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的半魔,是針對銀發半精靈的蔑稱。而魔字代表的誰,自然不言而喻。
“如此污穢的存在,居然讓她成為王選者!簡直是......”
“噠。”
“不管是擁護流浪兒的阿斯特雷亞家,還是推舉半魔為王的梅札斯邊境伯的愚昧之行....”
“噠!”
“根本就不該讓她進入王座之間!!”
“噠!!”
隨著一聲比一聲響的手杖點地聲,原本議論紛紛的嘈雜大廳瞬間安靜起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聲音的發源處。
而那里,正是謝銘所在的地方。
“為什么要低著頭?”
“.....哎?”
“我問你為什么要低著頭,愛蜜莉雅。”
謝銘從隊列中出來,平視著愛蜜莉雅,眼中充滿了嚴肅和憤怒:“你,為什么要低著頭?”
“我......”
第一次看到如此嚴肅的謝銘,愛蜜莉雅有些驚慌,有些不知所措:“我.....”
“這群雜碎說的話,你承認了?”
“雜.....雜碎?!”
聽到謝銘如此稱呼自己,不管是賢人會還是低下的文官,臉上瞬間就充滿了怒火:“你....你這大不敬的小鬼!你可知道....”
“閉嘴。”
轟!!!
沒有任何的響聲和動靜,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滿臉怒火的賢人會成員也不禁靠緊了椅背,仿佛這樣能給他來帶一些安全感。
而近衛騎士們,也都握緊了腰間的騎士劍,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勇氣拔出。僅僅是因為這樣,能給自己帶來一些心安。
因為此時謝銘爆發的出的氣勢,并不是什么殺意之類的氣勢,而是另一種,獨屬于世界之王的,帝皇之勢!
騎士,又有什么膽量,用刀劍指向帝皇呢?
冷冷的看了一眼四周,謝銘冰冷的說道:“余是在和愛蜜莉雅說話,汝等雜碎若再敢打斷.....”
“殺!”
“!!!!!”
一個‘殺’字,瞬間將那個神經兮兮的中年文官嚇得癱倒在地上,四肢并用不斷的后退。而坐在椅子上的那些所謂的‘賢人’,更是臉色蒼白如紙。
“謝銘.....”
愛蜜莉雅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根本沒有去真正了解過他。只是一昧的想要和他聊天,依賴他。卻從來沒有去想過詢問他,詢問他的過去,他的經歷。
“愛蜜莉雅。”
謝銘重新看向了面前的銀發少女,淡淡的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么要低頭?是因為你承認了這些雜修的話嗎?”
“當....當然不是!”愛蜜莉雅反駁道:“我和‘嫉妒魔女’,和‘莎緹拉’,和‘魔女教’沒有任何關系!”
“那么,你為什么要低著頭?”
緩緩向前走近,謝銘繼續追問道:“是在自己責備自己,為什么會是作為銀發半精靈出生嗎?”
“.......”
“是在埋怨上天為什么給你和‘嫉妒魔女’一樣的相貌嗎?”
“........”
“是在因為這群雜修因為你的相貌而對你抱有歧視而感到悲傷嗎?”
“............”
是的,全部都是。謝銘的三個問題,幾乎將愛蜜莉雅內心黑暗處,隱藏的極深的自卑感,直接拉到了眾目睽睽之下。
自己為什么是銀發半精靈?
愛蜜莉雅想過這個問題。
哪怕自己的頭發不是銀色,是金色,是紅色,是黑色,那么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么多悲傷的事情了?
自己為什么會和‘嫉妒魔女’的相貌如此相似?
愛蜜莉雅當然埋怨過上天,為什么會讓自己擁有這么一副相貌。正是因為自己這么一副丑陋的面容,才讓大家都遠離。愛蜜莉雅的房間里沒有鏡子。因為,她非常討厭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相貌。
悲傷?當然會悲傷。僅僅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相貌而差別對待,被歧視,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悲傷,都會憤怒吧。
就算愛蜜莉雅再怎么善良溫柔,她也是人。長時間的被這樣對待,自然會自卑。不如說,她還能保持著自己的善良溫柔,就已經非常可貴了。
“我問你幾個問題吧,愛蜜莉雅。”謝銘淡淡的說道:“你覺得自己有錯嗎?”
“沒....有....”
“回答的堅定點!”
謝銘加重了語氣:“你覺得你之所以受到這群雜修的歧視,是因為你的錯嗎?!”
“.........”
當然是自己的錯,要是自己不是這樣的相貌,別人又怎么會這樣對待自己。愛蜜莉雅的眼中充滿了悲傷,頭又低下去了一點。
“你回答不出來啊,沒事,我來替你回答。”謝銘手杖猛然點地,如鏡子一般的地面上瞬間出現了無數的裂痕。
“錯誤的不是你,是這群雜碎!”
“哎?”
愛蜜莉雅愣了一下,抬起頭來:“謝銘....你說...什么?”
“我在說,你沒有任何的錯誤!”
蔑視的掃了眼這群敢怒不敢言的文官,掃視了眼臺上那臉色蒼白的‘賢者’們,謝銘斬釘截鐵的說道:“錯的,是這群被恐懼吞噬了心靈的,雜碎!”
“謝銘....你在說些什么啊.....”
“你聽不懂嗎?好,那我再說的明白點。”
謝銘冰冷的說道:“吞噬了一半世界的人不是你,是‘嫉妒魔女’。那么,憑什么你要受到這群雜碎的歧視?就因為你和她長得像?開什么玩笑!”
“他們之所以歧視你,就是因為他們恐懼著‘嫉妒魔女’,畏懼著‘嫉妒魔女’。而他們卑劣的品性,讓他們把對‘嫉妒魔女’的厭惡和仇視,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說到這里,謝銘嗤笑了一聲:“若‘嫉妒魔女’真的在他們面前,你猜猜,他們會是什么樣的行為?”
“什么...樣的...行為?”愛蜜莉雅愣愣的看著謝銘,大腦有些宕機。
“看,就像那樣。”
手杖指向了那個中年文官,謝銘嘲笑道:“不,甚至會比他還要不堪。我敢用我的命保證,若‘嫉妒魔女’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絕對不敢像剛剛那樣肆意妄為。說不定,他還會去舔‘魔女’的腳,請求的魔女饒他一命。”
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群‘貴族’的歧視,謝銘的眼中充滿了嘲弄。
“你說,這樣的雜碎說的話,又怎么可能正確?只懂得用出身,用血統來評價他人的豬玀,又何嘗知道人的善與美?”
轉過頭,謝銘看向了愛蜜莉雅,輕聲說道:“我剛來王都的那天,所有人都不愿意幫助我,所有人都避我如蛇蝎。唯有你,向我伸出了援手。”
“那份善意,對于我而言,是無價的。”
“所以,把頭抬起來,愛蜜莉雅。”
緩緩走近,謝銘認真的說道:“你沒有什么感到羞愧,感到自卑的地方。因為,你,是我謝銘承認的,獨一無二的朋友!”
“謝....銘.....”
“把頭抬起來,愛蜜莉雅。低著頭,什么都解決不了。你之所以參加王選,目的是為了什么?”
“為了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
“那么你就必須要抬起頭來,將這群雜碎丑陋的面孔看在眼里,記在心底!因為,他們就是你要對抗的敵人!”
“我再說一遍,愛蜜莉雅。”謝銘溫柔,而又嚴厲的說道:“不要逃避這種目光!記住,錯的不是你,而是他們!若你真的想要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的和平世界,那么你首先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
“把頭,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