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原來是一對歡喜冤家,難怪我見小伙子你眉宇間一股不羈不馴的剛直之意,不像被情絲柔意所困之人。”明月兒先是笑得如花枝亂顫,又道:“也罷,既然你秉性如此,我也不便強求。不如結個善緣,以后也好想見。薩迦既然背信,不將我派放在眼里,我也不妨助你對方他。只是需事先言明:我派只會援助于你,絕不會替你當馬前卒,而且你們也要馬上釋放月柔!”
“不,我和這姐姐很親,暫時不想和她分開。”凱瑟琳似無松手之意,依舊與月柔并肩靠頭,模樣十分親熱,兩人芳息相聞,吹鬢如柳,凱瑟琳甚至以下巴在月柔纖細的肩頸上磨蹭著,弄得月柔衣襟凌亂,露出瘦而不露骨的肩線,與渾圓有致的頸子、細細的鎖骨,裸露的肌膚中透出的血色都成了某種粉酥酥的橘紅,加倍的柔嫩可口。
她在威脅!
“小女孩不要得寸進尺!我已將‘XiaoHun仙葫’給了月柔作為她的護身法寶。她若有什么閃失,其中的‘蝕骨XiaoHun桃花瘴’自會傾巢而出,讓方圓數十丈內所有生靈進入喪失理智的癡狂狀態,直到精元泄盡而死!你若不想玉石俱焚,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見凱瑟琳仍不知足,明月兒目光一寒說道。
“凱瑟琳,放了她吧!”王黎說道,不過他又補充了一句,“但就此事需和她簽下‘血河盟約’才行。”
“可‘血河盟約’簽下后約束力雖強,卻必須以雙方自愿為前提,只能防止彼此時候反悔,沒法強行脅迫他人做事。她要是不情不愿,也就簽不成了!”凱瑟琳只是搖頭。
“若是僅僅就與公子結盟對付薩迦之事,妾身愿意簽下盟約。”月柔淡櫻粉唇微啟,淡然道,雖然被挾持,但她卻始終冷靜如恒,似乎不將生死放在心上。
“你要是僅僅口頭說愿意,心中不愿,也照樣簽不成的……”凱瑟琳撇撇小嘴道,但還是放開月柔,以血為書,在空中結成“血河盟約”的符文來。
月柔拔下頭上的玉簪,刺破食指,飛快地在上面畫出自己名字,然后空中的符文漸漸淡去,凱瑟琳朝王黎點點頭,表示盟約已經生效了。
王黎也微微松了口氣,這樣一來,總算暫時少了一個敵人,多了一位盟友,原本完成希望已經很渺茫的任務,也有了些曙光了。
明月兒冷哼一聲,招手將地上的“三妙劍”隔空攝回手中,而月柔也走到她面前盈盈下拜,說道:“徒兒無能,累及師尊,還請師尊責罰!”
“無妨。”明月兒搖頭道,語氣聽來頗為溺寵,“你入我門的時間不過半年,又不修理進境最快的‘桃花仙決’,能有這種修為已是不錯了,又怎能苛責?”
月柔輕聲謝過,又走到王黎面前有條不紊地說道:“既已結了盟約,我自會將一切情報說于公子知道:拿薩迦獲得尸仙與一顆曠世靈丹后,立即隱匿行跡,但還是被我查探出來——他遁入了百里之外姜家的‘羅盤陽宅’中,從此再未出現。那姜家乃是茅山派一個俗家分支,精通煉尸、驅尸以及陣法之道,‘羅盤陽宅’也是一門玄妙精深的奇門遁甲機關,依八卦方位、天干地支牌甲及二十四山方位而建,其中更有不少高手。我一時也不好探聽其中底細,但稍假時日,必能安插入內應。
兩天前,當地一些官兵前往山中剿匪,并抓獲了兩三百人的‘匪徒’,然而那些人卻只是當地村民裝扮,還有不少老弱婦孺,且隨著那些官兵一同前去的,還有一名曾經跟隨薩迦并懂得驅尸術的道士。”
“老弱婦孺?他們后來怎樣了?”聽到這話,王黎面色鐵青,眼中寒光大盛!
“都被處決了,而且死前似乎經歷過酷刑折磨,尸體大都草草掩埋,但卻有八十一人的尸體被秘密送往姜家,似乎是要作為煉尸的材料……”
“一殺數百人,又是憑什么殺?以什么名義殺?”一時激動過后,王黎的語氣平靜了下來,眼中鋒芒不露,眼神深邃得可以把人吞進去再碾壓成碎片。
“‘拜邪神,圖謀反。’就憑這六個字,數千上萬人的頭顱,也足夠滾滾落地了!”雖然月柔言語仍能保持冷靜,但接觸到王黎的眼神,她濃睫輕輕一顫,目光微略低垂,竟是有些不敢直視。
“呵呵……想來他們拜的所謂‘邪神’正是指你吧,‘純陽戰鎧’也是由此而成。可惜的是,自太平天國石達開后,朝廷對練成中品神打之人恐懼至深。
因為若是同等級數的武林高手還罷了,但能修成中品神打者必有自己的武道拳意與人道理念,不但性情桀驁不馴,更非入世以貫徹理念,成就一方之雄不可,朝廷又豈能容忍?
自然是見一殺一,乃至株連九族、十族,斬草除根,不留后患!又怎會憐憫一群鄉民土著……”
明月兒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突然抿了抿嘴,自顧自的笑起來,又帶著揶揄的口氣道:“你若真正練成中品神打自然不怕,但僅得‘純陽戰鎧’,日后只怕只能過上如過街老鼠般的日子了……”
聽了這話,王黎只是默默站著,并沒有什么狂怒兇暴的表現,面無表情,就如一尊塑像般的平靜。
雖然他表現得很平靜,但不知為何,原本伶牙俐齒的明月兒卻覺得喉嚨一陣發干,一時說不出話來。
隱隱中,她聽到陣陣悶雷之聲,雖然細微,卻如遙遠天外之雷,隨時可能驚雷炸響,令人膽顫心驚。其中還伴隨著猶如水響的聲音,雖然只是隱隱約約,卻如幾公里外的海濤巨浪之聲,細細品味,浩大無邊!
“那是他的心在跳!他的血在響!?”明月兒驟然驚覺了,望向王黎。
原本只好在遭遇攻擊時浮現的“純陽戰鎧”,此時再次浮現,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清晰,連萬里長城圖案也清楚可辨,但整副戰鎧微微顫抖,似乎在強行遏制著些什么。
然后,這副無論如何攻擊都堅不可摧,令明月兒頭疼無比的戰鎧,竟然在王黎心臟部位,出現了一絲隱隱的裂痕,裂痕之內,紅光隱現,就像大地開裂,底下深處的熊熊熔巖之火透發出來。
“這,這是……”
這是殺氣,一股明月兒即使在激戰中也未曾在王黎身上感受到的殺氣,一股充滿刀兵殺戮一往無回悲壯慘烈之極的殺氣……
那不是平常的,外溢的殺氣,而是出自更深處,沒有人能直接感覺得到但是卻沒有人能不被影響的殺氣。
王黎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太激動太憤怒的跡象,但是事實上他的憤怒與激動已經到了頂點了,只是這種種激動憤怒都隱藏得很深,但是那從最深處散發出的殺氣和殺意卻已經漫溢出來,蔓延到了周圍所有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