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郝駿已經三十七歲。
而王一男的大姐王招娣才剛滿二十一歲。
王一男見到郝駿后的第一句話就問,“這么多人,你為啥獨獨看上我大姐了?”
郝駿似乎早就預料到王一男會問這方面的問題。
他回答起來沒有半點猶豫,甚至連想都沒想一樣。
“主要是善良淳樸……當然,這個自然也是在顏值基礎上的。如果僅僅是善良淳樸自然不夠。但你大姐這種善良和淳樸,又是特別珍貴而難得的。”
“可以說,她是我遇到的,或者發現的第一個……”
“我發現,你們一家人除了你以外,都非常善良而淳樸……”
王一男:“你說對了……所以,無論現在還是以后,你就看著辦。”
有郝駿的資源在后面支撐著,王家的超市很快就步入了正軌。
但郝駿也發現,除了自己調動的一些非常有限的資源以外,王家不會用到他一分錢。
這一點首先是王招娣就嚴格把關了,也正遂了王家父母的心意。
一碼歸一碼。
山里人,尤其是老王家這一家人,雖然文化都不高,但做人做事還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當然還是除了王一男以外。
一家人都在為大姐的婚事、超市以及自己的工作忙碌著。
唯獨王一男成了個閑的蛋疼的人。
家里的事他不想插手。
網球方面的事他有勁也使不上。
從楊咪斷斷續續給他的電話和信息上看,職業化這件事還真不像他想的那么簡單。
但也有好消息。
據楊咪說,李娜、彭帥、鄭潔和晏紫,將極有可能在2009年放單飛。
如果他們四人開了這個先河,王一男轉職業的事兒那就不算個事兒了。
否則的話,這件事還真難說。
畢竟自從改開的三十年來,華夏直到至今也還沒有真正邁開這一步。
王一男很閑。
楊咪卻很忙。
但楊咪非常理解王一男現在的心情。還是盡量抽時間把職業化這方面的事,陸陸續續地向王一男說了個透徹。
身處一南一北的兩個人,即使交流的話題只是工作,只是與工作相關的一些事,也覺得彼此拉近了很多。
于是在整個正月里,兩人的這種交流漸漸就成了常態。
于是王一男對轉職業化這件事信心越來越足。
對華夏網球運動的發展歷程,也就漸漸有了一個清晰的了解和理解。
也是直到此時,王一男才知道,整個華夏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真正的職業選手。
但楊咪還提到了一個人,只有這一個是個例外。
這個人叫胡娜。
從某種意義上說,胡娜就是華夏第一個走上網球職業化這條路的。
然而就是這個胡娜,卻是以極其非凡的手段才達到這個目的的。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胡娜,才讓華夏的網球職業化問題第一次浮出水面。
胡娜的這件事,發生在上個世紀的1982年。
1980年,華夏網球協會被接納為國際網聯正式成員。
但由于80年代特殊的政治原因和歷史,當時華夏選手很少參加國際比賽,更不可能參加職業比賽。
這個時期運動員們出國比賽的機會非常少。主要是為全運會、亞運會做準備在國內訓練。
華夏網球名宿楊明訓后來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那個時候就是出國比賽了,去的也主要是朝鮮、羅馬尼亞等國家,而且打的還是‘友好比賽’。”
胡娜生于1963年,出身于網球世家。
她的外公溫嶺,在1926年慰勞北伐將士運動大會上,就獲得了網球男子雙打冠軍。
溫嶺屬于華夏最早接觸網球,并以網球比賽、教學為生的華夏第一代網球專業人士。。
解放后,溫嶺執教四川網球隊,直至1972年退休。
胡娜的外祖母楊渝君曾是上海江南女子學校的籃球主力,兩人的運動基因很好地遺傳下來。胡娜4歲開始學網球,并很早就入選了四川隊。
在四川隊,被評為省青年突擊手的胡娜,很快就沒有了對手,旋即就被上調到了國家隊。
得益于良好的遺傳基因和網球抱負,身材出眾的胡娜很快便在國內各級青少年賽場脫穎而出。胡娜16歲就拿到了全國冠軍,接著又拿到了亞洲女單冠軍。
17歲奪得白宮杯青少年冠軍;18歲獲美國弗吉尼亞杯冠軍,小小年紀即已經貴為亞洲一姐。
自1979年起,美國一些網球學院先后多次寫信給華夏網球協會,邀請他們到美國訓練比賽,邀請名單中就有胡娜。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國家體委沒有同意。
1981年,楊明訓帶領胡娜到加拿大出訪,并邀請澳大利亞網球傳奇巨星羅德拉沃爾觀看華夏女子網球隊員訓練。
羅德拉沃爾就像后來看王一男的訓練比賽一樣,也給與了胡娜極高的評價和類似的建議。
他說,以胡娜為代表的華夏女子網球,應該很快就會出成績。但一定要多出來參加比賽。
然而第二年,也就是一九八二年,胡娜的一個舉動震驚了整個世界。
1982年,華夏女網前往美國加州圣塔克拉拉參加網球聯合會杯比賽。
這是華夏自1979年恢復國際奧委會身份后,華夏女網第二次出國比賽。
4名隊員分別是余麗橋、王萍、李心意和胡娜。
隊員中的這個余麗橋,就是其后擔任了李娜九年之久的網球教練,對李娜的整個運動員生涯都產生了很大影響(正反兩面。后文會有相關敘述。)的一個教練。
首輪比賽,第一個出場的胡娜以2比0戰勝日本隊的岡本久美子。華夏隊最終以3比0戰勝了日本隊。
按照賽會安排,下一輪華夏隊將對陣德國隊。
早餐時,教練和隊員遍尋胡娜不見。
當天,胡娜通過律師致電組委會,稱自己很安全,并已尋求政治庇護。
少了一名絕對主力的華夏隊以0比3慘敗給德國隊。
次日,華夏隊便返回了舊金山。
留在美國的第一年,胡娜沒有“身份“,也就無法參加比賽。
次年,胡娜向美國提出“政治避難“,獲準。
華夏于是判定胡娜此舉為“叛逃”。
這就是當初轟動整個世界的“胡娜事件”
胡娜2003年7月接受《參考消息》采訪時說:“我當時只是太想成為職業網球選手了。1979年,我在溫布頓中央球場觀看了著名選手艾弗特的比賽后,我就有了一個強烈的夢想,我一定要站在中央球場代表中國比賽。我那時實在是太年輕,太單純,也太不成熟。“
2011年,胡娜在北京接受記者專訪時坦言,自1979年第一次觀看美網賽后,她就有一個夢想,一定要站在中央球場打一場比賽……”
然而當時的華夏隊不允許隊員外出參加巡回賽。
奧運會又不設網球比賽。
剛剛恢復國際奧委會席位的華夏體委對“個人化”味道很濃的網球世界巡回賽并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