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程頤有些恍若做夢,忙朝周瑜回了一禮道,“公瑾,你我兄弟一起攜手,天地任我們馳騁!”
周瑜臉色有些火辣道:“揚希兄,你太高看我了。不過,我一定會盡力的。”
說到這里,周瑜看向袁術大軍營地,臉色一沉道:“揚希兄,我想你陪我一起去見我從父一趟,如何?”
說著,也不顧程頤贊同與否,拉著他就過去。
程頤笑著任由周瑜拉著過去。
其實,自己單槍匹馬前往袁術大軍營地見周尚,這風險是極大的。
如果程普他們在,應該會阻止自己過去。
萬一周尚他將自己押在那里,甚至殺死,那就玩脫了。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周瑜沒有任何猶豫地帶自己過去,這也說明,他是真心想幫自己。
周瑜可是水戰的絕對統帥人選。
自己要以江東為基點,那么,有這么一個未來的水戰統帥協助,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為了這點,就值得冒險。
當然,最重要的是,程頤始終相信一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周瑜帶著程頤趕到周尚營帳的時候,周尚營帳外,早已經有兩列刀斧手準備著。
看那氣勢,似乎周尚已經知道程頤要來,而且準備殺他。
周瑜一邊拉著程頤走進營帳,一邊視線瞟過身旁的程頤。
見程頤神色自若,周瑜心頭暗喜。
不愧是揚希兄。
這份氣度,真吾主也!
兩人剛剛進入營帳。
營帳里,周尚穿著一身鐵甲,背負著雙手,面向著地圖。
周瑜和程頤停了下來。
周瑜行了一禮道:“從父,我——”
“閉嘴!”周尚轉過身,臉色陰沉,厲聲呵斥道,“誰給你的膽子,跑去敵方營帳?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這是要陷我周家于不忠不義之地嗎?”
周瑜抬起頭,迎上周尚冷冽的視線,神情極為嚴肅道:“從父,我怎么可能讓我周家陷于不忠不義之地?我周家世代為官,食漢祿,我豈能做那種白眼狼?”
“那你告訴我,這是誰?你給我解釋清楚!今天你不能讓我信服,看到外面的刀斧手沒有?”周尚陰鷙道,“我就斬了他,并將你綁回壽春,向公路請罪!”
周瑜不慌不亂道:“從父,你要是這么做,那真是讓我周家從此誤入歧途了!”
“大膽!”周尚瞇著眼睛,臉上殺氣騰騰。
周瑜并不畏懼,繼續道:“從父,我想問一句,我們周家忠于誰?”
周尚朝著北面行了一禮道:“我大漢天子!”
“那我就納悶了,從父,袁術是我大漢天子?”周瑜反問道。
周尚道:“不是。”
周瑜又問道:“他能代表天子?代表朝廷?”
周尚道:“他是袁家嫡子,四世三公之后!”
周瑜嗤笑了一聲道:“從父,作為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子,他是不是該為匡扶我漢室江山拋頭顱,灑熱血?”
“可他做到了什么?”
“昔日曹操矯詔討伐董賊,天下各路諸侯群起響應,其中就有他袁術。”
“結果,所有人都按兵不動,唯有奮威校尉曹操和原長沙太守孫堅力扛董賊。他袁術做了什么?對大漢有什么貢獻?”
“后來,孫堅大軍力克洛陽,董賊挾天子逃亡長安。天下諸侯本該繼續前進,將董賊誅殺,營救天子。”
“實際上,他們又做了什么?”
“公孫瓚搶占幽州地盤。”
“袁紹攻占冀州各大城池,據為己有。”
“劉表占據荊州,托為州牧,實為漢賊!”
“袁術先是攻占揚州、九江,后又自領揚州牧,這些,何曾得過天子的同意?又得過朝廷的許可?”
“這是他一個四世三公家族子弟該做的事情?”
“不,他壓根就是一個欺君罔上的叛逆分子!”
“從父,我們周家為這樣欺君罔上的叛逆分子領兵作戰,和助紂為虐有何區別?”
“我們現在才是真正的不忠不義!”
“反抗他,回頭是岸,才是我們周家真正該做的事情!”
指著身旁的程頤,周瑜慷慨激昂道:“從父,揚希兄雖然出身卑微,可是,他才是真正的匡扶漢室之棟梁之材!”
“他先是跟隨孫堅堅決討伐董賊,更是在大谷關前大戰呂布等豺狼虎豹之輩!”
“這是不是忠?”
“后來,他又將蔡中郎、荀攸等仁人義士從危難之中救出來,保他們一方太平,讓他們在吳郡安居樂業。甚至于原丹陽太守周昕,也都投靠他。”
“這是不是義?”
“如此忠義之人,從父,我們周家不幫助他匡扶漢室,反而和袁術之流沆瀣一氣,我們是不是才是真正的不忠不義?”
周瑜說完,右手猛地掀了一下衣擺,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道:“從父,現在正是我們周家洗心革面的最佳時機,請從父不要再錯下去!”
程頤站在一旁,聽周瑜說了一大段,心里暗暗感嘆。
雖然周瑜比自己還小,然而,他說的句句在理。
今天若不是他在旁邊,自己一張嘴可能根本無法說出令人信服的東西。
此刻,看著周瑜如此模樣,程頤對周尚道:“周公,我程頤自認為才智都并不是如何出眾。但是,我可以拍著胸膛說,我的心里絕對裝著百姓。周公若是有機會,可以去吳郡和會稽兩地看看。”
“這兩地的百姓,絕對比任何地方都要過得幸福和安定。”
“還有——”
程頤頓了頓,繼續道:“如若將來天子想要到江東來,我程頤也一定會竭力護佑他的周全。”
營帳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周尚來回踱著腳步。
好一會兒,他才停下來,看了一眼周瑜,最后對程頤道:“公瑾說得是有些道理。然,袁術待我不薄——”
周瑜抬起頭道:“從父,袁術于我們,那是小恩小義。在大是大非面前,小恩小義何足道哉?”
周尚點了點頭,朝著程頤走了過來,行了一禮道:“周尚見過將軍!”
程頤神色狂喜,忙攙扶起周尚道:“周公切莫如此!我和公瑾情同兄弟,你是公瑾從父,那也就是我的長輩,哪有長輩給晚輩行禮的道理?”
周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從袖子里掏出兵符,遞給程頤道:“外面有我的本部兵馬五千,這是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