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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 章 平淡不在海大,在水死

  付琪緩緩醒來,眼眸想睜卻沒睜開,努力抬了抬然后放棄。

  從小到大他也沒有受過這么重的傷,小時候他便幾乎沒有得過病受過傷,連削蘋果都能夠一刀削完也沒機會切到指頭,長大了他身體一直健朗,除了得到異能之后,被林老爺子狠狠的錘煉的那段日子,他真的也就再也沒有受過傷了,就連指甲斷都沒有機會。

  可是這次,整整昏迷了七天,如果說像睡了一覺般,也就罷了。可是那無數針刺感,是那么的清晰。林老爺子宗師級別的拳頭,付琪也挨了不少,疼也有過,但是這針刺感,宛若直刺心神,每一針都會讓一縷心神破碎。

  慢慢恢復意識,他知道自己還活著,但是很虛弱,從來沒有這么虛弱過,很弱小,就像是三歲之前。

  有意識,證明自己還活著,那自己的計劃便是成功了,只是這一招,似乎有些太真實了,羊入虎口尚且還有三分活命,把自己送到導彈臉上,確實是不智,因為相信別人的一句話,而幾乎讓自己尸骨無存,或許這句話對整個局并不構成影響,但是自己的安危卻受到了極大的威脅,這實在不明智。

  人言聽三分,其余的還是要自己去證實,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讓自己陷入絕境。

  同時這也暴露了幾個問題,很致命的問題。確實,差點就把自己這個珍稀物種玩滅絕了。

  自我感覺太良好,換句話講,就是驕傲,太驕傲了。

  這個驕傲,是貶義詞。

  這個計劃的制定,花了兩天,花了自己整整兩天的時間,幾乎所有精力都用來策劃這個南城大局,真的可以說是很充分了,想來現在的南城,和自己預期的就算是偏離少許,也不會太多。

  是啊,自己花了整整兩天殫精竭慮的策劃,怎么會有問題。

  這南城幾十個勢力,也不過如此,羅宏三家還不是輕而易舉就收入彀中,只要自己略施小計,甚至乎計劃一下,很快就能夠解決南城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況,然后找到父母,一家團聚,共享天倫。

  想想真是美妙極了。

  簡直就是可笑至極,荒謬絕倫。

  南城四百八十萬人,三十七個大勢力潛伏其中,幾十年的積淀和安排,多少人心可以猜,多少人心需要猜。

  就算是銀河計算機,怕是也算不了這十萬人心吧···

  兩天啊,自己用了兩天,就把這十萬人心,幾十年沉淀給算了個清楚,設計了個彌天大網,而且自己作為最大的那一個誘餌去引發這張網,敢于直面導彈,這等氣魄,這等膽識,這等····

  這又何其只是一個問題,這是作死。

  不作死不會死。

  他差點就死了。

  十萬甲,單是需要的熱水量就是一個不可量之數,這是他的資本,哪怕是透支了所有的異能力,他依然是做到了,并且保住了自己的命。這是他的進步,從一開始獲得異能,召喚熱水,只能用手指加熱冷水,然后慢慢開始不用接觸,隔著物體加熱,然后可以憑空召喚出熱水,到熱水球,泰坦尼克,到熱水千刃造成那一夜高架紅河,再到現在的十萬甲,硬抗近距離導彈。

  他的異能力已經增加了幾何倍數,本以為熱水不如烈焰,不能萬人敵,不能焚天煮海,不能夠舉世無敵,可是他錯了,熱水真的可以萬人敵,可以焚天煮海,可以舉世無敵,對于普通生物來說,熱水比火焰更可怕,火焰溫度可以更高,但是熱水還有阻力,指尖挑了燈芯甚至口吞火柴都可以,可是誰敢穿過半米厚的熱水墻,也許利箭可以,但是人不可以。

  死豬也不是不怕開水燙,燙久了好刮毛。

  他的大腦,以前再聰明,也還是個人,他可以將幾何算到無懈可擊,可是他不能瞬間記下數十頁的文稿,并且進行分析,但是他花了一夜看完了數千頁文稿,并且找出了羅宏的真正老板。

  他的心神力足以支配十萬甲的異能力,在他的腦子里,有一座天空之城,而自己,在其上。

  付琪嘴角彎出一抹弧度,如果是笑,那便是自嘲,若是苦,那便是心累。

  心神上的刺痛他已經習慣了,真正讓他心痛的是現在。

  心神力空空蕩蕩,異能力也只剩一抹微乎其微的感知,眉眼間的蒼白,宛若一個普通人。

  如果不是他現在弱的像3歲的孩子,他就真的像一個普通人。

  “現在怎么樣了。”付琪積蓄了許久的力氣,嘶啞的嗓子發出聲音,聲音很平淡。

  “你終于醒啦!”一個驚喜的女聲急急道,聲音同樣沙啞但是充滿了喜悅,然后就沖到了床邊。那是上官芷月的聲音。

  付琪沒有說話,眨了眨眼睛,然后睜著眼睛。

  上官芷月充滿了驚喜看著付琪,滿心歡喜。但是她知道付琪說的是什么,所以只是看著付琪。

  “戰斗,持續了七天。”另一個同樣沙啞的男聲出現,那是方魚,他就在付琪床邊,但是不在付琪的視野內。

  “這是第七天,您昏迷的第七天,也是戰斗持續的第七天。”

  “風狐損失了五成力量,五成是所有的五成,包括人。”

  “我方,所有勢力,平均損失三成力量。”

  “三天前,戰鐵一把手胡才,死了。盛利,羅宏二把手,死了三個。”

  “前天夜里,白管家被砍斷了一臂。”

  “死了很多人,很多人死了。”

  方魚的聲音很低,很沙啞,很殘忍。

  方魚不會述職,不會念戰報,甚至他也說過他不會講故事。

  但是他看得懂數字,看得懂這些天白管家給他發過來的戰報,他知道這些數字和文字代表了什么。

  方魚說的話很干,而且只說了己方的損失,無論從什么方面來說,這都是不正確的。

  但是,這本身就不正確,本就是錯的,無論敵人損失是多少,哪怕是多一倍,都是不正確的。

  付琪看著視野內上官芷月的臉,越發蒼白,聽完之后,閉上了眼睛。

  ······

  “停戰,一月之后,我會去找他們。”

  一字一字,很是清晰,很是平淡。

  死海之平淡,不在于海大,在于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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