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巴!你小子又罵我!”哇啦酋長抗議道。
“罵你怎么了,你就是個白癡弱智二百五,閃邊兒去,老子想靜靜。”穆巴對哇啦可以說是毫不客氣。
“算了,罵就罵吧,反正以你的智商,也根本理解不了本酋長的偉大和崇高。”
哇啦倒是沒有要走開的意思,反而又靠近了兩步,把長矛丟到地上,在穆巴的囚籠旁坐了下來。
“嘁。”穆巴橫了這個老對手一眼,轉開了魚頭。
哇啦完全不以為忤,反倒在地上坐得更放松了一些。
“我很清楚自己在干嘛嗚哩。反倒是你,穆巴,你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哼,我能有什么打算,弱智,我被你們關著呢。說吧,什么時候殺我?”
“為什么非要殺你不可哇呱?穆巴,要是我們把你放出來捏?你還會繼續跟我打架嗎?”
穆巴轉過頭,看傻子似地打量著哇啦酋長。
“你說什么瘋話呢?不止你是傻子,連你的人類盟友也跟你一樣傻嗎?除非那些人類跟你一樣傻,否則怎么可能再放我一次!你的那個強尼朋友難道還想再死一次嗎!?”
穆巴說著,搖了搖魚頭:“哎,真是傻魚多傻伴,也只有傻子才會看得上你那破村子,跑來跟你這傻蛋交朋友了咕哩……”
“所以如果我們放你出來,你還是會繼續和我們作對?”
“……呃,當然!”
“那我不能放你出來誒穆巴。”哇啦酋長十分遺憾地說。
“裝得跟你能決定一樣。”穆巴不以為然。
“我當然能決定。不管怎么說,你也是我們的俘虜。”
“哼,”穆巴冷笑一聲,“你算個屁,不都還是那些人類說了算?他們要處決我,難道你還攔得住?”
“首先,他們不太希望處決你。”哇啦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伸出第二根,“第二,我們和人類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么?難道你不是那些大怪物的跟屁蟲?”穆巴嗤笑道。
“怎么說話呢穆巴!當然不是!如果我堅持要你小子的命,你早就魚頭落地了!他們在處置你以前可是先問過我的!”
“那我還得感謝你是不是?笨蛋哇啦。”
“你當然應該感謝我!還有,不準你再叫我笨蛋!我有時候真恨不得揍你一頓!”
“揍我?你倒是來啊?”
穆巴雙手一伸,坐在牢籠里敞開懷抱道。
“不來,我打不過你。”
哇啦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兩腿兒一伸,雙手撐在背后,在泥地里坐得更悠閑了。
反倒是穆巴,看這傻蛋這副模樣,反而氣得不行。
“穆巴,你單挑比我厲害,打群架也比我強,這點我承認。你每次都能把我打得哭爹喊娘,這點我很佩服你。但你還是不如我聰明,也不如我偉大。
“我有著你所沒有的遠大理想,為了實現我的理想,我會去學習如何與別人合作,而你至今不懂。”
“合作你麻痹呢!嘰里呱啦!”穆巴張口就罵。
哇啦毫不生氣,抬起一只手,往周圍攤了攤:“你看看,穆巴,這里可是血鰭村,而血鰭魚人已經全都成為了我們的伙伴。你的老對手,咔嘰酋長的沙蹼村,也同樣如此。甚至連湖對面的裂齒魚人,也同樣有人向我投誠。而你呢?你現在只是一個坐在囚籠里的孤家寡人。”
穆巴愣了有兩秒鐘,才又惡狠狠地說:
“去你嗎的!人類的走狗!”
“我們和人類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哇啦坐起來,一只手放到膝上。
“不是哪樣?又是哪樣?整個咕呱湖都被你們交到了那群‘人類’的手中。魚人的叛徒!魚奸!”
哇啦還是不生氣。
“穆巴,你的世界,就只有咕呱湖而已嗎?”
“……你什么意思?弱智?”
“你覺得,世界上就只有咕呱湖這一個湖泊嗎?要真是如此,咕嚕嘰呱是從哪兒來,他帶來的其他湖神,又在哪兒住?”
“……咕嚕嘰呱永恒不滅!咕呱湖永遠屬于湖神!從世界誕生直到世界滅亡!”穆巴再次張開雙臂,做出祈禱的姿勢,“咕嚕嘰呱會消滅你們!”
“不,你太年輕,所以不知道。我可是聽村里的長輩說起過,咕嚕嘰呱來到此地,也就只有二十來個寒暑而已。在更加古老的過去里,咕呱湖沒有湖神。”
穆巴猶自嘴硬:“二十來個寒暑還不夠多嗎?一個魚人能活幾個……”
“穆巴!”哇啦大吼一聲,打斷穆巴,“你真的覺得咕呱湖就是你的全部?外面還有許多湖,許多大河,比你我的手指頭還多!外面有數之不盡的魚獲,有你從未見過的巨蝦,有豐茂的水草和細膩的黑泥,不只有墨綠色的湖水,還有藍色的、青色的、黃色的、甚至還有紅色的!和你皮膚一樣的顏色!”
“我的皮膚是橘色的嘰咕……”穆巴弱弱地說。
“這不重要呱啦!你難道不想去外面看看嗎?我們可以一起去尋找各式各樣的湖!你可以成為隨便哪個湖的大酋長!你可以成為湖神!不,還不僅如此……還有比湖大百倍千倍的水,一眼根本望不到邊!你游在那片水中,四面八方根本看不到山,全是水!除了你,就只有天和水!大得超出你想象!里面生活著各種你從未見過的神奇生物!人類們告訴我,那叫‘海’!”
“‘海’……”穆巴從未見過這樣的哇啦,整條魚都在囚籠里呆住了。
“是的!‘海’!怎么樣,穆巴!難道你想這輩子都縮在咕呱湖邊嗎?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嗎!?”
穆巴瞪著死魚眼,咽了口唾沫。
“單靠我們是不行的,我們需要借助‘人類’的力量!他們懂很多東西,也懂得如何去往更廣闊的湖泊。你沒發現湖神最近回湖邊的次數變少了嗎?我們幫助他們在湖畔立足,他們則幫助我們前往別的湖泊,前往‘海’!”
哇啦說著說著,從泥地上站了起來,用肢體語言配合著,向穆巴描繪著自己心中的那片圖景。
穆巴再次咽了口唾沫,差點也跟著站了起來。
前血鰭酋長努力定了定神,問道:
“……這些……都是那些‘人類’……教你說的?”
“不,”哇啦重新坐了下來,“他們只是建議我過來跟你談談,具體談什么,都是我說了算。”
“他們真的……不打算殺我?”
“據我觀察,應該是不會。怎么樣,如果我放你出來,你會加入我們么?還是說,你還要繼續跟我們打架?”
“我……你讓我再好好想想……”
咕嚕嘰呱心情很不好。
作為一頭水魔熊,咕嚕嘰呱已經活了二十多年了,對水魔熊而言,這個歲數正值壯年。
咕嚕嘰呱需要一個女朋友。
公熊通常不參與幼崽的撫育,養孩子是母熊才干的事,公熊通常干完事就走。
但也總得“干點事”才行。這是刻在每一頭公熊基因里的需求,是熊生最大的渴望。
咕嚕嘰呱需要一個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