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站在機場跑道旁,吐了口氣。
他在這等了有一段時間了,感覺再站下去會有些廢鞋——因為揮之不去的緊張感,他下意識的踮起一只腳用鞋尖在地面上扭蹭。
這幾天他托來琳的關系,以承辦方的身份借口商議演唱會事宜,和西德拉方面聯絡過,但是多次電話都是對方的經紀人接的,并且用各種理由拒絕了雷恩提出的和西德拉親自交談的要求。
然后拉扯到了今天。
演唱會前三天,西德拉將提前抵達。
雷恩低頭看了眼已經被他的鞋蹭的有明顯痕跡的地面,用力跺了跺腳,手放在胸口摸了下衣服下的某個東西。
希望和亞莉克希亞做的準備有用吧。
在嗡鳴聲中,一架飛機降落在機場。
沒多久,艙門打開,幾個人從上面走了下來。
為首的是留著顯眼紅色長發的西德拉,略后跟著經紀人已經幾個保鏢打扮的人。
女經紀人的表情在走過來見到孤零零站著等候的雷恩時有了些許變化,似乎沒有意料到能在這里見到他。
“你好,你是”
經紀人伸出手,雷恩輕輕握了下,卻沒有做過多介紹,而是看向了他們身后。
經紀人有些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轉過身,發現剛剛載他們來的飛機再次啟動。
她回頭看雷恩,想知道他們在這是要等什么。
雷恩沒有回答她,直到目送飛機起飛離開,才將目光收回,然后轉向了站在一旁的西德拉。
“不知道現在西德拉先生是不是有空能和我聊一聊了?”
經紀人聽出了他的聲音,是這些天一直跟她有聯系的人,沒想到竟然是他。連忙站在了西德拉面前:“抱歉,我們剛坐了這么久的飛機,西德拉有些疲憊了,所以”
誰知話還沒說完,邊上的西德拉卻用十分古怪的口音同意了雷恩的請求。
“可以。”
經紀人給他使了個顏色,表達自己的不理解,后者卻只是笑了笑。
“那行吧,你想說什么?”
雷恩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西德拉身上:“我希望和西德拉先生單獨聊聊。”
“不行!”
“好。”
經紀人和她的歌手又有了相反的意見,結果在對視中前者再次敗下陣來,在盯了雷恩幾秒后,帶著保鏢們離開了。
等人走后,西德拉才用蹩腳的通用語說道:“沒想到是你,你的眼神看起來好像,不太友善。”
雷恩盯著西德拉的時候,西德拉也在盯著他。
“剛好你讓我也有些不舒服,我嗅到了,你血肉和靈魂中無處不在的惡心的味道。”
七隊長看著監控屏幕上的幾人,眉頭緊皺。
那個經紀人毫無意義,普通人一個,剩下的幾個保鏢,也強不到哪去,頂天了幾十證的水平。
所以他知道,危險的不是自己這里。
想到這,七隊長看向了邊上的另外幾個監控,那是機場跑道方向的,可惜現在它們都是關閉狀態。
不是攝像頭被破壞了,而是他們自己關掉的。
盯著黑色的屏幕看了一陣,七隊長低頭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操作面板上,只要按下其中幾個按鈕,他就能知道攝像頭那一邊正在發生什么。
但是任務前他接到的命令是:冷靜。
“冷靜。”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七隊長呼了口氣,把目光重新放回了經濟人所處的屏幕。
這一看,讓他感覺有些奇怪。
機場今天沒有開放,航班也全部取消了,只留下少量工作人員以及治安隊的人。在這之前,偽裝成機場員工的治安隊下屬給坐在貴賓休息室的女經紀人端了杯水。
對方神色不佳,沒有喝就放到了一邊茶幾上。
此時卻低頭看著杯子,但又不像是要喝的樣子,表情也越來越怪異。
似乎有些緊張?
杯子里有什么嗎?
七隊長直起身子,環視了一圈自己所在的監控室,可惜這里不是自己的辦公室,他緊張得之前也沒給自己倒上一杯水。
正要喊人去外面弄一杯來,七隊長眼睛突然一凝,發現了屏幕上的一點異樣。
似乎攝像頭傳來的畫面都有一些抖動?
非常的輕微,幾乎不可見,甚至不好判斷之前是否也有這種晃動只是被自己忽略了,可能會覺得是屏幕正常的閃爍。
但是結合那個經紀人的樣子,七隊長有了不好的猜測。
他把手按在操作臺上平整的地方,用心感受了一下,隨即眉毛皺的更厲害。
同樣有極其輕微的震動感傳來,如果不是專門注意捕捉的話,絕對會忽略。
而且震動不是連續不斷的,也沒有什么規律,而是一下一下,間隔十分密集。
七隊長立即聯絡了在機場的其他部下,各處傳來的消息印證了他的猜測。
不會有錯的,整個機場都在震動。
但是布里卡的機場有最好的魔法穩固,要達到這種連人都能勉強感覺到的震動幅度,絕對是有常理之外的因素。
如果今天對外開放了,航班起落,人來人往還勉強說得通,可今天這些都沒有。
再排除掉地震這種早就可以輕易預測的天災,那只能說明機場附近正在發生什么。
七隊長把視線再次移向了那幾個未開啟的屏幕。
要不要看一眼?
現在算不算“萬不得已”的時刻?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么,自己也好早做安排不是嗎?
七隊長把手伸向了操作臺,食指放在了按鈕上,微微用力,按鈕隨之往下 到了一半。
只需要再用一點力,關掉的攝像頭就會開啟。
但是就是這一點,七隊長感覺自己的手指就好像僵住了,他盯著自己的手,像是在看別人的手。
有了這種想法后,七隊長連忙閉上了眼睛。
不去看,直接往下壓就好了。
無視了手指仿佛石化了的僵硬感,七隊長就好像調動的是別人的手指勐的按了下去。
然后一點一點,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那幾塊屏幕。
在監控攝像所見的視野里,整個跑道機坪區域,遍地坑洞,還有數道蔓延至視線遠方的溝壑,恐怕已經找不到一處飛機可以停落的完整地方。
唯獨不見雷恩和西德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