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好吧,你繼續。”伊誠真心覺得他可憐。
“然后我就幫她把貨倉都整理好,然后再送她回家。”黎輝端起酒杯,有些猶豫地沾了沾嘴唇,然后一飲而盡。
對他來說,那也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后來雯雯告訴我,她從小就怕黑,怕一個人,所以那個晚上她是很感動的。能有一個人幫她整理,又在孤獨無靠的時候送她回家。而且,那個時候她剛好跟男朋友分手了,正好處于人生最低谷的時候。”
“嗯。”
伊誠很理解這些女生的心理。
在這種時候,遇到送上門的備胎,當然就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反正又不是自己主動的。
“那是第一次我們之間有了一些交集。之后我們也會聊天,慢慢的聊天的時間多了就熟悉起來了。
真正讓我喜歡上她,應該是在兩個月前吧。
有一次我上洗手間的時候,抽紙箱是那種鐵制的,下面有鋸齒方便你抽出來能扯斷的那種,結果我洗完手,發現里面沒紙了,想幫忙裝一下。
結果那個盒子好像有些松動,就一下子掉了下來,我用手去接,被砸了好幾個血痕。
雯雯作為行政助理,幫我找了創可貼,還給我酒精消毒。
當她捧著我的手的時候,我看著一臉認真的她,第一次覺得心動了。”
黎輝說到這里,一臉的陶醉,眼神飄忽而迷離。
“那個時候,我就直直地看著她,她的臉真好看,特別是眼角的滴淚痣。
我看入迷了,結果被雯雯發現,她的臉都漲紅了。
她問我為什么看她。
我說,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臉紅的樣子。”
“嗯,”伊誠點頭附和到,“女孩子臉紅的時候是真的好看。特別是對于白皮膚的女生來說。”
“然后我們就越來越熟了,我早上路過面包店的時候,會給她也帶上一份早餐。
看到她吃著甜點,臉上掛著笑容的樣子,我就覺得那些甜點淡而無味。
她的笑容是能消融冰川的那種。”
沒那么夸張吧?
伊誠詫異地看著他。
“然后我知道她喜歡打棒球,我就也跟著來這個棒球館學棒球。”黎輝繼續說,“她運動起來的樣子是真好看。
她給我發短信,我都是第一時間回的那種。
有一天她沒給我回短信,我心里面著急得要死。
還以為她出了什么事情。
結果第二天早上,她去公司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的手機被人偷了。
后來有一個追她的同事送她最新的三星,她也沒要。”
06年的時候,世界上還沒有智能手機。
蘋果一代也是07年先在米國發售的。
到國內還得有兩年。
諾基亞在那個時候還算是手機行業的巨頭,然后是摩托羅拉和三星。
這個曾經的行業巨頭,估計做夢也不會想到,才不過幾年的時間,它就迅速倒下了。
就像是被爆破的大廈,說拆就拆,轟然倒塌。
不得不說,時代的變遷,事物的更迭速度太快。
快到——
我們曾經以為美好的就會永遠。
誰知道明天就能在眼中擱淺。
“我二話不說,就花了2000塊錢給她買了一款最新的諾基亞手機。”黎輝一臉堅毅地說。
他臉上的表情把伊誠嚇了一跳。
大哥,你這不是ATM嗎?
“一開始她死活不收,她覺得太貴重了,我知道她是個沒有任何物質要求的好女孩,家境也不錯。”
伊誠用看著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我苦口婆心地勸說,過了好幾天,她才收下來。
我第一次跟她表白,就是在那一天。
我們兩個站在小河邊,我把手機塞給她,握著她的手,跟她說我喜歡你。
我這一句話說完,雯雯就哭了。
她一哭,我就知道她是個好女孩,她是真的感動。
她說,她都知道,包括那些追她的,都只是一時新鮮,等新鮮感一過,就好了。說白了就是……emmm……”
黎輝沉默了一下,斟酌著用詞。
“說白了就是,他們的動機不純,都是想透她,新鮮感過了就扔了。
我當時說,我和別人不一樣,我說想透你一輩子,就是要透你一輩子。”
伊誠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老鐵學得挺快的啊。
當時的原話這么騷的嗎?
“哎,老哥,都談到情了,透不透其實已經無所謂了。”伊誠嘆息著,舉杯跟他碰了一下。
“不,該透還是得透的。”黎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
“對了,就是在3天前,她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然后今天就回前男友身邊了?”伊誠突然覺得莫名辛酸,又莫名好笑。
“不,實際上是前天……”黎輝痛苦地捂住了臉。
“……”
這哥們兒真慘。
好不容易舔到手,都還沒捂熱就沒了。
“我才知道她原來一直都忘不掉她的前男友,她說她前男友是她的初戀,一開始不喜歡她,喜歡的另外一個女孩子,雯雯倒追的他。
當時她身邊也有很多男生,但是她就是一心一意對那個男的好。”
“哎,要不怎么說愛情是條食物鏈呢?”伊誠說。
“然后,她真的成功追到那個男生,但是兩個人在一起以后,那個男生經常抱怨沒有安全感,他害怕雯雯離開她,所以經常吵架。”
伊誠心想,身邊有那么多舔狗的妹紙,確實不是省油的燈,這種女生能給別人安全感就奇怪了。
“所以雯雯入職的時候,剛好是他們分手的時候。我以為他們斷了就不會在一起了,卻沒有想到前天她的前男友突然聯系她。
當時雯雯跟我說,他只是想讓她去他家把之前留在那里的東西拿走。
雯雯說,她這次去也就算是徹底斷了,把所有關于他的回憶都還給他。”
伊誠心想,這劇情真棒。
“她之前都跟那個男的同居了,您可真是心大,居然愿意讓她回狼窩?”
“哎,不愿意又能怎樣呢?有一句話怎么說的來著?”黎輝難受地捧起酒杯,側著頭,一臉的哀傷。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誰又愿意當舔狗?”伊誠疑惑地問。
“不,不是。”黎輝微微一愣,“舔狗是什么?”
伊誠又耐心地給他把舔狗解釋了一遍。
話一說完,黎輝就難受得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他一邊摘下眼鏡,一邊抹著眼淚。
感覺受到一萬點暴擊。
“如果不是用情至深,我又怎么會淪為舔狗?”
他緩了一會兒,繼續說,“其實我的想法是,愛她就要相信她。
我以為放手,給她足夠的信任,她會回來的。
只是沒有想到……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