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氏的紅唇真的很誘人,但是賈寶玉到底并非只顧自己享樂,以致于讓美人在害喜的時候還為他做那等雅事之人。
輕輕將她扶起,以唇舌獎勵一番,而后便讓人將杜秋娘招來,讓她也按照男舍那邊的樣子,給女舍這邊發放零花錢和安排放假。
杜秋娘卻道:“都要放嗎?半個月之前蕓哥兒那邊攬了一宗大單讓做,因為之前的事已經耽誤了好幾天了,今兒晌午之前蕓哥兒還遣人來問過,要是再放三日,只怕時間更來不及了……”
言下之意便是想要以生意為重,不想放。
賈寶玉忍不住一笑,將她也拉入右邊懷中,取笑道:“我記得以前你可是個又善良又大方的姑娘啊,怎么如今已經變成一個精于算計只知道壓榨人民的地主婆子了?”
杜秋娘臉上一紅,訕訕道:“那便依爺的話,都放了便是……”
賈寶玉又搖搖頭,道:“罷了,既然是時間緊,反正咱們堂內人多,那也不用全部都放,讓她們輪一下班吧。
只不過有一點,這三日內輪班做工的女孩子都多發放一倍的例錢,輪班之后還愿意繼續做工的,多發放兩倍的例錢……
嗯,這個也可以形成慣例,以后再有這樣的情況,也這么辦就成了。”
養生內的女孩子,大多都是京畿附近的孤兒,還有一部分是聽說了京師養生堂的名號之后,那些養不起孩子又不忍心賣掉的,便主動扔到大門外來。
賈寶玉讓人挑選那些手腳健全的,教她們針線或者織布等女工,然后用她們做出來的東西賣的錢,來維持養生堂內的開銷。
這是一個良好的循環,雖然暫時還處于收不抵支的狀態,但是很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著如此眾多勞力的養生堂要做到收支平衡甚至是收大于支是不難的。
盡管他這么做都是為了他們本身考慮,但是賈寶玉畢竟是個善良且追求公平公正的人。
那些出力的女孩子,也不能完全讓她們白干。
每個月,堂內都會發給她們一定的例錢,雖然這一點錢對于她們所創造出來的價值來說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她們已經很是滿足。
當她們學會了這一項技能,以后出了養生堂,也是一種謀生的手段。
在這個時代,女子能夠賺錢,且光明正大的,大概也就是從事紡織行業。
便是賈府,每年也會請一些繡娘、繡匠做工,給他們工錢。
紡織行當,是這個時代高居前三的行業之一……
好吧,其實賈寶玉只是覺得,賈蕓幫他管理著織染繡三坊,他這個大老板什么都不管不操心不說,還要在后面扯后腿,實在說不過去。
說完正事,賈寶玉在兩個絕美侍妾的不舍目光中,硬著心離開。
沒有帶秦氏回去。
秦氏懷有身孕,還是留在這邊安心養胎為是。
倒不是說他不放心賈府內部,而是賈府里面人員眾多,結構復雜,不適合安心靜養。
大觀園是不與街道直接接壤的。
從榮國府后門進去是榮國府以前的雜役區,也就是奴才們住的地方,如今還保留了兩排房舍。
進了榮國府往左邊走一段距離,才是大觀園的北門。
當然,從大觀園的北門要出榮國府,還有更近的一道西北角門,尋常的話寶釵回家就是走的那道門。
時又近黃昏,賈寶玉回想了一下今日所有的事務都已經安排妥當,應該沒有人會再來打攪他,便直接進了大觀園,來到蘅蕪苑準備瞧瞧寶釵。
可惜寶釵不在,賈寶玉便順著山道往下走,過了蜂腰橋,翻過小山坡,就見稻香村出路處,一個身材清瘦,形影孤弱的人從里面走出來,
對方似乎也看見了他,背著藥箱站在原地等候。
待他走近,便當先屈膝一禮道:“二爺……”
賈寶玉微微點頭示意,而后道:“你這是準備去哪?”
“老太太身子不好,我每日早中晚都要去瞧一次……”
賈寶玉心下恍然,柔聲道:“辛苦你了。”
又見她獨自一人,那藥箱看起來也是頗沉的樣子,便問:“五兒那丫頭呢,你怎么不把她帶在身邊?”
李靈先是搖搖頭,然后道:“之前她媽過來找她,我讓她回家去了。”
賈寶玉便嘆道:“到底身邊還是少了人,趕明兒我讓二嫂子再給你安排一個丫鬟來。”
李靈連忙擺手:“不用的,不用麻煩,我平時都在研習藥理,有人在我身邊反而不習慣,所以不需要給我安排丫鬟的。”
賈寶玉也不說別的,讓她把藥箱給他。在李靈又要拒絕的時候,故作不悅道:“我說你這女子,我說一句你反對一句,難道你不知道在外要給你家男人面子的嗎?”
李靈俏臉登時潤紅起來,墊著腳不知怎么反應才好。
賈寶玉這才上去把她肩上的藥箱背帶解下來掛在自己身上,而后撫上她的清秀的臉蛋,皺眉道:“怎么十來日不見,又瘦了?”
李靈本來臉更紅的,聞言又緊張起來,趕忙自己摸了摸,神情很有些擔憂。
沒有男兒家會喜歡瘦骨嶙峋,面容憔悴的女子的,她知道。
賈寶玉見她的反應,心下倒安心許多。只要不是心理問題導致的略顯消瘦,都不會是什么大問題。
于是道:“肯定是大嫂子虧待了你,回頭我定要找她理論理論。”
李靈正待解釋,忽然反應過來賈寶玉定然是戲語,便喏喏住了口。
其實她只是剛剛看見賈寶玉之時有些不知所措才會智商與情商紛紛降低,此時慢慢恢復,方明白之前賈寶玉的所有話,都是表示對她的關心與親近。
心下便甜蜜起來。
果然,他還在在意她的,只此一點,所有的便都值得了。
與賈寶玉一道往榮國府方向走,其間賈寶玉試圖牽著她的手,但她終究因為女孩子的天性,不敢大庭廣眾下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便裝作沒注意,沒有伸手。
好在,對方似乎也并不強求,
倒是偶有過往的丫鬟仆婦路過,看到她與賈寶玉如此親近的走在一起,而且賈寶玉還幫她背著藥箱,都顯露出別樣的驚訝之色。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這一幕就會被她們傳的整個賈家都知道。
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賈寶玉對她是很好的,以前那些隱隱約約說她不受重視,一廂情愿的傳言,也就都會慢慢消失……
這么想著,原本難得的單獨相處的機會,她便只顧臉紅心跳,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上兩句。
又見馬上就要到園門口了,她終于站住腳,扭捏道:“還,還是給我吧,等會老太太她們看到,不好……”
一個女人讓自己的男人負重而自己空手,是沒有婦德的體現,更是悖逆綱常的。
賈寶玉自然也不會對這種內情毫無所知,看了一眼已經近在眼前的大觀園正門,又瞧了一眼旁邊通往瀟湘館的羊腸小路,終于將藥箱解下來交給李靈,并道:“那你先去瞧瞧老太太,我一會再過去。”
李靈也瞅了一眼瀟湘館的方向,她知道那邊住的是什么人,那是他最喜歡的,或者是最疼愛的女孩子。
默默點頭,欠了欠身正要轉身離開,忽然想起一事,她站住道:“對了,今兒老太太心情不好,晌午我去老太太屋里的時候,老太太還長吁短嘆的,后來我聽別人說,是璉二奶奶她們與老太太說了外頭的事……”
賈寶玉意外道:“她們怎么說的?”
“她們說,說你和一位老王爺舉兵,殺了二皇子,現在京城內外都聽你號令……”
李靈如此道,她本來對這些事不上心,聽得也不全,加上自己也不喜歡胡亂猜測,只是隱晦的言說。
賈寶玉先是有些意外,隨即釋然,道:“你不用擔心,等會我會親自向老太太解釋。”
賈寶玉站在原地,感慨了一下李靈丫頭的乖覺懂事。她肯定也聽說了很多流言,心中也定然有著疑惑,但是她卻沒隨便開口相問。
若他生在平民百姓之家,能夠娶得這樣一位嬌妻,過上平凡幸福的生活,倒也不差。
可惜,終究還有更寬廣的天地等著他去征服。
于是,他跨步進入瀟湘館。
瀟湘館內翠竹森森,四季如茵。
安靜的長曲回廊內,紫鵑丫鬟側坐在梨花木涼椅之上,拿著繃子繡著什么。
她穿了一身翠綠色的長裙,外套著杏黃色的毛絨小襖。頭發中分,在兩邊半盤成光潔的發髻,剩下的長發散于后輩,用一根天藍色的蝴蝶絳帶系著。
很標準清新的丫鬟打扮,配上紫鵑的人品模樣,倒是別樣的安靜與乖巧。
賈寶玉見對方沒有發現他,便原地站住,一時細瞧瞧她優異的側顏,一時又看看她手上的刺繡。
嗯,繡的是一躲出水芙蓉花,看來是為黛玉繡的。
忽見她手上住了動作,抬起頭,才知是發了呆,賈寶玉便道:“你在想什么呢?”
紫鵑猛然一驚,偏過頭才發現是賈寶玉站在她身后,就要起身,口中道:“二……王爺!”
“二王爺?”
賈寶玉微笑著,一手按住紫鵑的肩頭不讓她起來,并在她身邊涼椅上坐下,笑道:“你倒是給我排了序了。”
紫鵑頓時羞囧起來,連忙道:“不是的,我是……”
好像知道解釋不清,紫鵑急中生智,立馬道:“二爺是來找我們姑娘的吧,姑娘正在屋里呢!
晌午的時候寶姑娘和三姑娘來鬧了她一通,后來又去老太太屋里憋悶了半日,想來是累著了,這會兒在炕上倦著看書呢,二爺快去瞧瞧吧。”
賈寶玉點點頭,就是沒動,還稍微向她坐近一些。
紫鵑便朝著涼椅另一頭挪開。
賈寶玉道:“你很怕我么?”
“沒有……”
紫鵑說著,竟又挪了挪臀,似乎賈寶玉就是洪水猛獸,她不敢離他太近了。
賈寶玉瞅著她,半晌有些不悅的道:“等我將你們姑娘娶進門,便把你個小妮子收用了!”
紫鵑先是一愣,然后臉一紅,緊接著又是哼一聲,道:“那也要等你將我們姑娘娶進門了之后再說,現在卻還早些!”
進了屋,眼睛第一時間就見自家姑娘迅速坐好,并拉了拉被子,而后才看向她,似漫不經心的問:“你和誰說話呢?”
紫鵑嘴角抽了抽,她覺得自家姑娘和那人真是般配呢。分明都知道誰來了,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姑娘心心念念惦記著的人了。”紫鵑隨意的說著,將東西放下,自覺地從后門出去了。
“胡說什么,我念著誰了?”黛玉傲嬌的反駁,還沒說完,見房門口出現一個身影,她便低了頭。
等人近了前,她又抬起頭,質問道:“你剛才在外面又欺負紫鵑?”
“沒有啊。”
賈寶玉攤手,很是無辜的道。
黛玉便瞪著他,半晌后終究因為證據不足不能給賈寶玉定罪而放棄,轉而道:“你真封王了?”
賈寶玉面色沉重的點點頭:“應該是真的。”
“哼”黛玉別過了頭。
賈寶玉頓時知道她怎么回事,但是裝作不知道。
“你怎么了?油瓶沒地方掛了?”
黛玉立馬把噘起的小嘴兒一收,恨恨的瞪了賈寶玉一眼,倒頭埋在被窩里不理他了。
她可生氣哩。
這么大的事,她居然最后一個才知道!
大嫂子、璉二嫂子、三妹妹、四妹妹,特別是還有那大寶,都比她先知道,分明她才是第一時間見到他的好吧?
哼,他就是故意不說!
正等著某人解釋,忽然覺得自己那干凈清香的被子被人揭起,隨即那人便鉆了上來。
他的袍子又大又冰涼,倒把外頭的風霜與濁塵都帶進來了。
她更覺不滿,便用力想要把他推下去。
只是力氣偏小,又如何能把一心往里拱的人抵下去?不一會兒,她自己倒鉆到對方懷里,被人家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
然后她才發祥兩人此時的行為有多么不雅:
黃昏日下,年輕的男女緊緊的擠在一張小小的錦被里面,身體緊密鑲貼……
“臭寶玉,你快松開我!”
黛玉羞的血脈逆流,小臉都紅透了。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察覺對方將臉龐貼在她耳邊,用帶著別樣的情緒的聲音在她耳邊道:“林妹妹,你好香啊……”
黛玉身子一僵,慢慢的軟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