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紫氣天羅’,紫氣代表的是施功者的肌膚將會在運氣之時化為紫色;天羅則代表著如蛛網般的細密氣勁,好似天羅地網,讓人無處可逃。
此功施展至最盛時,能在敵人四周布下層層氣網,牽制綁縛敵手的動作,將吐出絲勁以柔制剛,令對手陷入死地,威能詭異莫測,幾乎不輸于陰葵派的天魔功。
而修練到隨意布網的大成境界,便能將網勁收隨心,任意改變形狀應敵,游絲勁更可籠罩方圓兩丈的空間,從任何角度襲擊敵人,威力霸道至極。
若有人真的能將紫氣天羅修煉到此登峰造極之境,據傳眸珠外圍會產生一圈紫芒,此現象被稱為‘紫瞳火睛’!
此時的席應便是已經領悟到了這一重境界,只是尚還未能運轉如意,這才是他此次暗中潛回中原的底氣所在!
當下他狂吼一聲,瞳孔中竟似放出了絲絲紫芒,其兩手高舉,如大鵬展翅,十指伸張,再迅速合抱,盤在胸前,同時探步趨前,如蓮花般次第綻放,招數怪異非常……
千百計游絲隨著席應十指織出交錯組成的天羅氣網,再往葉凝“撤“過去。
這張無形的網不單可抵御敵手的氣勁攻擊,且收發由心,可隨時改變形狀。
當他兩手盤抱聚勁時,天羅收束為車輪般大小的氣勁,縮小乃至隱藏那破綻所在,隨后便直接打橫向葉凝割去。
欲以自身幾十年苦修的真氣內力,集西域之精華的手段,堂堂正正的碾壓眼前這個毛頭小輩!
這一刻,章武劍終于出鞘。
如錢塘潮涌又似銀瓶乍破水漿泵,雪亮的劍氣密不透風的鋪開,向小丘下的席應涌至。
在席應的眼中,此時的葉凝,章武劍,都與小丘的凸起程度形成了完美的配合,將角度這一優勢利用到了極限!
在這好似彗星襲月的一劍下,對方竟似與這小丘,這云臺山的環境融為了一體,反而將率先出手自己排斥了出去。
席應頓時亡魂皆冒,始知對方年紀雖幼,但實則深不可測,如今雖是因應付自己而出招,但卻一出手就奪盡了先機、地利,形成了足可令自己敗逃的優勢,
若是不能立即掙回先手,今次他必然輸得慘不可言!
席應終是魔門宗師,絕不可小覷,當下他面容之上紫青之色一閃而過,旋即掠過一抹飛紅,他手上的輪狀氣勁此刻不但再度縮小,甚至還高速旋轉起來。
帶著“嗡嗡”的破空聲,席應迅速一步踏出二丈有余,那高速旋轉、密度極高的氣輪此刻毫不猶豫的筆直向著那羚羊掛角般的一劍切去。
“席應,你這次不是輸給了我,而是輸給了你自己!”
下一刻,葉凝含笑開口,章武劍上如毒蛇吞吐的劍氣,此刻迅速分化,那一道道劍氣如有靈智般、追尋著他匆忙變招導致的各處破綻而來!
只聽得“叮叮當當”一陣細密的聲響,無數的劍氣讓席應一陣手忙腳亂,他手中那看似兇殘的氣輪,不過在十余劍氣之下,便瞬間土崩瓦解!
席應面色狂變,他不是無智之人,此時見得自己吃了大虧,立刻便回過神來,知道因為先前被對方如此輕松的窺破魔功,使他的心靈有了破綻,這才在葉凝的劍下表現得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時至此刻,即便他醒悟了此次失敗的前因后果,可卻已經晚了,他想暫避鋒芒,然而那彌天漫地的劍氣早已封死了所有退路,
令他避無可避,更加厲害的是,直到現在都只是那一道道劍氣在對他造成威脅,他還不知道葉凝剛剛斬出的那一劍,最后究竟會落到自己的哪處要害!
于此等生死危機之下,常人或許會求饒求生,但如席應這等視他人之生命如螻蟻的經年大魔頭,此時卻是驀然被激起了與敵諧亡兇氣!
席應本就是極度兇殘、狡詐之輩,當年他因滅情道和岳山的一些小怨,登門溺戰,僅以一招之差落敗,自此對岳山懷恨在心,于極度憤怒之下,他竟趁岳山不在以兇殘手段盡殺其家人!
由此種下了二人之間的無法解開的深仇大恨!
要知道,岳山論年紀比席應大上十多歲,成名時席應尚是剛剛出道,席應那時因一招之差敗在岳山手下,足可稱雖敗猶榮……
在那之后不論因為什么原因,岳山并未追究他登門挑戰之事,已是相當大度了,然而他卻趁其不備親手殺了岳山全家,如此之想法與行徑,簡直超乎正常人心理范圍,兇殘至極!
“殺!”
席應厲吼一聲,將一身魔功催至史無前例的最巔峰,不但全身上下肌膚皆盡紫黑,甚至就連頭發眼珠,盡接在這一刻化為紫色,整個人活生生像一個紫茄子。
他沒有做絲毫的防御準備,而是以惡狼般的目光盯著葉凝,直接駕馭著嗡嗡亂鳴的輪狀氣勁樸實無華的直切葉凝,在這等生死關頭,欲要拉他一同死亡!
“本座不得不承認,你這天君的名號還真不是撿來的,你這家伙還真有幾分實力哩。”
葉凝略帶訝然的開口道,他的肉身極關重要,自然不肯因為區區一個席應而被毀壞。
就目前而言,肉竅仍是他成仙成圣的唯一憑藉,若他肉身被破,必將重陷輪回轉世的循環,繼續受縛于太上鏡!
在這大唐雙龍傳世界之中,他唯一看到、能把握得到擺脫太上鏡的方法,就只有破碎虛空一途可走,至于這最后無論成敗與否,都不是他現在需要考慮的……
他現在要做的,僅是努力向那一層次邁進!
“鏘!”
章武古劍輕鳴,原本飄渺無常不知前路的這一劍,此刻雖是被迫改變劍路,正面迎向席應的輪狀氣勁,但從葉凝那無跡可尋,既無開始,也無終結的劍路變化之中,卻是絲毫看不出來。
輪狀氣勁與章武之劍相交,爆發出一道恍若洪鐘敲響的金屬碰撞之音,席應面上一根根青筋猙獰,他咬著牙,瘋狂催動輪狀氣勁高速旋轉,直破葉凝的劍鋒!
然而葉凝雙劍之中蘊含著的一陽一陰兩股真氣,卻是讓他的想法直接破產。
玄陰之真氣濃縮而又柔和,當它纏在那輪狀氣勁之上時,那轉狀氣勁就好伙陷入了淤泥污水之中,寸步難行。
玄陽之真氣剛猛而又霸道,直好似一把火爆的大錘,一浪又一浪,一錘又一錘的硬生生轟擊在那輪狀氣勁之上。
在席應的感知中,葉凝此時一改先前的飄逸無力,抽之不離;反而感覺到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透過劍鋒襲擊而來,重重的擊打在他的十根手指乃自至五臟六腑之上!
噗!噗!噗!
席應連退三步,腳下的青石被他瞬間踏碎,裂紋猙獰,背倚著一塊奇形怪石,他卻仍像喝醉酒般滿臉赤紅,往后跌退打轉,鮮血不要錢一般狂噴而出。
呼!呼!呼!
粗重的呼吸自他那好似破爐一般的胸膛之中呼出,呼嘯生響,口鼻之間皆染上了些許艷紅,那早已慢如蝸牛般旋轉的氣輪,此刻卻是無力的在他手中消散。
不過,葉凝這神鬼莫測的一劍,卻終是給他擋住了!
葉凝抽劍反身,“席應你倒不愧是成名幾十年的天君,竟還真是擋住了我這一劍,只可惜我接下來的這一劍,你已經擋不了嘍!”
“你敢動我……”
席應胸口忽地劇烈起伏,他狠狠地叫道:“滅情道,還有兩道六派,甚至是邪王、陰后,都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你身后有人,難道我背后的樓觀道就是死的不成?”
葉凝悠然自在的漫步前來,面上說不出的閑適寫意,隨手便是一道劍光閃過虛空。
云臺閣道連窈冥,翠崖丹谷高掌開!
此時的他仿佛變成了一名藝術高超的畫師,手上的章武之劍也變成了丹青妙筆,揮毫潑墨間寫意風流,剎那間成就云臺美景之圖。
劍光斂去,席應停下身子,伸手朝額頭按去,但其臉上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表情!
片刻后,一道細細的血流,忽然自他按住額頭的指掌間淌出,不過須臾,他那欣長的身子便無力的倒在了小丘下的碎石、泥土之中,再也動彈不得。
一劍斃命!
葉凝收劍入鞘,不無遺憾的輕輕嘆息道,“如此靈山妙境,無上樂土,為何卻總是有人看不開,非得向貧道尋死,污染這一方凈土呢?”
看著這方因為他和席應交戰之于波,而面目全非的小丘,葉凝默默的哀悼了片刻后,便直接轉身離去,仍是瀟灑無比。
葉凝來時行的相當之慢,可此刻當他準備離開之后,不但改換了方向,更是格外的果斷,沒花費多少功夫,他就迅速離開了云臺山。
…………
“咦,這小子好敏感的靈覺,宗主,咱們還要追嗎?”
在葉凝離開小丘已有一段時間之后,一陣陣破空之聲,忽而“嗖嗖”傳來。
下一刻,婆娑樹影之下忽然現出十多道人影活像來自幽冥黑暗世界的眾多幽魂惡鬼。
領先者乃是一個高髻云鬢,臉蓋重紗,衣飾素淡雅麗,身材婀娜修長,體型高挑誘人,眉目清秀無倫的女子。
她只是靜靜站在那里,便有種令人觀賞不盡的感覺,又充盈著極度含蓄的誘惑意味。
更關鍵的是,她清麗秀美的臉上絕無半分邪氣,令人完全無法將她與魔門聯系到一起。
若非相識之人,誰也想不到她竟然就是魔門之中大名鼎鼎的“陰后”——祝玉妍!
十余個陰癸派、魔門之中大名鼎鼎的高手分成兩行排開,列在她的身后,其中又以兩男三女為尊。
這五人各自氣質不凡,甚至隱隱形成包圍之勢,將席應的尸體圍繞在最中心。
只見那男的一身文士服,看似溫文爾雅,高德隱真,但身上卻帶有一股邪魅.淫,亂之意,此人便是魔隱邊不負。
而另一位清秀俊雅、動作瀟灑的中年文士,則手橫銅簫,資態瀟灑風流,正是“云雨雙修”辟守玄。
有兩女站在一處,一人肌膚雪白,滿頭銀發,身穿金色寬袍,乃是銀發魔女,旦梅;
一人目中隱泛紅光,一身緊身黑衣勾勒出玲瓏的身段,在一身黑色的武士服下盡數顯現,此人則是與旦梅并列為陰癸派宗主座下天魔四魅的霞長老。
最后一女艷麗足可直追祝玉妍,膚色勝雪,黛眉凝翠,桃腮含春,那對翦水雙瞳,更像蕩漾著無限的情意,顧盼間勾魂攝魄,百媚千嬌,年齡更是年紀橫看豎看都不超過二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