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這個嗎?”韋德若無其事的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異物。
“一進房間看到棺材就長在身上了,你腰上還插著三根呢。”
考爾斯聞言在自己腰上摸了摸,果然有幾支紅色晶體長在了自己腰腹處的兩側。
透過眼縫細看之下,這玩意就像是紅水晶制成的螺紋鋼筋,表面布滿一圈圈凸起的細密紋路,而且邊緣非常粗糙,無數毛毛躁躁如同血管般的東西裸露在外。
劍士用手指撫摸了一下,不疼,完全沒有身體被捅了個洞的感覺。
“別動,這是你的血。”
拉希德阻止了他把血晶拔掉,這赤棺詛咒會將人的血液從體內剝離出來,并在體外結成晶體,考爾斯出現的頭暈目眩就是單純的貧血。
身體上的虛弱已經被女牧師的神術治愈,但如果貿然拔掉它們也許會引起二次傷害或者血流不止。
考爾斯理了理思緒,覺得赤棺應該是單純的怪物而不是有價值的物品:“當務之急得把這口棺材毀掉,不過一旦接近就會被詛咒抽掉血液…能從室外攻擊它么?”
喀拉什搖了搖頭,地下城里的規則是只有在同一個區域內才算進入戰斗,無論是弓箭、魔法還是神術,剛才他們都有抱著僥幸心理嘗試過,并沒有用。
冒險者們在墓室前坐著圍成一圈,探討如何解決里面的敵人。
“我的建議是全員一起進去集中火力,一頓爆發把它秒掉。”
“不行,考爾斯說了里面還有幽靈…”
“崇光祝福也許能抗住詛咒。”
…………
隊伍總是不好帶,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非常關鍵,或者自己的觀點才是正確的。
哪怕這個小團隊只有四個人。
一陣七嘴八舌的討論過后,還是考爾斯敲定了方案:
首先,全隊上BUFF提高詛咒的抗性,接著考爾斯先進入房間吸引火力,其他隊員后一步進入墓室。喀拉什負責直接用輝煌光耀加恩賜消滅房間內所有潛藏的幽靈,韋德和拉希德用威力最強的爆發集火棺材,考爾斯協助隊友攻擊并提防其他變故。
柔和的光球再次出現在眾人頭頂,考爾斯從懷中掏出一瓶裝在水晶瓶里的藍色粘稠液體,隔著頭盔湊到嘴邊仰頭吞下。之后一馬當先的踏進了墓室。
在目光鎖定房中赤棺的一瞬間,那種熟悉的眩暈感再次襲來,但這次有了祝福和藥劑的抗性,劍士已經不會像上次一樣毫無還手之力,被他高舉過頭的長劍閃電般下劈,勢不可擋地砍向那口破破爛爛的木質棺材。
韋德第二個沖了進去,果然像考爾斯所說,剛進入墓室,耳邊就響起了幽靈們微弱的低吼聲。
一道白光閃過,墓室天花上尚未匯聚成形的圣潔光圈爆裂成了無數光粉,充滿了整個房間。
那些充滿怨恨與絕望的吼叫聲戛然而止…
詛咒的棺材并不會移動,也沒有其他的攻擊方式。所以韋德并沒有依賴技能,而是直接站定,挺胸收腹的同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動了全身的力量揮斧劈斬!
與此同時,一只由黑色沙土構成的巨大手掌在拉希德身前迅速成型,沙暴之手粗暴的一把抓住棺材,并將它抓到半空,接著狠狠的握攏成拳。
本身就破破爛爛的“介”字型棺材直接被這暴虐的一握給捏成了一堆碎木!
砂礫裹著破木片稀里嘩啦的散落一地,整個六邊形墓室突然間光亮如晝。
明明沒有任何光源,但金色溫暖的柔光布滿了這個狹小的石室,驅散了所有陰霾。
借著光亮,韋德發現除了前后門之外的另四面石壁上隱隱有人影在晃動。
他用手肘輕輕捅了捅隊長,指了指墻壁,兩人一同上前細細檢查。
石壁上雕刻著陰影偏濃的寫實風格壁畫:一位鐵塔般高大威猛的武士,身穿直垂腰挎寶刀,正屈膝跪拜在衣著華貴但神情放浪的青年腳下,仿佛在宣誓效忠。
四面墻上的浮雕都在描繪這個場景,除了人物周圍的風景似乎對應著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外,大同小異。這是因為光線不穩定所以看起來有動起來的錯覺罷了。
除此之外這個石室內就沒有任何有線索和價值的東西了,令人大失所望。
穿過石室,是一條略顯狹窄的石磚走道,游蕩著數只隱身的幽靈,盡頭處一左一右屹立著“嘿咻二將”兩尊佛像,鎮守著下一道門。
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而書中記載著前人的智慧哲理和經驗教訓。
對于前者,人們往往窮其一生也不能理解透徹。
但對于后者倒是學的很快,“在犯錯中進步”可以說是一個人成長的捷徑。
冒險小隊在前半段的路程里可以說是吃了不少虧。無論是堅不可摧的石像還是無形的幽靈,又或者邪異的詛咒之棺,都給他們造成了大麻煩。
不過一旦熟悉了這些敵人,解決它們也并不困難。
在接下來的數小時里,這間地下城沒有再給冒險者們出任何難題,他們之后經歷的都是不斷重復的環境和敵人:幽靈與石像布滿磚石長廊、狹小墓室內血棺守著壁畫。
除了消耗隊里施法者的法術外不再有任何難度,反而給他們提供了大量的經驗值。
如此枯燥的反復了數次,冒險者們根據體感,基本確定了這陵墓是漏斗式回廊結構,而這條唯一路線是順時針向著“漏斗”中心前進。
每一間石室內都有著以那位鐵塔般武士為主角的壁畫。從描述他在沙場上英勇無畏的帶頭沖鋒,哪怕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也不后退一步;到他和兩情相悅的美貌公主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畫面;再到后來功成名就立下諾大功業,獲得封賞的榮耀時刻,等等等等。
總的來說,就是按照時間先后順序記錄并歌頌這位大將軍波瀾壯闊的前半生。
放在現代,這就是一部自傳式漫畫,從喀拉什的角度來看自吹自擂的水分很足,充分體現了墓主人的直男審美。
但隨著韋德一行人的深入,壁畫所展現的故事急轉直下:將軍的副官無恥背叛并殺死了他們效忠的主公,也就是故事最開始的那位華服男子。
剛剛統一的國家再度分裂,將軍發誓要殺死背叛者為主公報仇,奈何自己年老體衰而敵人又太過狡猾,廝殺了數年后還是敗給了那個無恥之徒。
竊國的叛徒留了將軍一命將他軟禁在身邊,時不時向他炫耀自己將國家治理得多么繁榮強大。
而失意的將軍,在認清了自己復仇無望的事實后,最終喪失了理智,把一切都賭在了虛無縹緲的巫術邪法上…
“嗚哇~這個故事的既視感好強啊…還有,把猴子黑的好慘。”
看完了最后一副壁畫,女牧師喀拉什獨自一個人嘟囔著其他隊友聽不懂的怪話。
不出所料,這間石室的怪物被清理干凈后,正對著入口的空白石壁上綻放出了點點金光,一道代表BOSS房的金門出現在了四人面前。
“撤吧,快八個小時了。”拉希德向考爾斯建議道。
其實才剛七小時出頭,但現在這個時間很尷尬。隊伍里除了等級最低的韋德剛剛升級外,其他人的經驗條都處于快要升級的位置。
而現在這所地下城只剩下兩個BOSS房等著開荒,之前介紹過,這支隊伍暫時不具備開荒的條件。
地下城的進度在通關之前不會重置,因此現在打道回府,讓隊員們自行消化剩下的時間,該升級的升級,該補給的補給,等機會成熟了再來挑戰比較好。
韋德心里偷樂,因為之前偷練了一小時,所以他今天已經沒辦法獲得經驗值了,現在返程可以說是正中他下懷。
大家靠在一起,由喀拉什使用鑰匙回到酒館,找了一張圓桌坐下。
現在是帝都時間晚上十一點一刻,對韋德來說是慣例的晚(宵)飯(夜)時間。
今晚他的菜單是伊北利亞去骨火腿鮮檸三明治配姜汁啤酒,小菜是脆炸薯角。
非常奢侈,但是現在他很有底氣,畢竟今天的收獲是一件紫色裝備:
鐘魁織羽陣類型:防具品質:史詩防御力:中等 屬性:生命值(中等)、魔法防御力(中等)
特效:所受到的所有治療效果提高(中等)、范圍傷害魔法可以對法術范圍內所有右方單位提供傷害值25%的水屬性治療(冷卻時間6秒)
裝備條件:精神16 體質16
這是什么神仙裝備啊!
考爾斯在柜臺鑒定后,直接把這件裝備的屬性展示在所有隊員面前,韋德和喀拉什被這超出想象強大的裝備震驚的目瞪狗呆。
“我要了。一枚金澤尼,”正從女招待托盤中抓過“小花”酒瓶的術士拉希德神色淡淡道。
見三位隊友齊刷刷地看向自己,他悠悠地把剩下半句話補完:“每個人。”
韋德和喀拉什:“???”
按市價一枚銅澤尼一刀來換算,一枚金澤尼大約值六萬九千元。
這對兩個年輕人來說已經是一大筆錢了,韋德心臟不爭氣停了半拍,之后開始了深深的自責:‘對不起,我竟然懷疑過你是假的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