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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何所懼

  付琪把懷里的東西拿出來遞給了方魚,不再看地上這一群哀嚎的老鼠,也不想去看方魚的表情,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一場名為還情,名為發泄的混戰。

  兩人打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戰績,這個戰績饒是方魚也是喜不自勝,方魚其實并不知道,他眼里可以放棄或者說僅僅是能夠吸引一兩個火力的付琪,卻主導了這場混戰,沒有他,方魚這個時候可能需要束手待斃,但是他可能能讓三成的人躺下,這是他的自信,同時他的身份也是他的一個免死金牌,那些垃圾哥,絕對不敢對他下狠手。

  只不過方魚的信心,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他的預備方案沒有用上,這一地的戰果,會讓他這條魚成為這幾個城市里最兇狠的那條魚,盡管他是一條方的魚,但獠牙深藏此時皆露。

  方魚還沒來得及跟付琪好好地說到說到,夸贊一下他的本事,夸夸付琪至少幫他分擔了一小部分的傷害,

  不愧是自己看的很順眼的人,自己眼光跟當年那人一樣的好。

  夜宵一定要吃,上面的人果然是有遠見,這種年輕人值得拉攏。

  什么都還沒來得及說,方魚甚至還沒有高興完,付琪就把東西給了他,絕塵而去。

  這種戰斗方魚也沒有多大的恐懼,能夠走到他今天這個地位,這種程度的戰斗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不是能夠每一次都能夠打幾十個,第一次被一會兒放倒,到后面可以兩拳放倒一個,無論他打得怎么樣,但是他每一次都會很努力在最后時刻站起來,每一場戰斗,能夠堅持到最后的人,只要是站著的,都意味著是精英。

  而方魚就是一次又一次站起來,一次又一次的打趴下別人,從馬前卒到今天的無畏之車,雖不能無敵但能無懼。

  這場戰斗會成為他的驕傲,而他,有資格驕傲,這是一場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勝利。

  他很開心。

  唯一有點不爽的就是,付琪走的太瀟灑,有些這讓他有點生氣,也僅僅是一點,他很開心,付琪也無足輕重。

  付琪把這些天的郁氣都發泄出來了,導致這五六十人有超過三十人折在手下,而且很關鍵一點就是,被付琪打趴下的,就算是有爬起來的,也會繼續趴著,到最后,只要是跟付琪接過招的面具人,無一例外都在地上躺著,應該沒有死的,付琪特意注意了不能出人命,他知道自己的拳頭,所以專挑硬的地方下手。

  這點在方魚看來,是付琪只是個新手,最多跟小年輕廝混過打過幾場架,有這么幾分蠻力,才會下手朝著肉厚或者說骨頭多的地方。

  他不知道的是,付琪挑這些地方,是因為怕出人命。這些人沒有他耐揍,也沒有他的變態恢復力。

  而方魚打趴下的那些人,都是被打了一些所謂的要害,疼的昏過去,或者暫時手腳失去作戰能力,他下手看上去很兇,不過他打趴的那二十幾個,有那么一部分成為了站到最后的那一類人,就像以前的他一樣。

  躺在付琪腳邊的那些人,七成有骨折,少的幾根肋骨,多的就有幾個部位的骨折,甚至有一兩個是股骨被付琪踩斷了,更有特點的是,只要是付琪接觸過人的身體,都有皮膚的燙傷。這也一度成為了付琪出手的特點。

  對于付琪來說,這場混戰,恩情也還了,郁氣也發泄了不少,但是付琪有一絲恐懼,不是恐懼這些人,不是恐懼他們的面具,也不是恐懼他們的報復,而是恐懼自己。

  他為了還情,為了瀉怒,腳邊躺了一地的人,每一個付琪都有讓他們成為真正的死老鼠的能力和機會。

  只是,他前半生還未打死過一只真正的老鼠,而現在他擁有的力量能夠讓一條街的人成為死老鼠。

  他感到了恐懼。

  不是蜘蛛俠第一次學會了爬墻是時候,而是他打死第一個怪物救了第一個人的時候。

  很多人都擁有力量,有的是金錢帶來的力量,有的是權力帶來的力量。

  無論是什么帶來的力量,都會有一個時期,讓他恐懼他擁有的東西。這種恐懼可以的害怕失去,害怕擁有,還有人,害怕善良。

  害怕自己不夠善良,力量變成利刃,懸在善良的人頭上,懸在自己的頭上。

  付琪看著一個個人躺在自己腳下,他是發泄完了,但是沒有一絲的快感,并不是因為他強大到蔑視這些老鼠一樣躺在地上的人,也不是他漠視這些人的生命。

  這些人是惡,是傷害自己親人,威脅自己生命的人,他們應得。

  這些人無視生命,漠視生命,他們不配被尊重,但是他們也是生命。

  自己不是孫猴子,頭上戴著箍,出手之前不用念一句南無,出手之后也不用被阿彌陀佛折磨的死去活來。

  但他不暢快,沒有暢快,也許是方魚臉上的表情,也許是地上哀嚎的人,也許是自己這一身黑色,與這夜色一般。

  自己在害怕著什么,是自己的善良,還是自己的力量。

  這夜色真尼瑪的黑啊,這路燈怎么還暗了,云也越來越厚。

  心中無愧,他不需要愧疚,他是因為恩,因為怒。

  心中無悔,他不需要后悔,他懲戒的是該打之人,斷的是不正之骨。

  心中何懼,當初為了力量,他差點把命賠了進去,為了守護,一次次被打成七彩豬頭,他所行皆為心中所念,他之念為守護,守護他的親人,守護他的生命,守護他心中那個的武林。

  僅此而已,所謂力量。

  不過如此,心中之念。

  付琪腳步略微一頓,看了看昏暗路燈之上的黑夜,嘴唇輕動,說出了那一句本想對方魚說的話。

  說完他再也沒有停留,隱于黑暗而去。

  老爺子說的很對,吾身所在,即是江湖,我的江湖,我來掀起漣漪,我來翻起巨浪,我的江湖何須愧,何須悔,何所懼。

  不做撐船人,不做渡船客,愿做湖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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