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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董家酒樓

  “佛門,貧道自然早有應對之法。”

  葉凝神色平靜,目光卻是轉向被眾人拱衛在中央的許開山,“不過較之于已入我彀中的佛門,貧道更想知道幾位來我中原,所謂何事。”

  “青玄真人當知,中原乃是這片大地之上最為繁華之所,最強盛之邦,我等塞外胡教想要生存壯大皆需依靠上邦之力。”

  時至此刻,在那清冷淡漠的目光下,許開山略微沉默了片刻,方才似承受不住壓力般,開口道,“我等來此,乃是受貴邦王世充將軍之邀,為其助拳,結一善緣而來。”

  “結善緣?許兄這張嘴還真能忽悠,若貧道未曾記錯的話,王世充應該是貴教在數十年前打入中原的一枚棋子,他過去在貴教,應該是原子之身吧?”

  葉凝似笑非笑的望著許開山,“許兄的心思,讓貧道倒是有點難做啊,從數十年前到現在,一直不懈于挖我中原之根基,同時四處塞棋子進來……司馬昭之心,當真是路人皆知!”

  此言輕飄飄的被葉凝隨意道出,卻是令得場上眾人神色大變。

  尤其是辟塵!

  他雖然知道大明尊教圖謀不軌,想要入主中原,但對于王世充的身份卻并不知情,只以為王世充與他類似,都是大明尊教的合作者。

  可他卻沒想到的是,王世充和大明尊教竟是一伙人,甚至還在一起耍了他一把!

  當真是終日打雁,卻反被雁啄瞎了眼!

  辟塵咬著牙,體內真氣迅速轉動,表現出來的卻是他愈發的仙氣飄飄,只是觀其目中之兇光,便可知他此刻已是怒極,若非葉凝在此,他立刻便要報復回來……

  “真人何出此言?”莎芳神色不變的溫柔一笑,笑容嫵媚而多情,“王將軍乃是上邦貴胄,權高勢重,又其是我們這一小小蠻夷教派能夠沾染得上的。”

  “不錯,真人說笑了,王將軍雖與我們是合作關系,但我們可指揮不了他……”

  許開山目中掠過一抹不可置信之色,旋即瞬間轉換為胡疑,他隱晦的打量了自己周圍眾人一眼,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化為一臉的茫然。

  “兩位的演技倒是不錯,只可惜在這中原之地,樓觀道的情報超乎你的想象……而且,若非貧道已確定諸位之身份和此次前來之目的,貧道又何必來此堵門?”

  葉凝平靜的探出右手,五指微微拂動,好似撥動了場上眾人之心弦,令得此地之氣氛愈發壓抑。

  “透體金光骨髓香,金筋玉骨體純陽。煉教赤血流為白,陰氣消磨身自康……金筋玉骨……”

  望著葉凝那只宛若上好溫玉雕琢而成,沒有半分瑕疵的右手,辟塵目中掠過一抹不可思議之色,口中卻是喃喃輕語。

  金筋玉骨,這是道門修行之中一處極為高深的分水嶺,劃分仙凡二境,踏入此等境地,洗血換髓后,已與凡人不同。

  雖距離真正的羽化飛仙仍遙不可及,卻,可稱之為人仙!

  道人之修行,求的便是長生,求的便是飛仙,仙之最初定義便是不老長生,因而在道門中,不論什么事物,只要與“仙”字搭上了關系,那就絕對非同一般。

  辟塵雖不是什么正統道門傳人,行事亦偏向魔道,可老君觀和真傳道畢竟傳承悠久,對于這等道門之修行境界,他們依舊擁有著極為完整的記載。

  故而不同于對此茫然不知,只憑借著《御盡萬法根源智經》感覺對方之可怕,卻不明覺厲的許開山,深明道家修行法的辟塵心下卻是震撼到了極致。

  如此之人物,如此之修為,如此之境地,要說眼前這人未來飛仙無望,辟塵自己都不相信!

  與此同時,在辟塵心中無限震撼之時,許開山的心卻是漸漸的沉入了谷底,時至于此,他似乎已只只有一條路可走……

  許開山動用《御盡萬法根源智經》,體內真氣狂流洶涌,但在其心中卻是不動聲色地留意著四處可供逃跑之路!

  數個呼吸后,似乎是尋好了退路,他目色一厲,當下一掌推出,同時喝道:“一起動手,宰了他!”

  瞬間,一股勁風襲來,陡然將葉凝周圍之空氣凝住,在這一刻,他好似被空氣所形成的巖石包裹。

  在葉凝周圍的“一整塊空氣”都被許開山的掌力籠罩,瞬間好似琥珀一般將他裹入其中凝固起來。

  本來稀薄無形的空氣,此時竟不斷濃縮,在《御盡萬法根源智經》中的玄妙手段下,竟仿佛化作了鐵石,欲將葉凝凝固在其中!

  許開山的掌力奇詭之極,一掌拍出,掌力既不是從正面拍來,也不是從后面繞行,而是將敵人四面八方全都籠罩起來。

  他的內力借助空氣中的介質化虛為實,憑空打出囚禁對手的囚籠,使得對手身法遲滯,束手束腳,無力應對他的攻擊。

  即便是同等對手,遇到這種攻擊手段,也難免會有片刻的遲滯,有了這片刻功夫,就足以他以及莎芳等眾人施展殺手狠著,迅速斬殺敵對之人。

  以《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的玄妙和許開山的功力,莫說是尋常武者,便是宗師高手,突然被他這么虛空一按,也難再有掙扎之力,根本用不著他預備的后續手段。

  只可惜他此次面對的乃是遠遠超出他想象的葉凝,一尊天人境界的絕世強者!

  董家酒樓矗立于天街橋頭,與另三座高樓相映成趣。

  天街人車絡繹不絕,河上則船揖往來,徐徐微風輕拂,給這座木制高樓添上了某種難以說出來、卻又糾纏不休的氣氛意趣。

  這間酒樓至數日之前始,便已被一位神秘客人包下,隨后更是有數位功力高深、來自于凈念道院的‘德士’在仔細檢查后,把守此間。

  一個時辰前,來自于天下各大義軍的使者,甚至是某些親至洛陽城的義軍首領,前前后后,已然有序的入場。

  董家酒樓以頂樓的四廳十二房最為貴重,同時其景色亦是最為宜人,平日里即便花了大價錢,若無相對應的身份,亦是很難入此地一攬洛陽美景。

  然而今日,頂樓的四廳十二房在相差不過十二個時辰內,卻是同時給人一一訂滿,若是主持這間酒樓的依舊是那位董老板,恐怕他此時早已笑得合不攏嘴。

  李閥訂的廂房位于董家酒樓頂層的南端,其在四廳十二房間又數第一,更與南翼其它廂房以一個小廳分隔開來,益顯出李閥在此間主人心中的地位。

  原可擺設十桌酒席的南廂只在臨窗擺著一席,窗外就是橫過洛陽南北,舟船往來不絕的洛河,若坐在靠窗的椅子,探頭下望便是有洛陽第一橋之稱的天津橋。

  主席坐的乃是來自于李閥的秦王李世民,緊隨其次的則是世子李建成派來的兩位使者,一位名叫李靖,出身于樓觀道分觀,實力已至宗師境界,精通兵家之法,戰力深不可測。

  一位名叫房玄齡,雖非出自于樓觀道,但卻師從道家無名高人,修為已至先天境界,不過他最為出名的卻不是實力,而是其高深莫測的智慧,乃是李建成麾下首屈一指的謀士!

  再其次才是長孫無忌、龐玉等秦王府人士。

  董家酒樓中,僅次于李閥眾人所訂下之廂房的乃是西廳,那處也可看到部份天津橋和朝西苑方向流去的洛河景致,因而頗為貴重,八個時辰前,給來自于宋閥的貴客訂下。

  再次者,則是東廳,那里雖看不到天津橋,仍有洛河東段的優美景色可供觀賞,訂下這間廂房者,則是目前聲勢極大的夏王竇建德。

  目前聲勢頗大,然卻是弒主上位的李密在這四方之中,則只能陪添末座。

  此刻,整座董家酒樓之中,群雄畢至,少長賢集,再無一間空缺,然此刻之眾人乃至于整座董家酒樓,此時卻是頗為寂靜。

  “在下秦川,不知可否向秦王李世民兄請教一下為君之道?”

  在可俯瞰天津晚月之美景的南廳內,于一陣靜謐中,一縷幽然飄渺的恬靜之聲,似從耳盼響起般,令得廳內眾人一驚。

  不過須臾之后,南廳之間的眾人卻是神色各異。

  長孫無忌和龐玉面上頓時掠過一抹驚喜之色,可旋即當他們側首望向李靖和房玄齡之時,卻是不免閃現出了絲絲憂愁。

  正所謂主辱臣死,李靖和房玄齡雖然神色不變,但落于桌下的五指卻是緊緊捏起,雙目之中更是掠過一抹寒光,顯然對佛門此等舉措,頗為不滿!

  要知道,擁有樓觀道支持的李建成可不同于原著,麾下文臣武將、能者不在少數,關中李閥能有今日之地盤,秦王李世民自然功不可沒。

  但李建成雖然甚少親歷戰場,然他麾下之文臣武將,卻同樣為李閥開疆拓土,立下了不世之功。

  李建成身為世子,李閥繼承人,不可親歷戰場,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歷朝歷代之太子莫不如此。

  但他能知人善用,令麾下依附于他的部將建下如今之功,自然也使得他的名聲在當今天下,亦是頗富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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