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圖拉曼里(Melbourne international Airport)機場。
娜塔莎和王一男在一邊;段剛則和另外一名中網工作人員在另一邊。
“你在墨爾本甚至整個澳大利亞都出名了。你能看得出來,這里的人,包括羅德拉沃爾老先生都很喜歡你。所以還是那句話,如果有機會出來,希望你重點考慮一下墨爾本。”
在墨爾本的近半個月時間里,娜塔莎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對王一男這樣說了。
臨分別前,她仍然再次重復了一遍。
王一男只有點頭的份。
他也確實很喜歡墨爾本。除了這里優越的網球環境外,這里還有很多說國語和粵語的華夏人,這些都讓他覺得很親切。
但能否來墨爾本,甚至能否走出國門這些事情,并不能都由他自己來決定,還要看機遇和運氣。
娜塔莎卻對王一男似乎充滿信心。
娜塔莎自己也不否認,甚至她還半開玩笑地也跟王一男說過,她確實很喜歡王一男。覺得他是一個很有些特別的東方面孔。
雖然兩個人在來時的飛機上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躁動和放肆,但自從在墨爾本落地后,兩個人似乎又都開始有意識地在回避著那些東西。
當然,偶爾有意無意的一些身體接觸,仍然會讓兩個人極度興奮和激動。
但很明顯,兩個人都在極力克制。
娜塔莎知道,如果王一男此后不能來墨爾本學習和訓練,兩個人此后很可能就再無交集。
然而她邀請王一男來墨爾本,卻又并非全是來自于她自己個人的一些潛在欲望,而是她越來越發現,王一男在很多方面似乎都很有天分。
語言、網球、男女、政治、交際、聰明狡黠甚至與他年齡不太相稱的那些忽悠,都越來越緊緊地吸引著她。
對她來說,王一男是一個帥氣而充滿神秘感的東方面孔。
而且極有可能,他的未來,極有可能會很光彩,很奪目。
她自然不想和這樣的一個男人就這么簡單地失之交臂。
可能真是受了王一男那段小插曲的影響,岡薩雷斯在此后的比賽過程中再無第一盤的威力,而是失誤頻頻。
且大多還是非壓迫性失誤。
也可能是因為費德勒離王一男更近。王一男飛身接球的神勇喚醒了他身體或神志上的某些東西,他越戰越勇,天王的氣勢終于完全爆發了出來。
后兩盤,費德勒以兩個六比四結束比賽,成功衛冕。
這也是他獲得的第十個大滿貫冠軍獎杯。
而王一男卻因為記者們的糾纏錯過了兩人后面的兩盤比賽。
頒獎儀式上,費德勒很高興也很套路,“我很高興能再次在墨爾本奪冠,我為此感到自豪。”
而岡薩雷斯講話的情商似乎比他的球商更高一些。
“我應該祝賀羅杰(費德勒),他是一位偉大的冠軍。他打了一場真正偉大的比賽。對我來說這是個特別時刻。我很高興能殺入決賽。希望明年的今天,我也能出現在這里。”
羅德拉沃爾很欣賞費德勒,甚至親自為費德勒頒發了獎杯。
羅德拉沃爾似乎也可能比較欣賞王一男今天的即興表演。
因為頒獎儀式結束后,娜塔莎就告訴他,今晚羅德拉沃爾要和一些網壇名宿有一場表演賽,王一男就是表演賽所邀請的僅有的四位球童之一。
羅德拉沃爾老先生似乎也很了解華夏的國情,因為中網賽事總監段剛也在被邀請之列。
跟著娜塔莎到了球場后王一男才知道,這次的表演賽其實更像是個私人聚會。因為無論是自助式的晚宴還是比賽場地,都是在一家私人花園里。
段剛深知此次能夠受邀出席如此高規格的聚會無疑是沾了王一男的光。于是無論在吃自助餐還是在其他時間里,幾乎和王一男寸步不離。
即使是在王一男做中線球童時,他也是站在了王一男的身后。
通過娜塔莎的介紹,王一男才知道,參加這場表演賽的這些白發蒼蒼的老人,竟然大多都是羅德拉沃爾昔日的主要對手,也是今日的世界網壇名宿和好朋友。
比如羅斯威爾、阿瑟阿什、潘橋岡薩雷斯、埃摩森和羅切(Tony Roche)等等。
第一場表演賽自然是羅德拉沃爾與羅斯威爾這對昔日的老對手對陣了。
羅德拉沃爾于1938年8月9日出生于澳大利亞昆士蘭州的洛克漢普頓(Rockhampton),是第五等大英帝國最高勛爵。
他作為一名前澳大利亞網球運動員,曾經盤踞世界第一的寶座達七年之久。最為人稱道也是最輝煌的記錄,是他在網球歷史上,是唯一一個兩次在一年中拿到全滿貫的球員。
因為他的這些記錄至今無人打破,所以有些專家和評選活動就把他視為世界歷史上最偉大的網球運動員,且沒有之一。
羅德拉沃爾在1962年轉為職業。
轉職業之前的輝煌戰績,讓他在轉職業之初就迅速躋身于職業頂尖選手的行列。與羅斯維爾、潘橋岡薩雷斯的爭霸就開始了。
1963年上半年,羅德拉沃爾初入職業網壇的日子里,幾乎被羅斯維爾完虐。兩人之間的所有十三場比賽中,羅斯維爾勝了十一場。
然而到了第二年兩人就幾乎平起平坐了。
到了1965年,羅德拉沃爾開始成為毫無爭議的世界第一,從此開始統治世界網壇。
而此時在網球場上揮拍擊球的兩個對手,卻已經都是須發斑白六七十歲的老人了。
僅有的四個球童則分別位于兩條底線和網前的兩端。
王一男在網前的一側。
這場所謂的表演賽,其實就是這些網壇前輩們難得一次聚會當中的一次消遣活動。而消遣的內容之一,可能就是王一男他們這四個球童了。
因為羅德拉沃爾和羅斯維爾這場表演賽開賽不久,羅德拉沃爾就戲耍了王一男一把。
一個球滾落在羅德拉沃爾身前四五步遠的地方。此時拉沃爾正處在球場大約中部左右的位置。看著拉沃爾攆著滾動的球緩慢挪步的樣子,王一男忍不住就跑上前去幫拉沃爾撿球。
其實另一個網前球童和底線球童距離這個球都差不多遠。
然而王一男畢竟是華夏的少年。
數千年尊老愛幼至善至美文化的耳濡目染和熏陶,那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然而拉沃爾似乎并不這么認為。
王一男剛要撿到球時,拉沃爾卻伸出球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把球撥向了旁邊。
王一男繼續跑過去撿,拉沃爾用球拍把球又撥向了另一邊……
幾次三番,王一男知道拉沃爾在逗自己玩,于是也就較起了真。
在一次拉沃爾剛要出球拍的瞬間,王一男一個側撲就把球終于抓到了自己的手里,然后他仍然按照球童遞球的規矩,一個彈跳后球就落在了拉沃爾的手邊。
拉沃爾終于接住了這個球。
幾個老人輪換著打了一會兒,拉沃爾就讓這兩男兩女的四個球童來了一場混合雙打。
比賽結束后,拉沃爾特意來到王一男身前:
“你有非常好的天賦和身體條件。但你需要更加系統的訓練,參加更多的比賽。”
這是羅德拉沃爾對王一男說的唯一的一句話。
王一男不知娜塔莎跟羅德拉沃爾說了自己什么,更不知道拉沃爾對娜塔莎是否也說到了自己。他只是知道,娜塔莎和拉沃爾似乎非常熟悉,甚至很親切。
但此時的王一男根本不可能對娜塔莎說些什么。
他對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可能會一步步走向哪里,也都不是很清楚。
當飛機在廣州白云機場落地,王一男和段剛三人走出機場時,發現省隊的最大領導都來接他們了。
往常段剛往來廣州,大領導似乎都沒有出面過。
這一次很有可能是因為王一男。
或許能有些什么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