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壁崇拜,是林加林德大陸上所有人的精神枷鎖。想要打破這個精神枷鎖,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勇氣,更需要一種叛逆,一種和破釜沉舟的覺悟。
而顯然,謝銘并沒有在邊民村的任何人身上發現一點,有關這方面的覺悟。
更多的是一種被拉著走的得過且過。
當然,這并沒有什么不對。
畢竟得過且過是絕大部分人的人生態度,迷茫更是人生道路上的常態。不過現在,哪怕是被氣氛裹挾著,邊民村的人也必須要做出抉擇。
是和自己、亞羅、周畢三人一起做那離經叛道的悖逆者;還是單純就同路一段時間,將自己和亞羅送到墻壁前就離開。
“這.....”
阿塔麗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她不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而是她心里清楚村民們該怎么選擇。
作為邊民村的保安官,她不可能為了幾位相識還不到幾天的人,就將從小到大朝夕相處的村民棄之不理。
“喂,你這家伙。”
一旁聽著的艾爾莎露出了不滿的表情:“為什么總是說這些欺負人的話?對你來說,不是朋友就是敵人嗎?”
“之前也是,對著爺爺說....”
“艾爾莎。”阿塔麗打斷了艾爾莎的話語:“不要說了。”
“但是,阿塔麗....”
“阿塔麗小姐說的沒錯哦,艾爾莎小姐。”周畢笑瞇瞇的說道:“在烈華凱有句老話,叫做忠言逆耳利于行。”
“謝銘他的話或許讓艾爾莎小姐聽得非常不舒服,但他確實是在為了邊民村的各位著想哦?各位,應該還沒有理解,我們正在做的究竟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在謝銘他打敗解,也就是烈華凱的無敵將軍解樓壇后,他和亞羅已經正式成為了烈華凱的頭號敵人。同樣,知曉烈華凱諸多秘密卻背叛的我也是。”
“而且說實話,艾爾莎小姐,你不會真的認為....憑借邊民村的戰斗力,可以保下這艘城艦吧?“
周畢那笑里藏刀的表情,讓艾爾莎渾身打了個激靈。
“好了,周畢,不要嚇唬人家小姑娘。”
謝銘打了個響指,將在場的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艾爾莎小姐,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其實非常簡單。”
“現在的情況,已經無法在允許你們抱有太多天真的幻想了。”
“這艘城艦將邊民村的各位從危機中拯救了出來,但它本身也將會成為你們新的危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你們在邊民村已經體驗過了。”
“而這次,你們不再是被冤枉的,而是確實擁有著令烈華凱、琉特卿都忌憚的戰爭武器。”
手指敲了敲桌面,謝銘平靜的看著艾爾莎:“你,作為這艘城艦的操控者,無疑是處境最為危險的人。”
“如果你不想明白這件事,不僅是你,邊民村的其他人都會被牽連。就算我和亞羅不和你們同行,狀況依舊不會改變。”
“怎么這樣.....”
艾爾莎握緊了拳頭:“這樣不是太不合理了嗎!?明明大家只是想過上平靜的生活而已!”
“誰又不想呢?”
謝銘反問道:“艾爾莎小姐,你認為在亂世之中,‘過上平靜的生活’這個要求,是件簡單且理所當然的事嗎?”
“舍棄那天真的幻想吧,艾爾莎小姐。”謝銘澹澹的說道:“你,邊民村的各位,已經被卷入風暴的中心了。”
“再不醒悟,你們.....”
“就要被風暴粉碎的尸骨無存了。”
深夜,個人房間,少女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
謝銘的那些話反復在她腦內重復,每播放一遍,她的煩躁感就越增添一分。
“啊啊啊,好煩!”
勐地坐起身,艾爾莎使勁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最后氣喘吁吁的放下雙手:“都怪那個男人!不,那兩個男人!”
可艾爾莎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只是單純的在遷怒他人。
謝銘說的沒有錯,他大沒有必要說這種難聽的話來破壞自己的人際關系,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說,等到事情發展到只能依靠他們時再站出來。
那樣一來,他不僅做了好人,甚至連高邊民號也能理所當然的納入自己的麾下。
可理解歸理解,但情緒還是無法平復。
“他就不會好好說話嗎....”
“艾爾莎,你睡了嗎?”
“阿塔麗?我還沒睡哦,進來吧。”
“那...打擾了。”
機械門自動開啟,將枕頭抱在胸前,身著鵝黃色樸素睡裙的阿塔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些睡不著。”
“阿塔麗也是嗎?”
“這么說,艾爾莎也是?”
“嗯。”
艾爾莎雙手撐著身體移動到床邊,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待到阿塔麗坐下后,深深的嘆了口氣:“對不起,阿塔麗。今天我又意氣用事了。”
“欸?啊,是在說謝銘先生的事情啊....”
“嗯。”艾爾莎低聲說道:“其實我都明白的,如果謝銘他對我們邊民村有惡意的話,根本就不會留下結誓臂環,也不會為我們打敗那個落寶獵人。”
“但,他、他說話真的好讓人生氣!”
“啊哈哈哈哈.....”
在這點上,阿塔麗也只能苦笑了。不過,她的想法倒是和艾爾莎有點不同。
“不過,我并不討厭謝銘先生這樣的說話方式。”
“那是因為阿塔麗你性格太好的原因啦。”
“不,不是這樣的。”阿塔麗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如此說道:“比起一直笑呵呵的周畢先生,謝銘先生給我的感覺更加真誠。”
“.......也是呢。”
想起今天周畢那笑面虎的模樣,艾爾莎搓了搓胳膊:“雖然他救過我們,但是總感覺....他僅僅是把我們當作工具。”
“相比之下,確實是那家伙更好一些。不,也不對。”
艾爾莎翻了個白眼:“要這么說的話,亞羅才是最好的那個呀。”
“沒有小心思,說話坦誠,態度熱情。”
“呵呵呵呵,的確是這樣呢。”
阿塔麗捂嘴笑了起來,不過神情慢慢變得嚴肅:“艾爾莎,你,應該是為了邊民村大家今后該怎么辦,才苦惱的吧?”
“......嗯。”
“我也一樣。”
阿塔麗輕輕咬了下嘴唇,提出了一個有些瘋狂,也和之前大家說好的不同的提議。
“艾爾莎,我們,要不要跟著謝銘先生一起去破壞墻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