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頤聽呂姬這么一說，有些感慨。
將門無虎女！
呂布雖然沒有什么謀略，可是，的確算得上一員猛將。
而他的女兒，也真繼承了他的幾分基因。
實在是討厭不起來。
甚至可以說，有些可愛。
只是，此次，自己卻必須利用她了。
瞟了一眼呂姬，程頤道：“其實，我能理解一些你父親的做法。”
呂姬疑惑道：“為何這么說？”
程頤指著呂姬上下道：“小姐有沒有覺得自己其實很好看？”
呂姬哼了一聲，理所當然道：“那是！母親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子，我是她女兒，能夠差到哪去？”
程頤又道：“小姐長得又好看，武藝又高超，天下罕有！一般而言，是個男人，見到了小姐這樣的，都很難移開眼睛。”
呂姬臉上劃過一絲羞紅，嗔道：“太夸張了！我就覺得，我比不上二娘。二娘才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連父親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好幾次讓母親不開心。”
程頤擺了擺手道：“不一樣。雖然我未見過你二娘，但是，我敢斷言，你絲毫不比你二娘差。相反，有過之而無不及。不說別的，你會武藝，你二娘會不？”
呂姬這才道：“還真會一點，只是并不高。”
“這就是了，還是比不上你的。”程頤道。
韓當跪坐在一旁，欲言又止。
然想起程頤之前說的話，又閉嘴不言，只是埋頭喝酒。
呂姬臉色脹得通紅，連連擺手道：“你，你，你老說這些做什么？這都扯遠了！”
程頤道：“并不扯遠！我之所以說這些，只是想說，小姐太漂亮了，所以很多人惦記著。你父親出于保護你的目的，所以不讓你太過拋頭露面，尤其是上戰場。萬一你太過突出，一下子揚名立萬了，讓天下人知道了你的存在，到時候都會爭相和你結親，你父親怎么辦？”
“怎么可能？！”呂姬的臉色紅到了耳根，否認道，“不可能的！”
程頤道：“怎么不可能？我就知道，有人現在就在打你的主意，而且你父親現在猶豫不決。”
“誰？！”呂姬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這揚州之主袁公路的嫡子袁耀，知道不？”程頤指了指桌子。
呂姬心頭一沉。
可這一次，卻并沒有發作，而是沉默了許久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程頤道：“這個，你愛信不信吧！”
呂姬微微蹙著黛眉，卻沒有糾結下去，而是問道：“袁耀這人如何？”
程頤笑道：“天下才子，玉樹臨風，絕無僅有！”
“胡說八道！”呂姬憤怒地跪直，就要站起身離開道，“沒有意思！枉我如此待你，你卻這般誆騙我！魯子敬，你這種人，不值得深交，算我看錯你了！”
程頤見狀，急忙拽住呂姬的袖子，又松開道：“別這樣！小姐，你的心意，我怎么會不知道？只是，這種事情我這個外人不好開口。”
頓了頓，程頤道：“袁耀是袁術的嫡子，你父親如今投靠袁術，你想想，這種關系，我如何開口？我要是說出實情，我怕你會認為我挑撥你們和袁術的關系。”
“你這個人，磨磨唧唧的，一點都不痛快！”呂姬又坐了回去，冷著臉道，“你說你的，我聽我的。到底聽不聽，在于我而不在于你，明白？”
程頤這才嘆了口氣，灌了一口酒道：“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吧！袁耀這人，十足的紈绔子弟。沒有才華，不讀詩書，不學武藝，完全就仗著袁家的關系才茍活至今。不過，即使如此，我覺得，如果他哪天真的忍不住了，通過袁術向你父親提親，你父親也會答應的。”
“你父親需要袁術這座靠山，袁術需要你父親這樣的將領。”
“而你，只能作為犧牲品用來結姻親。”
“甚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父親并不讓你征戰沙場，其實也是讓你看起來像個淑女。”
“袁家四世三公府第，豈會容納小姐這樣的女中豪杰？”
“即使袁耀真的喜歡小姐，不管是你父親還是袁家，都會強行讓你摒棄這些優點，把你培養成一個普通的閨中婦女，生兒育女就足夠了。”
呂姬的身體微微發抖，小臉慘白。
程頤道：“小姐，事實很殘酷啊！其實，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讓小姐擺脫目前的困境。”
呂姬抬起頭，看了過來，聲音有些顫抖道：“什么辦法？”
“辦法就是——”程頤話到嘴邊，又強行止住道，“算了，這話我不能這么說。真要說了，有挑撥的嫌疑。其實，如若你能犧牲你自己而成全你父親和袁家，未嘗不是好事。畢竟，這一生，只有小姐你一個人難受了，你父親和袁家都快活了。”
呂姬低下頭，雙拳握緊。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呂姬突然站起身，轉身就走。
不一會兒，就見到她騎著駿馬，飛快地離開。
程頤也站起身，站在謁舍門口，重重地嘆了口氣。
韓當走了過來，問道：“揚希，你這樣做有些不人道，不過，也無可厚非。”
程頤強笑了一聲，轉過頭看向韓當道：“我覺得我越來越壞了。今天，竟然打主意打到這么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身上。”
韓當沉吟許久才道：“對不起，揚希，或者，你這樣做才是正確的。戰場用計，自然是怎么來得妙怎么來。呂布千金雖然無辜，但是倘若能利用她而讓此次任務成功，減少失敗的可能，至少于我們而言，并沒有任何不妥。”
程頤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韓當的話，而是走進謁舍。
呂布府邸。
呂姬騎著駿馬回來。
將駿馬交給下人，呂姬低著頭，一言不吭地走進屋子。
一個圓臉嚴肅青年男子正在擦拭著大刀。
見到呂姬如此模樣，頓時有些好奇。
此青年名叫高順，表字孝父，是呂布最為親近的手下之一。
呂布帶著家屬和數百將士投靠袁術之后，高順帶著十幾個士卒鎮守呂布府邸，負責保護呂布一家大小的安危。
平日里，在呂布府邸，高順也是少數幾個敢和呂姬切磋武藝的人之一。
將大刀放下，高順道：“小姐，今天還切磋武藝嗎？”
呂姬這才停了下來，搖了搖頭道：“不了，我今天心情有些不好，不想動。改日吧！”
說著，呂姬消失在屋內。
高順見狀，輕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