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伊誠去了練習場。
練習跑步、投球、守備、打擊……
然后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中。
伊誠從來沒有想到職棒這么累。
累得整個人都虛脫了。
按照小黑的話說,就是他們之前太放肆了,把身體都掏空了,現在想補回來不容易。
伊誠心想,你妹的,你還有臉說。
但是他覺得這應該不是主因。
主因還是因為他缺少記憶。
作為職棒運動員,平時肯定是有在鍛煉的。
這從他那身腱子肉就能看得出來。
之前照鏡子的時候他還被自己帥哭了。
伊誠認為主要的因素是身體適應了,但是大腦,或者說16歲的靈魂沒有適應這個訓練強度。
他缺少一個循序漸進的被錘打的過程。
為了明天的比賽,今天的訓練量還是減半的。
但是這減半的訓練量就足夠要了他的老命了。
伊誠回家以后,往床上一趴,什么都不想動。
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思慕帶著女兒回來了。
伊誠爬起來一看,才發現已經是晚上7點。
“可以啊。”
她嘴角發出一聲冷笑。
“自己在家睡覺,不去接自家閨女。”
林思慕把一籃子水果放到桌上,鼻子中冷哼兩聲。
“這太符合你的性格了。”
“……”
伊誠從床上坐起來,揉著發昏的眼睛。
這個女人,長得挺漂亮的,就是嘴巴太毒。
如果不是為了女兒,鬼才愿意跟你在一起呢?
林思慕的一席話打消了伊誠昨天晚上興起的要追回她的念頭。
“林、”伊純對她的話感到有些不滿,小眉頭皺起來,書包也沒放下,站在林思慕的面前,氣鼓鼓地看著她。
“不要你寡。”
“反正你也管不著。”
林思慕聽了她的話,微微一愣。
“這孩子,怎么說話呢?”
“你怎么說話,我就怎么說話。”伊純噘著嘴,自己坐到了沙發上。
伊誠穿著拖鞋默默地看著他們。
看得出來,林思慕眼角隱約有點淚光。
他伸出手來摸著伊純的頭。
“別這樣,跟媽媽打聲招呼。”
“不要。”伊純擺著身體。
伊誠轉過頭來面向林思慕,皮實的臉上泛起一抹笑。
“我就說你說話跟氣質不搭吧?”
“……”
聽到伊誠這么一說,林思慕的臉上明顯動氣。
一張美臉板著。
“你看你,一言不合就開始生氣。”伊誠咧嘴笑了一下,“你說一個人這么漂亮,如果總是冷冰冰的,沒有笑容,該多遺憾啊。”
林思慕微微一愣。
今天這個伊誠……
怎么跟之前不太一樣?
林思慕把眼淚咽回肚子里。
努力擠出一抹微笑。
伊誠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只覺得全世界突然亮了起來。
這神仙顏值,只要微笑起來,簡直可以治愈一切啊。
“抱歉。”伊誠撇撇嘴,“我說的是小純。”
“……”
林思慕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而伊純微微一愣,眼珠來回游移著,思考著要不要微笑。
伊誠把兩個人的表情收到眼底,心里面好笑地想——
這一對母女在某些方面還真是一模一樣。
“臭臉也是會遺傳的。”伊誠回頭看向林思慕,然后也沒管別人,走到桌子旁邊拿起一個蘋果就啃了起來。
“現在說遺傳這種事情,不也晚了嗎?”
林思慕給了他一個白眼。
“不晚不晚,至少老爸是個樂天派不是?”
林思慕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這意思豈不是說如果小純總是擺臭臉,就是受母親的影響嗎?
但是林思慕不想跟伊誠斤斤計較。
她看了看伊誠手上的蘋果,有些好笑地說到,“也不洗洗再吃。”
“……”伊誠停了下來。
“不干不凈,吃了沒病。”他繼續咬了一口。
“也對。”林思慕抱著雙手,“反正肚子里也挺臟的。”
“呃……”伊誠被蘋果噎了一下。
林思慕也沒管他,自己走到伊純的面前蹲下來,“媽媽要走了,親親媽媽。”
伊純轉過頭去,還在為剛才她罵伊誠的事情生氣。
林思慕主動把臉湊到她的臉上貼了貼,轉身站了起來。
“行吧。”
林思慕看了看父女兩個,“我還有工作要忙。我先走了。”
看著她消失在門縫中的身影。
伊誠不由得在心底發出一聲感慨——
要追回這樣的女人,還真是難啊。
晚上,伊誠用昨天沒用完的食材做了個番茄雞蛋,再加上一個小炒肉。
父女兩人吃完。
伊純側頭看著他,“老伊,我發現你不對勁啊。”
“又怎么了?”
“你今天是不是向著林思慕說話?”
喲呵,這個小機靈鬼,居然這都看出來了。
“不應該嗎?”伊誠疑惑地看著她。
他一本正經把身體坐直了,雙腿盤在沙發上,“這不是你的建議嗎,讓我把她追回來。”
“呃……”
伊純的小眉頭狠狠一皺。
“但是在我和林思慕之間,你得永遠向著我。這是原則問題。”
“呃……”
伊誠好笑地看著她。
敢情是為了這個吃醋呢?
“行吧,我以后爭取。”
“太敷衍了。”伊純一拍桌子,“不是爭取,是一定做到。”
“一定做到。”伊誠敬了個禮。
“行吧。”
伊純噘著嘴巴,抱著雙手坐回沙發上。
伊誠突然發現,這一家三口有一點是一致的——
他們的口頭禪都是:“行吧。”
“你要追林思慕?”
正是這時,伊純一臉興奮地回過頭來。
這閨女……
什么反射弧?
“你早說啊,”伊純不無遺憾地嘆著氣,“早說,我剛才就配合你一下,都說孩子是父母的潤滑劑。”
呵呵,你也知道呢?
伊誠在心底里冷笑兩聲。
“算了,從長計議吧。”
他抱著雙手躺在沙發上。
當務之急,還得考慮明天的比賽怎么混過去。
今天探李教練的口風。
他好像是要讓我明天上場兩局。
這不是什么好事情。
伊誠估摸著李教練是想看看他的發揮穩不穩定,畢竟合同快到期了,他得多觀察兩場才決定要不要繼續留他。
但是他現在只有一個魔術師的球靈,以及四線球和變速球的技能。
不知道能不能挺過明天。
第二天。
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
天公不作美。
天氣預報也不總是每次都準的。
于是比賽順延到了明天。
哎呀。
伊誠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大雨。
連連感嘆。
“天意如此啊。”
第三天一早。
伊誠回到了現實。
2006年,高一的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