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長島站在人群里,看著名為古村修的男人。
舉手投足間,所展現出的輕浮姿態,與職業英雄根本搭不上邊。
不過,古村修剛才謎一般的出場方式,的確叫長島過目難忘。
此時的修,終于看向受害人雨宮同學:“嘿,這位美女,恕我直言,想要雄英高中全體教師給你道歉……你還不配。”
“你!……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話!”雨宮向對方瞪大了眼睛。
可古村修只顧自己的說辭:“石子跟稻米共煮過程中,稻米特有的大分子結構,會在高溫作用下,充分滲入石子的表層縫隙。走正規渠道的話,這種化驗很快就會有結果。”
雨宮反應了一會兒:“你什么意思?懷疑我作假,在無理取鬧嗎?!”
“很明顯,我就是這個意思。”古村修一臉假笑道。
“你不怕我鬧到媒體那里去?”雨宮搬出媒體相要挾,那可是一幫不分青紅皂白的群體。
“你試試哦,如果能做到的話……”
見雨宮不做回應,古村修便繼續道:“當然,我也可以提供別的補償方法。”
然后他逼至雨宮面前,俯身耳語一番。
也不知都說了什么,總之雨宮的雙眼,突然變得不可思議,然后是驚慌錯亂。雙肩一垮,連背后的畫具都紛紛掉落。
畫作撒了滿地,其中一幅,就停在長島腳邊。
“你有半分鐘時間考慮,過期不候哦。”古村修沒有理會混亂的現場,回身倚靠在柜臺上。
午夜女士穩不住了:“喂喂,人家女生只是任性一點,你看看你是什么態度……”
“我同意,”沒等午夜說完,雨宮便表態道:“這件事,就先這樣吧。”
“這就完啦?”
“他們倆都說了什么呀?”
“不會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吧,畢竟一個妖艷……一個帥氣。”
同學們可沒打算離開,通通圍在原地,好像在期待一部續集。
“好了好了,”古村修故意緩和氣氛道:“關于食品安全問題,后期會給大家一個解釋,諸位散了吧。但是從明天開始到周末,我古村修會親自掌廚,希望大家多多捧場哦。”
長島感覺很奇怪,古村修似乎具有超常的號召力。
疑云重重的現場,經過這個男人調劑之后,便立刻換了一副畫面——
“不是吧,明天就能吃到,修先生親手烹制的午餐?!”
“他可是國際公認的,七星級美食英雄啊!”
古村修緊了緊胸前領帶道:“我已經強調多次,我是醬油英雄,不是什么美食英雄啦!”
被圍在人群中央的雨宮,正半蹲半立,撿拾散落的物品。
部分同學出手相助,很快便物歸原主。
長島俯身,把腳邊的畫作提在手里。
這幅畫紙被卷成筒狀,從一端可以勉強看見,作品的部分內容。
長島使勁瞇了瞇眼,里面那些歪歪扭扭的線條,總感覺有些熟悉。
好奇心使然,他將畫作慢慢展開。
里面是八個人,有高有低并列一排,其中七位都由敷衍的線條組成,只有中間那個人,有身體,有五官,有藍褐色的頭發,有自己的靈魂。
身后某位同學悄悄道:“這……這種狗屎能賣150萬?我感覺我要發家致富了。”
長島趕忙把作品重新卷好,思維卻跟著混亂起來,這幅畫,分明就是放大版的腦無作品啊。
莫非雨宮學姐,以前跟兩只小腦無認識……或者說只是巧合……一會兒的功夫,長島就想象出各種可能性。
“這位同學,可以把畫紙還給我嗎?”
“啊?哦哦,給你給你不好意思。”分神的長島,被對方嚇了一跳。
“謝咯。”隨性一句,雨宮接過畫紙。
古村修看向身邊的員工:“沒事了,繼續工作,你等會兒陪我進行器械養護。”
說著,拎起一件輕質風衣繞身一轉,便飄飄然地穿在身上,幅度很大,洋洋灑灑的衣襟,掃過很多同學的頭頂。
雨宮沒再說什么,抱著大包小卷,去到附近的空桌上進行整理。
如此一來,人群散開,校長沒有逗留,午夜女士緊隨其后。
“修,其實醬油英雄,才真地適合你呢。”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相澤消太回身走出。
古村修看了看那個邋遢的背影,隨即進入柜臺內側。
現場就只剩下長島一人。
雨宮學姐在不遠處還未離開,長島有太多問題想請教對方,包括金色指骨,和那幅畫作,卻也不知如何開口。
但是眼下,他感覺面前的男人,似乎擁有更多秘密。
“你留下來,是找我有事嗎,日向長島同學?”餐具越來越多,古村修和員工一起忙活起來。
“哦,也沒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長島略微驚訝。
“入學考核第一名,還會有人不認識么?”對方如是回答,可長島就是感覺他在撒謊。
“哎?這是什么東西?”某位員工端起餐具,下方的臺面上,一節金黃指骨在團團亂轉。
長島一愣,趕緊回頭,雨宮正在遠去,背包上的指骨已經消失不見。
仔細回想,雨宮剛才并未靠近過這架柜臺。
但毫無疑問,對方丟失的指骨,此時就在眼前。
“這東西好像很貴重啊!”古村修一副見財眼開的表情,伸手就要順走。
長島邁出一步,先行將指骨抓進掌心,隨口扯謊道:“這是我不小心弄掉的,不好意思。”
想問的也沒問出來,長島攥著指骨回頭離開。
由于撒謊騙人,胸口隱約有種負罪感。
可是他覺得,應該以指骨最為優先,這種東西,絕對不能落入別人手中。
見長島走遠,古村修孤身回到辦公室。
擼一擼袖子,從中抽出一幅畫紙,上面共計八個人,七個歪歪扭扭,中間那位勉強看出人形,線條凌亂毫無章法,簡直是狗屎一坨。
“這種東西如果流入市面,豈不是引狼入室么?”古村修自語一聲,將畫作丟進了碎紙機。
下午的時光渾渾噩噩,腦袋里全是事兒,無論布雷森特的英文課,還是根津校長的法律課,長島都是稀里糊涂。
只有午夜女士的生理課,堪稱圖文并茂,才讓他聽進去一點點。
放學,買完食材天已放黑,伸手推門,進入公寓樓下的便利店,里面只有三兩位客人。
店長女士不在,收銀臺旁站著她的兒子,銀發,目光冷徹。
長島努力回想起這個人的名字:“謝幽先生,我叫日向長島,不知今天托寄在你們店里的快遞,現在到了沒有?”
對方側身翻找,嘴唇未動,可長島卻聽見一個非常清晰的聲音:“長島,小心,背后有人拿武器對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