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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皆可殺

  也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風寒漸重,自那晚遇襲后,劉和的病情越發的嚴重起來,再也無力整理書冊,一直躺在床上,休養心神,身上蓋著兩層棉被,屋中也是放置了兩個火盆。

  劉和不能起身,戲忠時而去劉和臥床處,除卻重要的兩三事,其余的,只與鮮于輔講過。

  聽到尾敦歸來的消息時,戲忠正與徐庶查看經年的田畝丈量記錄。

  戲忠霍然將手中卷書放下,喚過綠衣為他取來棉袍,讓徐庶自行在屋中勘看,快步走出屋子,隨同傳令士卒,一同趕往劉和處。

  到了內間處,戲忠看到鮮于輔,尾敦,小黑,劉沖,太史慈已是先到,在太史慈的身側,還立著一個白袍的年輕人,卻是面生。

  顧不上緩過氣息,戲忠坐在最左偏側,以手指著尾敦,連聲道:“快些說說戍軍的情形,先大致的說一些。”

  尾敦知戲忠是最緊要人,當下將與劉策兩人,在邢舉軍中遭遇,鮮于銀身死,擒殺了邢舉的事,娓娓說了出來,當中的一些爭斗的險要關頭,說的更是繪聲繪色。

  尾敦告知眾人,因為戍軍無主,平日受邢舉克扣,私自吃空餉,早生了怨氣的士卒,雖然有劉和的聲名,對于劉策和尾敦卻是不能全信,為了以示心意,劉策便留了下來,讓尾敦遣回送信。

  從尾敦,鮮于銀的口中,劉策得知戍軍中有許多的鮮卑人,烏桓人,各自成軍,與漢人分為不同營軍,劉策當下站在高臺,發出號令,若是有心自薦的勇武之人,可盡數與劉策交手過招,也好讓劉策知曉他們的本領,日后可委以重任。

  顏面上的話是如此說,在戍軍眾人看來,其實等同于在萬人身前,擺出以力壓人的威勢,對于外族人來說,算得上是當面挑釁。

  劉策說到做到,發放錢銀的事,讓戍軍們推選出信服之人,搬著箱子,一一數過銅板,發放到各人手中,剩下的一小半,劉策沒有收回,讓軍需官收斂了起來。

  二十車的糧食,裝的分量極足,搬運的士卒,親自查看了糧食成色,心中很是滿意,多數人對劉策不免增了幾分好感。

  這一方,冬日的過活不再擔憂,平日在軍中自認有些武藝的,便動了嶄露頭角的心思。

  尾敦知曉劉策此舉,是在穩固軍心,若是在這些外族人身前,展露出絕對的武藝,就可以壓制住暗中的反撲,乃至于贏的他們的歸附,只是,如此一來,缺陷也極為明顯,一旦劉策的武藝不被士卒們認可,這戍軍,或許對劉和依舊存有善意,不過,劉策自此,在戍軍中永無立錐之地。

  尾敦心中著急,卻是不敢說出口,只好任由劉策施為,一日間,劉策連敗十數人,而且都是三合之內,將其擊敗,至此,尾敦才知道,往日覺得劉策武藝好,卻是不知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如今,事出緊急,想來劉策無暇留什么后手,全力施展開來,好讓戍軍一舉折服。

  這些人中,閻柔撐的最久些,不過也沒過五式,到了最后,環圍的士卒越來越多,而場中,只有劉策一人獨立,劉策的威望,不知不覺的就在軍中豎起。

  尾敦在旁側看的分明,至那一刻起,明白了自己和劉策之間的差距,對于劉策,終生出了拜服的心思。

  待到尾敦說完,戲忠的手間不覺已經沁出汗漬,雖然結局是極好的,然而,這之間劉策卻是擔著莫大的風險,隨時可能身死于軍中。

  “好!劉仲業果然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戲忠一手拍在桌上,臉色頗為激動。

  小黑眼中閃著異樣神采,壓制住心中興奮,向尾敦道:“策哥可曾帶回了什么書信?”

  尾敦一拍腦袋,從胸口前掏出一塊布帛,遞給小黑,道:“哦!是有的,你看,這里有一副地圖,是劉策讓我帶回來的,你們看看。”

  小黑伸手接過來,走到戲忠身前,攤在戲忠旁側的桌上,只看了一眼,便驚呼道:“戲先生,這是從城中到戍軍的線路,還有戍軍中的布置,策哥都記下來了。”

  戲忠順著小黑所指,看這些線條脈絡,與自己房中哪一張多是相似,心中的忐忑才放了下來。

  原以為劉策會遇到什么變故,卻是沒有想到邢舉竟然起了反叛之心,好在劉策一己之力,奪了邢舉的兵權,如此一來,這城中的事情,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目光流動之間,戲忠看到小黑的衣袖處,隱隱有幾抹血跡,看鮮紅的痕色,怕是方才留下的。

  “先生,戲先生…..”

  劉和在床榻上低聲呼喊道,忍不住又牽連了心肺,咳嗽了幾聲。

  戲忠站起身來,走到劉和身旁,在床沿處坐下,向劉和應道:“世子可是有什么事?”

  劉和輕輕搖了搖頭,喃喃道:“我實不知,邢舉會有如此心思,我的過錯,險些讓劉策丟了性命,小黑,劉沖,你們二人,與先生商議商議,一定不要讓劉策出什么意外。”

  小黑笑道:“世子,你這是說的哪里話,事前,誰也不知道邢舉膽敢謀逆,這也是世子你知曉策哥的本領,才讓策哥去做,若是換做其他人,說不得會是什么結果。”

  劉和有些慘白的臉上,勉強凝出笑意,道:“對,也對,也就是劉策,才能做了的此事,咳!咳!”

  戲忠看劉和模樣,生怕劉和的病情再嚴重了,以手在劉和被褥上拍了拍,站起身,道:“世子抱恙,還需要多休息,早日養好身體,如今大事已定,我便依著前日咱們說的,著手去做了,有戲某在前,世子萬事放心。”

  劉和點了點頭,緩緩道:“有勞先生了,先生盡管去做,遇到不開眼的,皆可殺。”

  屋中之人,多數歡喜,唯有鮮于輔一人,面色哀切,向尾敦道了聲謝,再向戲忠稟明,要去城前守備,自行走了出去。

  這等事,言語終究不能相勸,尾敦停了片刻,追著鮮于輔而去。

  戲忠回到自己屋中,讓綠衣端過一碗米粥,大口的吞咽了下去,擺手讓綠衣下去,站到徐庶的身前,俯視著徐庶,開口道:“太史慈向我說,不日后,他要回青州,將他的母親接過來,我要給太史慈寫一封文書,讓太史慈在青州脫罪,你需不需要,我也順帶著多寫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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