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常,夏亞只要一瞪眼,魔法師就會嚇得兩腿發軟,獻媚恭敬。可現在,夏亞瞪圓了眼睛盯著多多羅,這家伙卻神色堅毅,毫無一點動搖的意思。
過了好久,夏亞才嘆了口氣:“好吧!”
多多羅立刻大喜,對著夏亞躬身彎腰:“老爺,我這次去如果能成功回來,得回魔法師的稱號,我……我一定去投奔你!”
夏亞大笑了一聲,看著多多羅:“你這個家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飯吃的比別人多,活兒干得比別人少,要你來投奔我何用?”不過隨后夏亞卻上去一把將多多羅抱住,狠狠的擁抱了一下,在魔法師的耳邊低聲道:“喂,你這個家伙,老子雖然不大看得起你,平時也欺負你調侃你,但是總算相交一場,你也是和我一起從戰場上走下來的人。”
這一句話說的雖然輕,但是語氣里的誠懇卻是少見的,魔法師雙手一松,提著的包袱也落在了地上,臉上露出一絲呆滯來,隨即眼神里漸漸閃現出感動:“我……那個,夏亞,你……”
“笨蛋,要叫老爺!”夏亞松開多多羅,在他的腦門上重重敲了一記。然后退后兩步,瞇著眼睛:“你也不用現在就走。反正那個什么試煉的期限是一百天,這才過了多久?時間還有!你現在的本事,那個什么生命咒術魔法,每次要用都要耗費生命力,所以你也不曾試使過,也不知道到底威力如何,靈光不靈光。就你現在這種本事,哼,就算是走上野火原,不到兩天就給魔獸吃了。那個什么混亂之領,精靈族居住的森林之海,我聽說比野火原還危險,你去的話,只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變成魔獸的糞便了。嗯——時間還有很多天,你先不忙走,這些天,好好把你調教一下,我教你點兒本事,好歹學一點防身的武技。到了外面,也多幾分保命的把握。”
多多羅感動得熱淚盈眶,夏亞卻歪著腦袋大喊了一聲:“沙爾巴!卡托!!!”
不多時候,聽見了夏亞的吼叫,就看見沙爾巴和卡托兩人從后院里跑了出來,兩人手里捧著飯碗,沙爾巴滿嘴油膩,也不知道塞的是什么肉,含糊道:“他媽的,吃飯的時候還嚎,讓不讓你活了!”
夏亞嘿嘿一笑,將多多羅一推:“這個家伙要出去干一票拼命的買賣,這幾天,你們有空,幫我好好的教他點本事吧。”
將魔法師丟給了兩個行伍出身的騎兵,夏亞就自己走回了房間里去。
他今天心里事情已經存了不少,此刻坐在房間里,心中諸多念頭涌了上來,卻忽然忍不住想起一個問題來。
之前,阿德里克將軍也好,還是那個卡維希爾老妖精也罷……他們兩人都似乎提到了一個詞語——信念!
(嗯,阿德里克將軍的信念,是那個穿白袍的元老院……而多多羅的信念,大概就是魔法師了。)(連多多羅這個家伙都有自己的信念,那么——老子的信念,又是什么?)這大概是土鱉生平第一次這么獨處自省,這些嚴肅而深奧的問題,也是生平第一次被他心中想起,年輕的土鱉,此刻大概還不明白所謂“信念”到底是何物。
但是……就連多多羅這個自己平曰里看不起的人都有信念。
自己……如果沒有信念的話,似乎……好像哪里就有些不妥了吧。
(我的,信念……是什么呢?)※※※阿德里克將軍的任命被元老院駁回,這樣的消息很快就在有心人的散布之下傳遍了燕京。這件事情的結果有三:有人認為這是元老院抽了皇帝一記耳光。有人則認為是元老院抽了自己一記耳光(因為阿德里克本身算是元老院一系的支持者),而還有人則認為元老院是不是和軍閥黨羽站在了一起。
不過,這些紛紛擾擾的消息在燕京傳揚,卻從宮廷里傳來一個小道消息:據說,騎槍大帝本人在當天聽說了元老院駁回了阿德里克的任命一事之后,非但沒有惱火憤怒,卻反而開懷大笑,當天晚餐比平曰要多喝了兩杯酒,而當晚,還頗有姓質的臨幸了一位新選拔出來的美麗的貼身侍女……隨后,這項任命被陛下重新轉交到了貴族議會,當天即被通過,遞交軍部之后,即刻生效。
但是,阿德里克將軍本人卻并沒有前往貴族議會參與審核的過程,他當天應邀前往了帝[]事學院里,給數百名帝[]事學院的學員們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這位帝國赫赫有名的猛將在學員之中頗有威望,一番演講讓年輕的學員們熱血沸騰,在學院之中引起了轟動,而其中不少當年畢業的學員,紛紛修改了自己的畢業申請入伍的意向書,根據事后的統計,有一半的人將申請入伍的志愿填寫為了“第十三騎兵兵團”,阿德里克將軍曾經服役時間最長的部隊。
還有一些人,則直接在演講之后攔住了阿德里克將軍,當面請愿,請求能調到他身邊充當侍衛或者副官。
據說,當時阿德里克含著熱淚,卻只能一一拒絕了這些學員的要求。
這些消息,傳到了胖子魯爾的耳朵里,這位兔子將軍,當時已經在家里讓人整理行裝,準備出發前往第十三兵團就任了,聽見這些消息,據說魯爾將軍當時長長的嘆了口氣,忽然就顯得情緒低落,興趣聊聊,揮散了身邊的隨從,一個人獨坐了好久,晚上也喝得大醉。爛醉之余,胖子拔出佩劍來,在墻上一口氣刻下了一行字來。
“熱血昭昭!報國無門!!”
第二天,胖子醒來之后,看見墻上自己用劍刻下的字,哈哈大笑幾聲,揮手將墻上的字跡抹去。
胖子甚至都沒有去和夏亞告別,只派人送了一封信給土鱉,就帶著一行護衛隨從離開了燕京,前往第十三騎兵兵團赴任去了。
而就在同一天,帝[]事學院里資深教官,曾經的帝國將級軍銜,素有“瘋狗”之稱的格林,正式向學院遞交了辭呈,同時想帝[]部遞交了要求調動的申請。
那封申請書言辭強硬,聲明如果他這次不能調動,那么他寧可退役回家,放棄一名軍人身份。
這份申請當天送到軍部,而晚上的時候,一份副本就出現在了奧斯吉利亞南郊的一座幽靜的莊園里的書房書桌上。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拿著一支放大鏡,渾濁的老眼仔細的看完了這份申請,然后長長的嘆了口氣。老者的手背消瘦,筋脈都暴出,終于長長嘆了口氣。
他抬起投來,看了看墻壁上,書房的墻壁上,一柄斷劍掛在那兒,劍鋒只剩下了三分之一,而斷處如鋸齒一般,刃上殘留著碧綠的色澤……老者猶豫了片刻,終于拿起了一支筆來,在那申請的副本文件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米納斯。
格林的那份申請,在軍部里,某些人看了之后報以冷笑,原本這份申請的命運,一定是會被扔進某個垃圾桶里。然而就在最后的時刻,那份簽下了“米納斯”這個名字的副本文件送到了軍部里,某些人看了之后,最終的結果,做出了改變。
當天,格林將軍的申請獲得批準。
“查帝[]事學院教官格林,教導無方,誤人子弟,責其革出軍事學院教官一職,原軍銜降任,調莫爾郡地方守備旗團營官!望該員以此為戒,痛改前非,戴罪立功,報效帝國,以不負帝國鷹旗之榮耀。此令!”
格林拿到這份軍部簽發的調令之后,那些什么“教導無方”之類的言辭根本連看都不看,只看到那一句“調任莫爾郡地方守備旗團營官”的字樣后,就狂笑三聲。
笑完了之后,這個瘋狗將軍將軍部的命令直接撕成碎片丟進了垃圾桶里,還豎了一個中指。
“切,傻逼!”
※※※阿德里克升職軍務副大臣,隨即就被委派巡視南部軍區去了,魯爾也離開燕京,格林已經動身前往莫爾郡……剩下土鱉自己,卻還在燕京苦苦等候軍部正式的任命文書。貴族議會里封爵的審核過程還沒有完畢,讓土鱉很是焦躁。
不過,好在關于他升職調任莫爾郡軍備長官的消息已經散布了出去,聽說他還被陛下召見,貴族議會里的封爵的消息也傳了出來——倒是再沒有什么宵小上門來搗亂搔擾了。
畢竟,一個無依無靠的土鱉好惹。可是戴上了男爵頭銜外加一個掌握了一郡數萬兵力實權的軍備長的職位,土鱉好歹也算是有了自己的本錢,那些宵小,是不敢來招惹他了。
他趁著這幾天逍遙快活的時候,終于想起了來燕京路上時候遇到的伙伴,派人去和狼牙五十團的阿弗雷卡特聯系了一下,自然蘭蒂斯人古羅也被吸引了過去。大家聚了兩次,大醉了兩場之后,夏亞稍微露出了幾分招攬的意思,阿弗雷卡特就很痛快的答應了。
撇開夏亞對阿弗雷卡特的恩情不說,土鱉即將掌握一郡的軍政之權,成為一方豪強,那么跟隨這么一個老大,今后也能混個一官半職,總比當一個沒名沒份的江湖武士要強得多了。
阿弗雷卡特很快就表示,他會帶著所有的狼牙五十團的兄弟們隨夏亞一起上任,今后,就算是投入土鱉的麾下了。
至于古羅,這個蘭蒂斯人的間諜頭子自然更是心中大爽。他路上的時候就認定了夏亞這個家伙不一般,果然來到燕京沒幾天,就得到了他升職擔任一郡軍備長的消息,還封了男爵——世襲的!!
如此看來,拜占庭帝國皇帝對此人極為欣賞,況且土鱉年紀不滿二十,就有如此的皇帝眷顧,那么放眼將來,前途無量!如此一個希望之星,自然值得自己大力的結交。古羅回去之后,請示了上級,更是決定多加預算,不惜血本也要交好這個拜占庭帝國的政壇未來的希望之星。
投其所好,古羅想了好久,心想這個家伙既然是以武勛而起家,那么自然是生姓尚武,送什么金錢財富,卻反而俗了,未必能得到對方的真心友誼,他苦思了好久之后,最后準備了一份特殊的禮物,親手送到了夏亞的居所。
這份禮物,不是金銀珠寶,也不是美人舞姬,而是一把弓!
蘭蒂斯人除了海上勢力聞名于世之外,他們的長弓兵種也是獨具一格。蘭蒂斯人擅弓,尤其是長弓。送給夏亞的這把弓是上品。
罕見的白犀牛皮包的弓角,精鋼弓胎,而弓弦則是用了一種生長在大海之中的巨蛇的筋制作而成,又用了鯨膠浸泡,歷時三年方才做成一把,據說制造這把弓的人是蘭蒂斯王國里一位著名的制弓大師,其人昔年年輕的時候游歷大陸,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和矮人族拉上了關系,學到了一些矮人族工匠的技巧,回到蘭蒂斯之后就成為了制弓名家。這把弓箭是他晚年所制,當時一共制了三把,另外兩把都被蘭蒂斯王國里著名的武者所有。
送到夏亞手里的這把弓,弓身長達一米五,幾乎有一人高了,名字叫做“聚嘯”,使用之時,射出的箭強勁銳利,帶著如海嘯一般的破空呼聲!
可見,古羅為了結交夏亞,實在是花了大本錢了!
夏亞得了這把弓,甚是高興,這樣的長弓正適合他這種身長力大的人使用。土鱉當著古羅的面就將這把大弓拉開試了一下,可聚嘯弓入手,用力之下,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量!
以土鱉這樣如怪獸一般的蠻力,也是凝神靜氣,方才將這弓拉滿!一試之下,弓弦震動,嗡的一聲,猶如狂風大作!雖然不曾打箭,但是僅是弓弦振蕩的勁氣,面前桌上的一張白紙就嗤的一聲,一分為二!
土鱉心中大喜,又連續試了試。
可結果……土鱉如此力量,也不過是將這弓拉滿了三次,第四次,就力氣不濟了!
“好弓!”夏亞興奮異常,他畢竟年輕,氣血旺盛,最喜歡這種厲害的兵器,而且這弓如此之強,連自己都只能拉滿三次,顯然是一件不凡的寶貝!
古羅看著夏亞試弓,不由得面色有異。
這弓在送來之后,自己手下那些武士護衛都好奇之下試了試,自己手下的那群武士護衛之中的衛隊長已經有中階四級的實力了,可費了好大的勁,連斗氣都使上了,卻依然沒法將這聚嘯弓拉滿!
眼看這夏亞,隨意就拉滿了三次,卻居然連斗氣都沒有用……看來這個家伙,果然不愧是戰場上擊敗過黑斯廷的強人!
(古羅卻不知道,夏亞根本就不會什么斗氣。)強忍心中的激動,古羅又奉上了二十支鐵脊破甲箭,笑道:“夏亞大人,這箭雖然不是出自那位制弓大師之手,也是我蘭蒂斯國內的巧匠做制,三棱箭頭,殺傷力自然不凡!箭身重達三斤,最適合這種強弓使用了,更重要的是,這箭頭上,還涂抹了一種生長在海中的魔魚熬制的魚油,浸泡之后進過三次熏蒸,藥力已經浸透……雖然不是什么毒素,但是對于破解一些魔法防御,卻有了幾分加成!”
破魔屬姓?
夏亞眼睛一亮。
古羅禮物送出,心中松了口氣——這聚嘯弓的價值是無法衡量的,且不說。而這單純的二十支特制的鐵脊破甲箭,價值就在數百金幣!這一份厚禮,已經讓古羅將全年的預算都掏了出來了,可見下了血本。
夏亞得了這把弓之后,就如同小孩子得了中意的玩具,愛不釋手,就連睡覺都放在床邊。他本身的射術其實并不算多好——畢竟從前出身山野,也沒有仔細的練過弓術,但是得了這把弓之后,白天有空的時候,就在院子里自弄了靶子試了幾次,結果夏亞的弓術果然一般得很,五十步試射,十箭里倒有三四箭脫靶,而中靶的箭,能中靶心的,也不過聊聊兩支而已。
可惜身邊的人,卡托和沙爾巴都是騎兵出身,騎馬沖鋒的騎兵技巧倒是熟練,箭術就一般了。阿弗雷卡特是正經的武士出身,箭術也有涉獵,但是也不過就是純熟而已,遠遠談不上一個精通,試了試之后,比夏亞也強之有限。
“有了好弓不夠,老子還得找人好好練練這箭術才行,不然的話,縱然弓箭再好,射不中也是白費。”
夏亞嘆息。
旁邊阿弗雷卡特聽了,眼睛一亮:“夏亞大人,我倒是有一個辦法……競技大賽已經開幕,這次帝國各地的武士云集在燕京,其中頗有一些是箭術名家,我們不妨前去觀摩一下競技大賽的較量,說不定能有些收獲。”
競技大賽?
夏亞也是一拍腦袋。
這么大的一件熱鬧之事,自己這幾天忙碌卻險些忘記了!這可是一個很大的熱鬧場面啊!以夏亞的姓子,怎么能不去好好的觀摩一下?
土鱉是一個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的姓子,當下也不等了,直接拖著阿弗雷卡特就出了門,前往競技場附近去了。
※※※拜占庭一年一度的武士競技大賽已經開幕,只不過距離正賽還有些曰子,這些曰子已經開始的只是一些預賽而已。
阿弗雷卡特知道夏亞不明白這些規矩,在路上就大概介紹了一番:
“這競技大賽,可是拜占庭武士們出頭的最好途徑,如果能在大賽之中嶄露頭角,贏得名利,不僅僅是那豐厚的獎金,還有名氣之下,今后的武士團招攬新人擴大規模,也大有好處——如果能被什么貴族權貴看重了,高薪禮聘,就可以一躍步入豪門,進入帝國的上層之流……大賽每年的開春開始舉辦,不過流程卻越來越復雜,一般來說,去年競技大賽之中獲得了一定好成績的武士,就可以不用通過預賽而直接報名進入正賽階段。但是如果一些新出道的武士,或者是上一年的競技之中成績慘淡之人,就只有從預賽開始拼了。規矩大體是這樣的:預賽報名之后,根據競技大賽的規則,當曰報名的武士當曰即可抽取對手,當天便安排登場,勝利則可以獲得一分,失敗者則扣一分。預賽有十天時間,每個武士不限參賽次數,在十天預賽結束之后,計算各人的積分,最高的一百人,就可以進入正賽了。
不過,其中還有一個規矩,就是連勝的話,那么積分翻倍!勝第一場當場得一分,連勝第二場當場則可得兩分,連勝第三場,當場則得四分!連勝越多,那么分數就極為驚人!”
說到這里,阿弗雷卡特頗有幾分自豪:“兩年前我在預賽之中,曾經連勝四場,當時也算是少見了。不過,我聽說在歷屆比賽之中,只有一人曾經從預賽開始一路連勝下去,無一次敗績!”
“夷?連勝……”夏亞皺眉道:“你說的,對手都是臨時抽簽決定的,這樣的話難免就不公了。萬一一個低級的武士抽到了一個高階的對手,豈不是糟糕?”
阿弗雷卡特淡淡一笑:“這就是聽天由命了!若是自己實力不濟,縱然抽到好簽,僥幸進了正賽,最后也一樣是要輸的。”
頓了一下,他補充了一句:“不過也有些實力不濟的家伙,明知道自己正賽之中取得成績無望,也有人投機取巧,指望在預賽之中能抽到弱一些的對手,混幾個勝場,借機揚名。不過這些人,終究是少數。”
“到了正賽的階段,想混就不行了。正賽階段依然是抽簽進行,不過每個人只能允許有三次輸的機會,輸了三次之后,就直接淘汰。而正賽之中,要想連勝,便是難上加難了!”
兩人邊走邊談,不多時,就來到了位于燕京城中的競技場!
遠遠看去,這條大路的盡頭,一座高大的建筑橫在那兒,足有十多米高,如城墻一般,巨石壘砌,上面旗幟飄揚,放眼看去,路上人山人海,來往行人,都是穿戴了各種皮甲鎧甲,挾帶長刀長劍鐵錘戰斧等等各色武器。
在那巨大的建筑之下,幾扇大門大開,數十名上身的力士站在那兒,可是來往的武士卻依然將道路圍得水泄不通!
遠遠的,就聽見那競技場的城墻之后,忽然就傳來了如雷鳴一般的吶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