站在旁邊的高璟,但是在氣體流入眼睛時,高璟清楚的看到三人眼中對自己的惡意。
尼瑪的,這壓根是針對自己來的!
難道是滿清黑狼?我血衣樓主的身份暴露了?
高璟決定靜觀其變。
于是,接下來高璟抱著手臂,仔細觀察。
其實高璟先入為主了,這壓根不是什么滿清黑狼,甚至連說沖他來的,也只是對了一半。
禹清大戰,天下聚焦。
高振武乃是禹軍主將,自然也大受關注。
這三位,乃是明國暗探,奉命潛入中都,打算混入高家,期待能探聽的一絲機密。
他們的目標就是高二公子。
高二公子在江湖上除了三高,可是還有個扶危濟困的名聲在的。
一代江湖高手,流落街頭,妻子重病卻無錢就醫,偷錢救命,被打卻心懷愧疚,不還一手。
這樣的人物,“三高公子”忍心不救?
救下來后,邋遢大漢,以身想報,為奴為仆,多么感人的一段佳話啊。
可是你高二公子,在那里抱著手臂饒有興致的觀看是怎么回事?這不符合你的人設啊!
三個大漢,內心崩潰,吐槽不語。
可憐邋遢大漢,被打的鼻青臉腫,渾身無處不痛了,還不能抱怨叫痛。
人極境又不是地煞境,被打還是會痛的,打久了也是會腫的。
可憐兩個錦衣大漢,手都打痛了,腳都踢麻了,還要接著大罵。
最最主要的是,現在被他們手上打成豬頭,嘴上問候女性到第13代的人,乃是他們的直屬上司啊!
老大,這是你的安排,我們不想打的。
高璟越發肯定這是沖他來的了,都打十多分鐘了,不累的嗎?
而且隨著兩個錦衣大漢揮手動腳間,三個人眼中的惡意都更加深了。
高璟:“……”
這些暗探,果然敬業,勇于獻身。
而且如果自己沒有手上的戒指應該會救下邋遢大漢吧?
然后呢?會發生什么?
這樣想著,高璟決定指導指導這兩個錦衣大漢:“喂,左邊胳膊上還有一塊沒打青呢,顏色不統一啊,加油。”
“右邊那個,老是打腿腳這些地方干什么?照著胸口來幾拳啊。”
“等等,你們把人家左眼打黑了,還留著右眼干什么,多難看啊,沒有學過左右對稱嗎?”
“......”
高璟,我艸你祖宗。
三人同時回憶了一下,組織里面的十八般刑法,然后腦海里面出現把高璟手腳扣起來的景象,不過邋遢大漢的腦海里被扣起來的還有兩個人。
三人不打算再演下去了,高璟應該看出他們的套路了,不然也不會一直看著不出手。
然而……
“住手。”一聲大喝聲傳來。
兩個錦衣男子對視一眼,呼出一口氣,趁機停下手來,嘴里罵罵咧咧道:“那個兔崽子,敢管老子的閑事。”
兩人已經做好了,爭執一頓,然后離開的準備。
從遠處走過來一個15歲少年,瘦瘦小小個的,衣服很是破爛,臉色蠟黃,病容滿面。
“我說是誰敢管老子的閑事,原來是你個小乞丐。”
“不準你說小天哥是乞丐,小天哥已經不做乞丐很久了,現在是能幫別人搬貨賺錢了呢。”從瘦小男孩后面又追過來兩個破爛少年,其中一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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