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多數村民只有一些簡陋的武器,但是作為獵人的馬肯還是有獵戟的,雖然他在與王黎一對一對峙的時候即使有戟也未必敢開,卻不代表他把自己隱藏在人群中還不敢放上這一記冷戟。
一戟過后,就是一連串整齊的,集體抽氣的聲音,一時間整個廣場的空氣似乎也稀薄了許多。
因為中戟的王黎在皺眉,那戟剛好打在他的眉心。
但是他的眉心除了沒有半點傷痕之外,還隨著這一皺眉,把那顆子彈牢牢地夾在眉宇之間。
而他的眉宇之間,青筋密布,連雙眉也竟然變得血紅起來,襯著雙眸暴綻的寒光殺氣,顯得頗為可怖。
接著,他眉毛一展,隨著這一展,牽動眉宇、額頭乃至雙耳的肌肉,在場的其他人居然都聽到猶如強勁到極點的牛筋弓開弦發射的“崩”的一聲。
接著就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嘯,隨后又是一聲慘叫,開戟的馬肯已經被自己剛剛發射的子彈反過來射穿了胸膛,當場倒下。
隨著王黎的鐵骨、鍛骨二功修至圓滿,全身上下每一一處骨骼肌肉都可剛可柔,充滿了匪夷所思的彈性與爆發力,哪怕是最細小的表情肌。馬肯吃了這一下,完全等同于被一枚由強弩發射的彈珠射中。
村民的臉色都極為蒼白,雖然他們早就知道這群東方人難惹,卻沒想到對方連手腳都沒動的情況下就輕易殺死了一人。
“你瘋了?他也只是一個妻子遭遇不幸的可憐人而已,而且他的攻擊對你來說就像蚊子咬一樣,為什么要殺了他?”安娜公主愣了一愣才從眼前的流血沖突中反應過來,立即拔刀指向王黎,責問道。
“想殺我的人,無論強弱老幼正義邪惡,都該有殺我不成反而被殺的覺悟!”王黎冷然回應道。
仿佛為了回應他的話,一把標戟突然飛出,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尖嘯著在廣場堅硬的石板地面上鑿出了一個大洞,碎石橫飛,裂痕四處延伸開去。
緊接著,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從那個大洞中爆發出來,甚至將大洞周圍的幾塊笨重的石板掀得向上拋飛出好幾米高,又轟然落地砸個四分五裂,廣場之上頓時硝煙彌漫。
爆炸地點距離人群有上百米,所以他們頂多被一些由于爆炸噴灑出來的細沙噴得臉面發痛,但給他們打擊更大的卻是心理上的,一些位置靠后的村民已經紛紛向后撤了,而那些排在前面的村民也恨不得能夠把身體藏在別人身后不露面。
這樣一來,人群終于開始退去了,就如潮水一般,漲得快,退得也快。
“無論如何,特蘭西瓦尼亞不歡迎你們!只要你們留在這里,就休想從我們手中獲得任何食物與幫助!”雖然沒有勇氣直接與這群陌生人發生軀體沖突,但是并不妨礙某些不甘心的村民擱下狠話。
“這就是四百年來教廷把這里置之不理的主要原因了!”看著退去的人群,范海辛走到王黎身邊,嘆了一口氣。
“以前,教廷也曾多次派出圣靈騎士與怪物獵人組成的驅魔隊,企圖瓦解德古拉勢力,但關鍵是,他們根本找不到德古拉藏身的冰封城堡,也就無法給德古拉以致命的一擊。
而且在爭斗的過程中,每逢吸血鬼一方有所損失,它們就會把報復目標放在普通的村民身上,每死一名狼人吸血鬼,它們就會殺二十名以上的村民抵賬。村民們一開始還能夠容忍這樣的犧牲,但隨著被殺的人越來越多,元兇德古拉卻始終逍遙法外時,他們就無法容忍了,甚至發展到不賣食物、藥物給驅魔隊,并趕他們走。
即使是再虔誠的騎士,他們可以不畏敵人的兇殘,也可以忍受饑渴痛楚,可以視犧牲為榮耀,但是他們卻無法忍受在與邪惡作戰的同時還要承擔來自自己保護的教民的指責與痛恨。
而諷刺的是,由于德古拉的恐怖勢力籠罩著這一帶,竟然令這里四百年來一直沒有被周邊的戰火波及到,在戰爭年代,居然還有難民為了躲避戰亂逃到這里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家族幾百年來對抗德古拉,只是一個笑話而已嗎?”安娜公主此時也走上前,冷冰冰地問道。
范海辛聳聳肩道:“魏洛利家族的勇氣與犧牲,我一直都是極為敬佩的!”
言下之意,他只承認魏洛利家族的勇氣與犧牲,至于實力嘛……
“你……”安娜公主如何聽不出來,但她卻悲哀地發現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反駁的話。
王黎并不想理會這些,見人群散去,他徑自往星吒等人走去,剛才正是星吒配合地擲出爆裂戟震懾村民,而約瑟夫與李泰白也已經準備好了戟支彈藥,如果村民還不識相,面對的必將是一片血腥。
“真悲哀,我們昨天可是剛剛救了他們的,轉眼間他們卻恨不得我們死掉。”見王黎走來,星吒發出了一聲嘆息。
“悲哀嗎?其實他們說得對,要不是我們來了,他們也不至于遭遇不幸。”王黎冷然一笑。
“反正我們也沒有什么需要指望他們的,不過既然吸血鬼不堪寂寞,我們總要適當歡迎一下!”王黎握緊了拳頭。
與他平靜冷酷的外表相反,自從看到那個年僅六歲的不幸女孩開始,一股熊熊怒火就在他的胸膛燃之不盡。
吸血鬼可以對犧牲者血液施加詛咒,而從此之后犧牲者的未來會隨吸血的程度與次數改變。
有人即使被數度造訪寢室,卻依舊維持了普通生活終其一生;但亦有少女僅被吻咬一次,肌膚便化為白蠟,一直等待第二次訪問,毫不衰老地永在床上度日,直到某日突然看見她的肢體干枯,變得有如木乃伊,她蒼老的孫子或曾孫才知道可憎的某個吸血鬼已在某地身亡。
只是,那不知需要何其漫長的歲月。
在夢魘肆虐橫行之地,在許多荒蕪蔓延的廢屋角落,不知有多少僅以月光為糧的活死人。
當然也有個別犧牲者被吸血鬼以鮮血受洗,變成其同伴。不過這種情況實在很少見,氏族的六戒牢牢制約了他們肆意發展后裔的可能。而作為虎豹,也永遠都會不會希望同伴比牛羊更多。
眼前這個頭上有兩條辮子的女孩露西無疑就是一位不幸的犧牲者。
她化成雕像般一動不動坐著的,眼眸無神地面對著窗外皎潔的月光。
并沒有家人陪伴在她身邊,像他們這種犧牲者基本上遭人們排斥疏遠,雖然不乏有親人拼命保護犧牲者而終至全家人變成活死人的感人而悲慘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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