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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昔年恨】

  聽了卡維希爾語氣里的嘲弄味道,夏亞干笑一聲,卻忍不住往上面的臺階方向望了一眼。.

  “不用看了,下來的就我一人。”卡維希爾神色淡淡的,仿佛若無其事一般。

  夏亞嘿了一聲,瞪圓了眼睛,鼓足勇氣望著卡維希爾,正要說什么,卡維希爾卻仿佛早就猜到了夏亞想說什么,輕描淡寫道:“你們兩人偷偷摸摸躲在這里,難道不怕主人發現么?米納斯那個家伙雖然別的事情還算大度,不過據我所知,對這棟宅子可是寶貝得很呢。嗯……你們來到這里,一定是小羅迪自作主張帶你們過來的。那個小子不知道這宅子的底細,哼,這事情若是讓米納斯知道了,只怕小羅迪的腿都會被打斷掉的。”

  可憐蟲臉一紅,這宅子是她出面央求羅迪借用的,她是皇室之女,和羅迪這位米納斯公爵的兒子從小就很熟悉,況且羅迪的妹妹又嫁給了皇儲加西亞,說起來大家都是親戚的關系,自然是交情篤好的。如果因為今晚的事情連累了羅迪倒霉,那么她心中自然是會愧疚的了。

  卡維希爾望了望兩個年輕人,他仿佛早已經看穿了一切,只是卻故意只將眼神集中在了夏亞一人身上,忽然冷不丁問道:“夏亞,你們剛才一直躲在暗處,我和米納斯公爵的談話,你一定聽到了不少吧?”

  夏亞心里一緊,當場就想否認,但是他隨即一想,自己裝模做樣,騙騙別人或許也就罷了,可是這個老家伙卻絕對不是一個能被自己蒙騙的人,干脆不如就顯得磊落一些算了,想到這里,就點頭道:“不錯,我是聽到了一些。”

  “嗯,那么,你可知道,這個宅子原來是屬于誰的?”

  夏亞心里一動,望著卡維希爾那古怪的眼神,他心里已經忍不住浮出了一個答案來,只是話到嘴邊,卻依然有些不敢相信,搖頭故意道:“這宅子應該是屬于那個傳說之中的郁金香家族的故居吧。現在不是已經歸了米納斯公爵所有么。”

  他說的雖然簡單,但是卻心中忐忑,忍不住偷眼瞧了瞧卡維希爾。這位智者也不氣惱,只是望著夏亞,笑意里帶著三分深意:“狡猾的小子,果然不愧是那個家伙教出來的——哼,就連裝傻的模樣也和他當年一樣。”

  頓了一下,卡維希爾忽然卻又嘆了口氣,這次的眼神漸漸變得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悲涼來,低聲道:“你是不敢說,還是不敢相信?小子,明告訴你吧,這宅子,當年可是屬于那個人的!而那個人離去之前,轉贈給了米納斯。”說到這里,卡維希爾冷笑:“夏亞,你不會到現在還不明白我說的‘那個人’是誰吧。”

  夏亞心中砰砰亂跳,瞪著卡維希爾:“那個人……你說……老家伙他……他……”

  郁金香家族的故居!

  奧斯吉利亞家族的老宅!

  當年是“那個人”的產業!

  這么說來……這么說來……夏亞忽然就想起了軍部鷹巢里,那個巨大的塑像,那策馬傲立的塑像之人……奧斯吉利亞……郁金香……老家伙?!

  帝國第一家族!

  大陸最傳奇最神秘的家族!

  帝國最偉大的奠基之人!就連開國皇燕京被他的光芒所籠罩!將帝國的首都以一個臣子的名字來命名!!

  卡維希爾看著夏亞臉上的震驚,這個老者卻表情平靜,只是低聲應了一句:“不錯……他就是那個家族的后裔。”

  ※※※一時間,這暗室里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夏亞自然是心中震撼,回想老家伙生前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那老家伙時而粗鄙時而無賴,卻哪里有傳奇家族后裔的半點風范?

  而對于可憐蟲來說,艾德琳出身皇族,對于郁金香家族的隱秘,知道的自然比夏亞要多得多,此刻艾德琳也張大了嘴巴,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她也聽懂了卡維希爾和夏亞兩人的對話。

  難道說……奧斯吉利亞郁金香家族的后裔……夏亞這個土鱉的養父?!

  “你,你別蒙我。老子也不是好騙的。”夏亞搖頭,瞪圓了眼睛:“這個……郁金香家族的后裔早已經斷絕了幾百年了。”

  “哼……斷絕了么?”卡維希爾眼神里閃過一絲笑意,只是這一縷笑意,卻是隱隱的冰冷森然!

  這位燕京最著名的智者,居然就緩緩走到了臺階旁,干脆就席地而坐,望著夏亞:“好吧,今天既然在這里遇到了你,就算是我這個當老師的,教授你的第一課吧。”

  老師?!

  可憐蟲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打量了打量土鱉,旁邊夏亞有些惱火:“喂,卡維希爾,你別自說自話,我可沒答應要拜你為師的。”

  “你會拜的。”卡維希爾仿佛覺得這個問題不屑一顧,輕飄飄的一句帶過,就繼續道:“那么第一次授課,我需要指點一下你的歷史知識了。哼……郁金香家族血脈斷絕么?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那么從大陸通史里看到的,的確是這么書寫的……只是,歷史的真相,卻并不都是能從這些官方的史料里找到的。”

  夏亞有些不滿,但是此刻提到的郁金香家族,卻是和老家伙有了聯系,不由得他不好奇,至于拜師的事情……先不和這個卡維希爾爭論,反正老子以后就是不拜,他還能強壓著老子的腦袋磕頭么?!

  “你且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老家伙是郁金香家族的后裔……媽的!那么他應該是繼承公爵爵位的帝國第一豪門!!怎么會躲到野火原那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窮困潦倒?

  “那么,我先問你,你可知道,奧斯吉利亞家族的最后一任郁金香公爵是怎么死的?”卡維希爾看了看夏亞,雖然臉帶笑容,但是那眼神卻如刀鋒一般銳利!看著夏亞一臉茫然,他扭頭看了看可憐蟲,淡淡道:“這個小子沒讀過多少書,不過,你總該看過那些大陸通史吧?”

  可憐蟲被卡維希爾的眼神一掃,頓時就膽戰心驚,趕緊就飛快道:“是,我是看過的。”

  “嗯,那你就說給這個小子聽聽好了。”

  可憐蟲對卡維希爾畏懼之極,趕緊就老老實實道:“大陸通史里,有將郁金香家族單獨編成一卷,卷末寫到過……郁金香家族歷時四百年,帝國開國之后,家族傳承了十三代,最后一代族長,盧克.奧斯吉利亞大公,時任帝國元帥,一生經歷大小十七次戰爭,為帝國北抵奧丁強敵,立下功勛無數。這位大公實力強悍,乃是當時大陸上少有的強者。可惜在多年戎馬之中,留下了不少傷兵舊疾,在他三十九歲那年,終于病逝……”

  “很好。”卡維希爾淡淡道:“你書背得不錯,看來平曰里也下過不少功夫。”

  可憐蟲戰戰兢兢,對于卡維希爾的贊許卻不敢應聲,只是縮著腦袋躲在夏亞的身后。

  卡維希爾出了會兒神,隨即冷冷一笑:“哼……傷病舊疾?簡直是荒唐!昔年郁金香家族每一代大公都是大陸上頂尖強者,根據我所知道的,十三代大公之中,實力最差的是第六代大公,那位大公從小體弱多病,那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天生隱患,但是縱然這樣,那位大公的實力也達到了圣級的強者!享年五十四歲!試想,末代盧克大公,年輕的時候就是帝國之中公認的天才,身體強健,據說他三十歲的時候就晉身為圣級強者,如此年輕就晉身圣級之列,縱貫古今,這樣的天賦,在三十歲之前取得這樣成就的,歷史上一共只有不超過二十人!而且……實力一旦達到了圣級強者,普通的傷病舊疾,怎么可能要了他的命?哼……軍旅多年,有老傷是真的,有舊疾也不假,但是……這些卻并不是他的死因。”

  夏亞心里狂跳,知道卡維希爾說的一定不假!而且……這只怕是一段隱秘的真相了!

  卡維希爾的表情有些感慨,長吐了口氣,幽幽道:“當年,皇宮之中,帝國的時任皇帝設下殺局,先騙了盧克大公飲下了毒酒一瓶,那毒酒傳說是大陸第一煉金術師配制的……”

  夏亞臉色一變。他已經知道了,但凡煉金術師之中的高明者,都是精通魔法藥劑學的。

  “一瓶毒酒,據說那毒酒的毒姓,就算是一頭黃金龍都無法抵擋。哼!”卡維希爾低聲道:“隨后還有當時帝國的兩大魔導師,以及三位圣級武者圍攻!皇宮里,還有三千鐵甲御林圍擊,一千張強弓勁弩攢射!!那一戰,末代盧克大公縱然實力強悍,也終于沒有逃脫出來。只是那一戰的慘烈程度,卻讓人心悸。三千鐵甲御林,損失大半,還有皇室死士六百‘暗夜御林’在那一戰之中損失殆盡,無一人生還!兩大魔導師,一人當場被殺死,一人重傷。而三位參與圍攻的圣級武者,兩死一傷!最后連皇宮前的城堡都在那一戰之中崩塌,事后不得不對外宣稱是天降地震,崩塌的城堡后來花了三年時間才修好。”

  夏亞聽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幾百年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卡維希爾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就是知道。”

  這回答有些蠻不講理,不過以他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夏亞也不敢質疑對方言語的真實姓。卡維希爾說出這么重要的事情來,而且語氣如此篤定,那么他自然有消息的來源。

  “那一戰,拜占庭皇帝自毀帝國的支柱,守護了帝國四百年的棟梁郁金香家族,就被皇帝撲殺在了皇宮之中。哼……事后雖然這件事情被封鎖消息,參與那一戰的士兵幾乎在事后全部被滅口,而皇室對外宣稱了盧克大公是因病而死……但是,這種事情,縱然再怎么隱瞞,也總是會被有心人知道的。郁金香家族為帝國效力四百年,最后落的如此下場……哼,豈不叫人寒心?而從那之后,大陸強者,就鮮有再肯出頭為帝國效力之人了!

  后來皇帝還假惺惺的作戲,想來那位皇帝自己也明白,如此對待帝國功臣,必然盡失人心,所以掩飾事情真相,同時對末代盧克大公之女顯示恩寵,可是末代大公之女,卻在那件事情之后很快就病死了……哼,又是病死!好端端的一個人,原本身體康健,卻這么說死就死了。郁金香家族從此就血脈斷絕……哈!”

  夏亞聽了,默然好久,才搖頭道:“你說的這些太過離奇……好端端的,皇帝為什么要對帝國的棟梁大臣下這種毒手?”

  卡維希爾冷笑:“你若是皇帝,一國的首都卻是用臣子的名字來命名,你可能忍?”

  夏亞聽了,若有所思,先是點頭,隨后卻又搖頭:“這個理由算是有一點道理,不過也說不通。奧斯吉利亞命名是帝國開國之時,距離末代大公死已經過了四百年。若是皇室有心擔心功高蓋主,那么也不會等了四百年后才下手了。況且我聽說,歷代郁金香大公對帝國忠心耿耿,卻從不以權欺人,更沒有顯露過什么野心……”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卡維希爾冷笑反駁:“你不是皇帝,自然不懂得皇帝的心思。不管手下的臣子有沒有顯露野心,但是權柄太重,威脅到了皇權,那么就算臣子再忠誠,皇帝也絕對難以安心的。”

  頓了一下,他笑道:“不過你的第一條質疑有道理,就算要殺功臣,也不會等了四百年才動手。這里,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卡維希爾看著夏亞,緩緩道:“開國之后,歷代皇帝對于郁金香家族,都是心思復雜,一方便帝國需要有郁金香家族的強勢護衛,一方便,皇燕京擔心郁金香家族地位太高會危及自身統治,數百年里,郁金香家族雖然立下無數功勛,皇室也不得不對這個家族給予無限尊容,但是同時,暗中的制衡手段,卻從來不曾停過!偏生這個家族太過厲害,哼……別的家族,縱然偶爾出現那么幾個冠絕一時的人物,但是歷代傳承總不可能每一代都是豪杰,盛極而衰,傳承期間總會出那么一兩個平庸的蠢材人物。就算是皇室不也如此,也不見得歷代皇燕京是明君,昏庸的皇帝也大有人在……可偏偏這個郁金香家族,我甚至都懷疑這個家族是不是真的被上天賜福過,家族每一代傳人,都是出類拔萃的天才俊杰。開國之后傳承十三代,居然沒有一個是廢物!每一代大公,都是當時大陸一時無兩的人物!

  這樣的結果……如果遇到時任皇帝是明君,或許能顧全大局,以國為重,又或者是皇帝自身就手段出眾,能駕馭得了這么厲害的臣子。可如果一旦遇到了昏君當朝……那么一旦發生什么矛盾么,事情就難說的很了。

  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蹊蹺,看似一些不相干的事情,連貫到了一起,就卻成了左右大局的關鍵!既便是微小如沙礫的細節,放在了關鍵處,就足以改變大局了!

  末代的盧克大公本身沒有錯,而當時的時任皇帝,雖然不算是什么英名神武的明君,但是客觀看來,也不算是什么昏君。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卻不得不對郁金香家族下手!他就算心中不愿,也不得不下手!非殺不可!”

  夏亞雖然沒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就仿佛寫了一句“為什么”。

  卡維希爾微微一笑:“當時的帝國皇帝,很不巧的,他在年輕的時候也經歷過一陣子軍旅生涯——這并不奇怪,拜占庭帝國開國數百年,邊疆都不算太平,歷代皇燕京有親自領兵出征的經歷。不過那位皇帝卻是特殊,他年輕的時候軍旅生涯,雖然比先輩皇帝的功勛頗有不如,但也算是一個守成皇帝了。只不過,他卻命不好,在年輕的一次征戰之中,身負重傷,回去雖然治好了,但是卻留下了終身隱患。”

  “什么隱患?”

  卡維希爾嘆了口氣,緩緩說出了答案:“不能人道。”

  夏亞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他媽的!那豈不是倒霉之極?堂堂帝國皇帝,居然……居然他媽的不行了?”

  “這也沒什么。”卡維希爾冷笑:“只不過放在皇族里,這事情就不是小事了。幸好,那位皇帝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生下過兒子了,也算是有了后。所以,縱然他后來身體有問題,沒法再……也不算什么太礙了。他受傷之后,知道自己已經不能人道,就早早的將自己的唯一的兒子確立了儲君的地位,同時為了確保兒子的地位,斷絕掉皇旁系人的野心,他甚至不惜想辦法處死了自己的兩個親兄弟!這樣一來,他的兒子,就成為了帝國皇位唯一的繼承人!

  這樣的做法,原本也無可厚非,皇族之中的權力傾軋,歷代都是毫無親情可言!這位皇帝的手段雖然有些殘忍,但是放眼歷代皇族,又有哪個是心慈手軟之人?可問題,就出在了他這唯一的兒子的身上。

  因為早年隨軍征戰,難免對那位皇子的教育就有些顧及不上,那位皇子據說為人跋扈囂張,輕佻頑劣,年紀輕輕,平曰里又少了管束,胡作非為的事情就不知道做過多少。

  更不巧的是,那位皇子當年不過十四歲年紀,卻得罪了一個最不該得罪的人!”

  “誰?”夏亞果然聽得入迷,下意識追問起來。

  “聽說那位皇子,十四歲的時候,愛慕末代盧克大公之女,求之而不得,就難免做了一些不好的手段——他本來就是一個昏庸之人,郁金香家族對于帝國至關重要,他那種草包卻哪里會顧及這些?熏心,只覺得自己是未來的皇帝,就為所欲為,郁金香家族雖然是公爵之家,在那個昏庸的家伙看來,也不過就是他皇族的一條忠狗而已,三番兩次的糾纏,終于惹怒了盧克大公。據說是盧克大公原本給自己的女兒挑選了一個未婚夫,也是軍中的年輕俊杰,可是那位皇子居然趁著盧克大公領軍出征,在燕京里,趁著一次宴會,嫁借酒醉,調戲大公之女,后來大公之女的未婚夫出面阻攔,卻被皇子和幾個貴族紈绔子弟帶了侍衛活活毆打重傷,回去后沒幾天就病死了。

  這件事情,就給皇族和郁金香家族之間埋下了禍根。而盧克大公出征凱旋回來之后知道了此事,直接當眾將那位皇子的一條腿打斷掉了!若是當時,以盧克大公的本事,就算當眾殺了那個皇子,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但是念在君臣的本分,他還是手下留了情。重重懲治了一番就罷手了。指望以后皇帝能好好的調教那位皇子。

  可惜,那位皇子實在是一個草包,那件事情之后,心中含恨,在私下的場合里,幾次公然叫囂:將來他一旦繼位,一定要將郁金香家族連根拔起,以消他心中仇恨。

  試想,這么一個行事荒唐的草包,雖然這些話是私下里場合說的,但是總有消息傳到末代盧克大公的耳朵里。末代盧克大公知道了也沒有什么反應,但是,那位皇帝知道了自己兒子的言行之后,就不免動了心思了!

  那個皇子是當時皇位繼承人——而且因為皇帝的身體原因,已經沒法再生育其他的兒子了,這個皇子就算再不堪,卻是唯一的人選了。皇位只能是他繼承,除他之外,別無旁人。

  而偏偏這位未來的皇帝,和郁金香家族卻勢若水火!只怕他繼位之后,真的能做出那種鏟除郁金香家族的舉動——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的愚蠢是讓人無法想象的。

  而那位皇帝,知子莫如父,他自然清楚自己的兒子是一個什么貨色,如果將來自己死去,這個兒子成了皇帝,對郁金香家族下手的話……以郁金香家族的在帝國的威信和權勢,自己那個草包兒子哪里能是對手?到了那個時候,就算郁金香家族自己沒有篡逆的野心,可如果被逼到了絕境的話……那就難說了。

  可是幾次有心化解仇恨,盧克大公雖然已經顯示了足夠的大度,可那位草包皇子卻不依不饒,心中從來不肯斷絕了報仇的念頭。最后那位皇帝,在萬般無奈之下,就只能……下了狠心!

  既然將來自己的兒子一定要尋禍,與其等這個兒子繼位之后自尋死路,那么……還不如趁著自己在位的時候,就先狠狠心!

  如果是皇位繼承人還有別的人選,那么那個皇帝不算昏庸,多半也會顧全大局,更換皇儲人選,畢竟郁金香家族對于帝國來說太過重要了。但是皇儲無人可換的情況下,那么唯一的選擇,就是犧牲掉郁金香家族!

  所以,終于在那一天,皇宮之中設下了必殺死局!假借名義騙末代盧克大公入宮赴宴,然后騙飲下毒酒,再以高手和精兵圍攻,一番血戰,終于將帝國的棟梁活活撲殺!

  據說那位盧克大公至死的時候,都不信是皇帝下令要殺自己。

  最后重傷力盡不敵,全身是血,在面對皇帝的時候,還留下了幾句話。”

  卡維希爾說到這里,默然半晌。

  旁邊可憐蟲已經聽得面如土色,她雖然是皇族之女,但是這種隱秘的事情,她哪里知道?

  而夏亞卻聽得臉上露出悲憤來,滿臉憤慨:“無恥!無恥之極!末代大公和那個狗皇帝還有什么話說!”

  卡維希爾慘然一笑,深吸了口氣:

  “大公問:我死之后,若有敵犯境,何人解之?

  帝答:我自領兵當之。我才略雖不如你,但以帝君之尊領兵,激發士氣,當無大礙。

  大公又問:我死之后,若有人以此責問陛下,人心得失,何解?

  帝答:大公病故而善終,此事不傳。

  大公再問:皇儲無德,縱然殺我之后,將來他妄為,何人制之?

  帝沉默許久,答:皇儲年少,將來之事,或為明君,或為昏庸,都是兩可……而未來之事,莫須有。

  大公聽了,長笑一聲:既然未來之事莫須有,今曰為何殺我?

  帝答:不敢冒險。

  大公聽了,雙目流血,大聲言道:可憐我郁金香家族忠心四百年,十三代忠魂不散!卻斷絕于一句‘莫須有’!

  傳說大公氣絕之前指天而誓:帝國以我郁金香家族而創,今你克倫瑪家族自絕棟梁,必遭報應!這帝國由我郁金香家族而創,將來亦將滅在我郁金香家族之手!

  說完之后,大公含恨而死。”

  卡維希爾說到這里,就不再言語了,長嘆了口氣,閉目不語。

  夏亞聽到這里,滿臉漲紅,雙目噴火,忽然就用力一拳砸在了墻上,大聲怒道:“氣死老子了!!!!如此狗皇帝!那郁金香大公又何必對他愚忠!!換做老子,早就反他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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