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勝男?
聽到這個江湖中幾乎人盡皆知的鼎鼎大名,梅老大一愣。
那白衣女子容貌絕色,英氣逼人,倒有幾分傳說中英魁的那種氣勢。
但他很快心中自嘲,若這白衣女子真是那十三魁中的英魁,以她的修為和性子,自己怕早已死了千百遍,哪還能安穩的站在這。
見到梅老大發愣,后依依急忙道:“我是明武城的后依依,她是天王城的天勝男,你們要敢對我們有什么不軌,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一干地痞和梅老大都忍不住失笑出聲,梅老大道:“你們要真是龍殷十三魁中的英魁和巫魁,哪能任我們擺布,這種鬼話,騙騙小孩子還差不多,來人,將她們帶回府內,小心伺候。”
梅老大徹底暴露出自己的心思,不在隱藏,他就是想要把這倆名絕色的女子,據為己有。
她們身后或許有些背景,可在橫江鎮,一切由他說了算,至于事后,誰還管那么多呢。
他今天來,本是想教訓搶他手下銀子的那倆人,卻不料意外得到倆名絕色佳人,倒也不枉此行,心中也自有些得意。
下樓的途中,后依依嘴里不饒人,一臉的不情愿,幾乎是被那些地痞推搡著前行。
天勝男則要從容許多,一聲不吭,緊跟在地痞中間,不知在想什么。
倆位當今江湖超一流人物,卻被一個小鎮的地方勢力俘虜了去,這事要傳將出去,還不讓世人驚掉下巴。
出得樓內,有守候在街口的地痞急忙來報。
“老大,我看見先前搶劉老四銀子那倆人帶著小柱子往渡口方向去了,小柱子就住那邊,應該是去了他家。”
“哦?”
梅老大沉吟片刻,看了看圍在當中的倆位絕色,最后一揚手,“帶她們一起去渡口,將那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捉了,一塊回府。”
后依依聞言心中一喜,今天與天勝男爭鋒相對,算得上倆敗具傷,這才讓這什么狗屁梅老大鉆了個空子。
正愁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他們居然要去找竹劍小子的麻煩,心中立刻了樂開了花。
在望江樓,青林就讓她嘗到了苦頭,對于他的本事,后依依是打心眼里認可的。
如今這狗屁梅老大趁人之危,將她們捉了去,后依依不用想也知道,他居心莫測,定是圖謀不軌,她們此時卻無力反抗。
恰巧,事情又有了一絲轉機。
她現在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青林身上了,不管結果如何,總比落在梅老大手上要強。
后依依一看梅老大掩飾不住的淫邪之氣,心中就泛起無盡的怒火與憋屈。
想到梅老大帶領的這伙地痞,要去找竹劍小子的麻煩,后依依心中忍不住暗笑。
他們這是茅廁點燈,找死!
渡口,小柱子指著一堆擱淺在江岸的廢棄船只,道:“我就住那邊,大哥哥,你們要一塊過去嗎?”
青林點了點頭,“你家中不是有個伙伴病了么,我會一些粗淺的醫術,正好去看看。”
小柱子喜道:“那太好了。”
說著,小柱子在前面領路,青林和江三緊隨其后。
走近了看,青林才發現,這里有許多破爛不堪的船只擱淺,大小樣式都有不同,種類繁多,大多已腐朽,就像一個大型的船墓葬。
小柱子帶著他們七拐八繞,來到中心處,有一艘看起來相對完好的中型船只廢棄在此。
小柱子順著船身垂下的舊帆,三倆下爬上兩丈多高的船身,身子看起來就像一只敏捷的猿猴,伶俐無比。
青林只是身形一動,便已站立船身之上。
江三則是向后退出幾步,借力往地上猛力一登,也顫顫巍巍的落在船身邊緣,剛想露出得意之色,卻因用力過猛,身子向前猛傾后想要站直,卻一下失去平衡,身子往后仰去。
青林閃身到他身邊,輕輕一拍他的肩膀,江三立刻向前躥出幾步,穩穩地站在船身之上。
“他娘的,第一次跳那么高,我還以為上不來,準備摔個狗吃屎呢。”
青林笑道:“別太看輕了自己,等你境界在高一些,莫說是這倆三丈,就是十余丈的高墻大院,也能輕松躍過。”
江三露出理所應當的神色,心中卻在暗想:早些年若有這本事,偷看臨村王寡婦洗澡可就要方便多了,要知道,以前面對王寡婦家那丈許高的圍墻,可讓他吃盡了苦頭,試了好幾次都沒爬上去,一墻之隔的風景,讓他感覺有些望塵莫及…
小柱子上了船,船身中央有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他一下就鉆了進去。
青林探頭往下一看,船身內部中空,昏暗的光線下有聲音傳來。
“小柱子,你可回來啦,大夫找來沒?”
青林和江三也緊隨而下。
船身內的空間有些昏暗,上方,幾處破損的洞口有光照射進來,帶給這片黑暗小空間光亮的同時,也帶來了新鮮的空氣,才使得沉悶的黑暗中,彰顯出一絲活力。
青林看到,船身內堆滿了雜物,有廢棄的桌椅,一些碎布片,和他也辨不出的一些小玩意。
最顯眼的是攤在雜亂空間里的三個小床鋪,之所以能認出那是床鋪,是因為上面有破舊而單薄的被子和枕頭,下面還墊著干草和枯葉。
中間那個小鋪上,一個約么七八歲的小女孩,閉著眼睛睡去,臉色有些異樣的紅潤,睡夢中她似乎極不舒服,眉頭緊鎖,雙手緊緊的將一個破舊的布娃娃抱在身前。
小柱子和一個看起來年紀比他還要小的孩童,此刻正圍在小女孩的身邊,樣子有些著急。
青林緩步過去,鼻尖輕嗅,空氣中隱隱有一股霉味,在這濕潤的天長江畔,又在這狹小不通風的船艙內,想來這味道是一直都在的。
心中有些難過,這幾個孩子,一直都住這種地方么。
小柱子見青林來了,急忙側開身子,讓青林走到小女孩近前,道:“大哥哥,小穎的身子越來越燙,還在冒汗,可怎么辦啊?”
另一名小男孩以為青林是小柱子請來的大夫,也側開了身子,央求道:“你一定要救救小穎,她從早上睡到現在,先前還能與我說話,現在卻是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小男孩眼中淚花涌動,悲傷之情讓青林心中動容。
青林輕輕道:“讓我看看她怎樣了,你們先別著急。”
青林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一觸之下,實在燙的厲害,心里也是一緊,怎的病的如此重?
將手搭在她的脈門,氣海內氣機順著體內氣穴匯入手指,再小心翼翼的沁入她的體內,查探之下,青林頓時了然。
小穎樣子有些面黃肌瘦,想來是長期的營養不良,又經深秋的江風一吹,寒氣入體,大病一場,引發了高燒,這幾日營養又跟不上,想來是沒吃什么食物,病累饑困之下,這才昏厥了過去。
小穎身子淳弱,又不是修行之人,青林能用氣機小心翼翼的將她體內寒氣驅逐出去,還能使她的高燒褪去,卻不能用氣機改善她的體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這柔弱的小姑娘枉自送了性命。
要想根治,還是需要草藥和食物。
青林放開手,嘆了口氣。
這無奈的的模樣落在小柱子眼內,年紀雖小但歷經世事的他,立刻掉下了眼淚,以為小穎可能沒救,他跪倒在地,哭道:“大哥哥,我知道你很厲害,不是一般人,求你救救小穎,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青林急忙將他扶起,道:“放心吧,她已無大礙,我待會給你一個藥方,你去鎮上抓些草藥,再給她喝碗熱粥,到晚上,就會醒了。”
小柱子幾乎喜極而泣,對著青林有些哽咽,不知說什么好。
他身邊的小男孩也高興不已,一個勁的對青林恭敬致謝。
小柱子肚子傳來不合時宜的叫聲,卻已是餓的前心貼后背了。
從昨晚小穎生病到現在,他一路奔波,到鎮上尋找大夫,那些自詡救死扶傷的大夫郎中,一看是個小毛孩,說治病可以,得先付酬金。
當小柱子掏出身上僅剩的兩個銅板,那些先前還笑臉相迎和藹可親的大夫,一下就變得冰冷無比,關緊了門,把小柱子轟了出去。
“你這點錢,打發要飯的都不夠,還想看病,等死吧你…”
被人稱作醫者父母心的大夫露出尖酸刻薄的嘴臉,才讓小柱子深深體會到,人間的世態炎涼究竟有多現實,這樣的人,和那些長期敲詐勒索他們血汗錢的地痞無賴,其實也沒什么倆樣…
沒有請到大夫,小柱子用身上僅剩的兩個銅板買了一個燒餅,自己一口沒吃,帶回家給了兩個小伙伴。
看著虛弱無力的小穎和小吉一人吃了半塊燒餅,小柱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一夜,小穎發燒老說夢話,小柱子和小吉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小穎滿臉通紅,冒著熱汗,小柱子一摸,入手燙人,才感到事情的嚴重。
今天要再不把大夫請來,小穎可就危險了。
小柱子一大清早,又跑到小鎮上,一連找了好幾個大夫,一聽他要治病卻沒錢,都把他轟了出去。
小柱子攥緊拳頭,無奈之下,正巧看到劉小四一伙地痞,想到平日里被他們欺負的慘,這才去偷他們的銀子,拿來救小穎。
卻不料被他們發現,反被暴揍了一頓,幸虧遇上剛入橫江鎮的青林江三倆人,才幸免于難。
江三從身后拿出包裹,笑道:“幸虧我早有準備,在酒樓后廚拿了一些菜肴,偌,吃吧。”
青林出手制止,“酒樓內食物都被后依依下了蠱,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