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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前夕

  輿論戰的目的有兩個,一則給沈祥福與柳文杰壓力。二則利用輿論讓廖芳貴做出公平公正的判罰。

  宋玉也不確定輿論對久經官場的廖芳貴是否有用,因此他還準備了后手,打算從沈祥福身上下手。

  一天的時間雖無法讓明日開堂之事響徹長安,卻也能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萬事俱備后,宋玉躺在柔和的夕陽余暉下,等待著夜幕降臨。

  他其實也挺緊張的,但蘇府還有人比他更緊張,那人便是小禪。

  為了打好這場輿論戰,小禪可是花了不少銀子。沈三兒收買小乞丐去府衙門前唱兒歌需要銀子。朱思思聘請說書人講故事也需要銀子。

  眼看著小姐給的幾百兩銀子就要花光,小禪心疼得很。再次思考起這場官司值不值得去打,萬一輸了,幫不到沈秦氏母子不說,還白折了這些銀票。

  回頭間見到宋玉正一臉愜意地享受著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后一絲暖陽時,小禪又覺得官司似乎能贏。

  其實她并不知道表面平靜的宋玉其實心中慌得一批。

  宋玉想的是明天去府衙圍觀開堂的人肯定不少,若是自己輸了這場官司,著實有些下不了臺。。

  可一想起自己的對手是長安第一訟師,他心中的擔憂又少了一些,畢竟自個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算輸給第一訟師也正常,只要輸得不是很難看。

  萬一贏了,自此定會揚名長安,到時何愁賺不到錢。

  府衙后院,廖芳貴老淚縱橫地端坐在院中沉思,尋思著今日也不知怎么了,長安城突然流傳起贊美自己的童謠。

  為官數十年,背后被人罵貪官也罵了數十年,此時突然被人稱為廖青天,廖芳貴感覺很壓抑,心中莫名升起一團幼年時的熱血。

  幼年時,他中得舉人,卻因沒銀子打點關系,始終無法踏入朝班,報國無門下,他寫出了痛擊官場不正之風的‘素雅論’,一時間成為諸多學子的楷模。

  可笑的是他最后步入官場靠的并非這篇‘雅俗論’,而是她夫人娘家用銀子幫他捐了一個官。

  初入官場,廖芳貴剛正不阿的行事風格頗受百姓贊揚,卻也得罪了不少同僚,差點被罷官回鄉。

  直到遇到現在的錢師爺,在錢師爺的鼓舞下,他重整士氣,搖身一變成了隨波逐流的父母官,很快便賺回了捐官的錢,賺回了金山銀山,與一句句狗官的罵名。

  與贊譽兒歌一起傳進廖芳貴耳中的還有長安城大街小巷輿論風評。

  “哪個天殺的這么快就把案子信息透漏出去了。”

  廖芳貴心里怒罵了一聲,恨不得把編這個故事的人關進地牢,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殊不知編下這篇故事的朱思思此時就站在他身后,‘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

  廖芳貴捏著上午沈祥福便派人送來的五萬兩打點銀票,心中難以平息。

  廖芳貴轉身朝身后的朱思思招了招手,“你過來。”

  “大人有什么吩咐?”朱思思走上前來。

  廖芳貴收好銀票后,一臉正色,問道:“我若沒記錯的話,你來府衙五年了吧。你跟老爺我直說,老爺我到底是不是位清官。”

  朱思思心中的覺得好笑,是不是清官你丫心里難道沒數?

  “大人自然是清官,城內的孩子們據說因為感懷大人的清譽,特意編了首童謠呢。好像是什么‘長安有個廖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后面的下官也不知記不得了。”

  朱思思實在沒法將宋玉寫的那些拍廖芳貴馬屁的句子全部念出來,他覺得沒什么的比念這些句子更惡心的事了。

  廖芳貴背負雙手來回踱了幾步,捏著絡腮胡道:“我怎么感覺這童謠是在諷刺本官呢。”

  “諷刺?不至于吧。”朱思思心中咯噔一下,生怕廖芳貴看穿了宋玉制定的輿論攻勢,急忙解釋道:“大人,小的以為孩子們比較天真,大都是心里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定不是什么反諷之意。”

  廖芳貴點頭道:“你跟我想的一樣,孩子們的世界畢竟還是天真無邪的。本官為官這些年,自認為長安百姓也做了不少好事,能得廖青天這個贊譽,也是對本官這幾十年為官生涯的一種默許。回頭你讓人把那些個會唱這首童謠的孩子們找過來,我要當面聽聽,感受感受百信們的擁戴。”

  朱思思沉著臉點頭,“是大人。”

  “對了,那個沈秦氏可是關在府衙地牢?”

  朱思思再次點頭。

  廖芳貴再次踱步起來,半晌后,指著府衙后方地牢道:“走,帶我去見見她。”

  要在五萬兩陰票與清譽面前做出選擇,廖芳貴一時難以拿捏,他倒是想清譽也要,銀票照收,可天底下哪有這般兩全其美之事。

  一番掙扎下來,他決定先去見見這位沈秦氏,再做抉擇。

  次日,天氣驟變,灰蒙蒙的天空飄起白雪,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長安城便換上了新裝。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些,比往年時分來的更晚一些,伴隨而來的還有陰寒之氣。

  小禪一大早便端來了熱乎乎的稀飯,就著饅頭充當起主仆二人的早餐。

  用過早膳后,小禪又取來了羊毛披風,替宋玉披上后,她跑到門前仔細觀察起宋玉今天的形象。

  她記得小姐說過,辦大事前一定要打理好自身行頭,這叫氣勢。

  小禪覺得就算今日的官司就算輸給了表少爺,氣勢上也絕對不能輸給他。

  觀察了一會后,小禪托著下巴,總覺得有什么些不妥,卻又一時說不上來有什么不妥。

  “小禪,看什么呢。”宋玉忍不住問。

  “姑爺今天美極了,可總感覺與真正的訟師相比少了些什么。”小禪捏著下巴,努力想著姑爺這身行頭到底哪里除了問題。

  宋玉覺得好笑,調侃道:“不會是扇子吧?”

  “扇子,對對對,就是扇子。我看表少爺每次出門都拿著扇子。”

  宋玉白了他一眼,“扇你個頭,這天氣拿扇子扇雪嗎?”

  “是哦。”

  “昨兒個叫你準備的馬車準備了沒?”

  “馬車?什么馬車?”

  宋玉瞬間無語,“去府衙的馬車啊,這離府衙有十幾條街區,外面天寒地凍的,總不至于步行過去吧。”

  “啊……我忘了,我這就去雇馬車。”

  “快點,馬上就要開堂了,可別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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