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溫翠娥做的飯菜還是很美味的,只可惜江北心里忐忑,吃起來嘴里難免不是滋味。
午飯吃完后,小妮子幫著岳母一起收拾碗筷,李強國則回到沙發上觀摩那把青銅劍。
當然江北自己也沒閑著,主動端出茶具開始泡茶,盡力表現自己,減輕岳父老人家的怨氣。
“這劍是在清秋古玩市場買來的吧?”李強國左右打量了一會青銅劍,瞇著眼睛問道。
清秋古玩市場,是一家比較大型的古玩交易場所,距離梧桐山別墅區不遠,李強國偶爾閑來無事的時候都會去那里淘一淘寶貝。
“爸您真是慧眼如炬,這把劍確實是在清秋那里買的。”江北也不掩飾,一邊泡著茶一邊回道。
“呵!”李強國聞言冷笑一聲,摸著手里的青銅劍意味深長地嘆道:“老頭子我要真能慧眼如炬,也就不至于被自己人耍的團團轉了……”
江北倒吸一口涼氣,端茶的手差點沒穩住抖了下來,朝廚房方向偷偷瞧了一眼,這才壓抑住內心的忐忑,把茶水放到李強國面前,尬笑道:“爸您這話說的就嚴重了,兒子可是您值得信賴的盟友。”
“哦?你的盟友不是那什么蔚藍影后嘛?”李強國端起茶杯握在手里輕輕地轉動著,臉上的表情滿是玩味。
江北聞言整個人瞬間就僵住,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凝重的氣氛,茶壺里沸騰的水聲清晰可聞。
“你們倆在聊什么呢?”
突然一道悅耳地聲音傳來,李幼清忙完廚房的事情蹦蹦跳跳地走到江北身旁坐下,一雙好看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茶壺說道:“北北,我也想喝。”
凝重地氣氛頃刻間消失不見,江北暗自松了口氣,連忙端起茶壺一邊給老婆倒茶水,一邊琢磨著該怎么解釋這件事情。
不過李強國似乎并沒有打算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下來,只見他拿起青銅劍看了看,搖搖頭說道:“贗品。”
“啊?真是贗品啊……”李幼清小嘴微張,語氣里略微有些驚訝。
說起來這把劍可是她選的呢,當時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這絕對是一把真品青銅劍,結果剛吃完午飯就美夢就破碎了。
“以后不要浪費錢給老頭子買這種古玩了,不值當。”
李強國把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起身朝二樓走去,留下一臉疑惑的李幼清和心事重重的江北。
“爸今天這是怎么了?”小妮子奇怪地問道。
江北坐在一旁默默無言。
其實他多多少少已經猜出了原因,只是沒辦法說出來而已。
這時,李幼清突然問道:“會不會是你給我寫的歌被爸爸知道了?”
江北心里一驚,扭頭看向李幼清。
后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悄悄湊到他耳朵旁壓低聲音說道:“放心,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爸爸,別害怕。”
我不害怕。
就是有點腿抖。
下午,小兩口依舊待在岳父家陪著兩位老人,只不過李強國卻并不愿意跟他們聊天,一個人跑回房間午睡,直到臨近黃昏的時候李強國還是沒有下樓。
眼看時間不早,小兩口琢磨著跟岳母溫翠娥打聲招呼便準備驅車回家,不過車子行駛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又意外碰上了熟人——歲夕!
“歲夕姐!”
梧桐山別墅區很大,能夠遇上本身就是有緣,更何況李幼清和歲夕的關系又很好,所以看見后自然要停下來聊聊天。
不過歲夕并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著一位白發和藹老人,從歲夕的介紹中小兩口得知對方的身份是歲夕的父親。
歲夕的父親——陳牧華!
曾經的娛樂圈扛把子!
由于了解過歲夕父親的身份,所以江北對這位老人稍微多注意了些,打完招呼后就一直默默地觀察著對方。
而好巧不巧的是,對方也在微笑的觀察他。
莫名,一股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江先生、幼幼,我正好去買了菜,如果沒什么事情的話不如今天晚上就去我家吃頓便飯吧?”聊了一會,歲夕抬了抬手里的袋子,主動邀請道。
李幼清聞言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江北,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雖然是在詢問,但江北還是從她的眼里看出了期許,顯然小妮子是十分想要去歲夕家里做客的。
無奈,只好點頭答應:“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只是人生處處都是驚喜(嚇),這邊小兩口剛剛答應前往歲夕家吃飯,那邊在回去的路上就偶遇了獨自出來散心的岳父李強國。
“你們怎么還沒走?”
“爸!”
“李叔叔。”
“小老弟!”
四人隊伍變成了兩家人口。
歲夕和李幼清肩并著肩走在最前頭,有說有笑。
后面的江北夾在兩老人中間,聽著二老之間的對話,心如死灰。
“原來老弟你是大明星的父親。”
“大明星談不上,老哥你女兒才是真正的大明星。”
“老弟你知道的,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也一樣。”
二老對話剛落,就像商量好似得齊齊把目光轉到江北身上。
“咳咳。”江北尷尬的咳了一聲,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包已經癟了的煙盒,小聲地詢問:“要不咱先抽根煙壓壓驚?”
如果說午飯吃的是食之無味,那么晚飯就是吃的膽戰心驚了。
一張飯桌上,除去老婆李幼清是真正的局外人,其他的或多或少都跟江北能扯上一點關系,而且每個人的身份都能算是‘盟友’。
只是這些盟友相互之間也是存在對立關系的,所以要是可以,江北絕對不希望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
看著飯桌上喝著小酒,稱兄道弟的李強國和陳牧華,又看了看另一邊親昵如姐妹的李幼清和歲夕,江北第一次覺得危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降臨。
“我應該不會暴露吧”
江北不知道晚上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因為李強國和陳牧華似乎都對他充滿了怨言,在飯桌上拼命的給他灌酒,以至于到最后飯吃到一半人就被灌得不省人事,腦子里都是嗡嗡嗡地。
直到有意識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睡在旁邊的李幼清也早早起床離開家里前往二京影視,只給他留下一張紙條和一杯醒酒藥。
我去公司了,你起床后記得把藥喝下。——愛你的幼幼。
看著紙條上秀麗的字跡,江北把它放進口袋里好好保存,然后喝下醒酒藥便拿起手機給涼涼發消息:“軍師,你在哪?”
“王兄,臣妹在上課呢,有何貴干?”
“兄危、速歸。”
十分鐘后,英姿颯爽的安城賭王背著她的包包回來了。
“你飛回來的吧?”剛剛才洗完臉的江北愣了愣,問道。
美林美大學距離這里至少十公里,哪怕是開車都得二十分鐘,更別說涼涼還是坐公交車呢。
“哎呀哥!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這不也是心系哥哥你的安危嘛!”
涼涼不以為意地丟下包包,走到冰箱里拿出一版AD鈣奶,‘跺跺跺跺’四聲下去就把管子給插好,抱起來坐在沙發上美滋滋的喝著。
“學還是要好好上,別一天天總是想著逃課,回頭要是掛科被你嫂子知道了小心斷你零花錢。”江北哪能不知道賭王今天又偷偷跑出學校玩耍了,面目嚴肅地提醒道。
“不會掛科的,放心吧哥。那個啥...咱們還是說正事吧。”涼涼連忙轉移話題問道。
江北想了想,緩緩把昨天所發生的事情給說出來:“是這樣的,昨天我和你嫂子”
故事有點長,足足講了大約五分鐘左右才把事情給捋清楚。然后江北又花了三分鐘講述自己的擔憂。
諸葛涼盤著腿仔細聽完,摸著下巴思索道:“哥你的意思是說那些友軍感覺靠不住,有時刻曝光你的危險?”
“應該說我已經暴露了。就像你伯伯肯定猜出我們在背地里使壞讓他下臺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沒有把這件事給挑明,給了我一個臺階下。”
江北點點頭,皺著眉頭又繼續道:“另外還有歲夕的父親竟然和你伯伯相識,這讓我有理由懷疑陳牧華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我是二京集團的幕后老板。”
事實上無論是李強國還是陳牧華,都曾經在江北黑老婆的這一條主線路上露過臉,產生過一些交際。并且他們每個人所扮演的角色都不相同,也互無交集,都是依靠著江北這條線來鏈接在一起。
當然這是之前。
如果一切猜測成立,那么他就不再是那根鏈接的線。
這些人繞過他走了直徑。
而繞過他之后會知道什么秘密、發生什么不可預料的事情,誰都不清楚。
就好比昨天李強國暗中點出歲夕這件事,就意味著老人家已經知道了當初他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情一樣。
萬一陳牧華要是知道自己利用他打壓文創娛樂的目的是為了讓李幼清進二京影視,自己豈不是得涼涼?
“你怎么不分析?”
江北見涼涼悶頭喝奶,忍不住問道。
這丫頭是不是沒心沒肺?眼看著自家哥哥即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還有心情在這里吃吃喝喝。
“分析什么?”涼涼抬起頭茫然地回道。
“幫忙想想辦法,怎樣才能避免暴露自己啊!”
“哥你是不是覺得他們知道的越多,對你而言就越不利?”涼涼搖搖頭,說道:“我并不這么想,其實無論是陳牧華還是伯伯,他們就算是知道你在背地里捅他們刀子,也不會曝光你的。”
“為什么?”江北皺著眉頭問道。
“因為你們是一伙的啊!你見過犯罪組織因為內部矛盾然后去自首舉報同伙的嘛?”諸葛涼一針見血的說道。
這話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但卻并不能讓人徹底放心。
“話是這么說,就算你伯伯和陳牧華看在因為本身就和我們一起做過阻止自己女兒夢想的事情而閉口不言。但你要清楚在讓你嫂子退出娛樂圈的這條路上,參與的人可一點都不少啊!你就能保證這些人都不會把事情抖出去?”江北揉著昨夜喝酒過度引發頭痛的眉心,嘆道。
一個秘密一個人知道,只要想就可以一直隱藏下去。
兩個人知道一個秘密,或許也可以一直隱藏下去。
可要是很多人知道,那么這個秘密就一定無法長久,暴不暴露都只是時間問題。
涼涼覺得哥哥說的也有點道理,跐溜喝完一瓶AD鈣奶后,小丫頭做了一個兇狠地手勢,聲音低沉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只能”
“你想要做什么?再怎么也不至于殺人滅口吧?”江北嚇了一跳,語氣嚴肅地訓斥道。
且不說這是和平年代,就拿事情的嚴重程度來說,怎么也不至于到殺人滅口的程度啊!
涼涼‘哎呀’一聲,回道:“哥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說既然害怕有人把事情抖出去,讓嫂子知道這一切。那不如我們趁早下手,讓他們永遠守住這個秘密。”
“你的意思是”
“數數有哪些人物參與了這件事,是娛樂圈的把他們簽進二京影視、是商業圈的把他們弄進火鍋店、阿特斯·挪威、二京院線、是政界的掌握住他的黑料、年紀大的把他們送進養老院只要我們掌握與他們利益、事業息息相關的把柄,然后再對其一一警告,那到時候誰還敢亂說話?”
“這就叫做一網打盡!”
“那要是學生呢?”江北看了一眼賭王,問道。
涼涼擺擺手:“送去幼兒園回爐改造!”
賭王的方案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同樣弊端也很大。因為這種做法只能是一時的,一旦他手里的牌打完,那么就會失去制約這些人的能力。而秘密是一輩子的事情,所以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還得使用一些懷柔的手段。
比如像李強國,就可以打出一張親情牌。
再比如陳牧華,可以繼續幫他完成讓女兒退出娛樂圈的夢想。
然后像歲夕、海大胖、紀英子這些人,就得給她們一些好處。
就這么辦。
而就在江北暗地里開始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打補丁時,沉浸兩個月已久的緩和期終于迎來爆發。
“左經理,我已經加入二京影視足足兩個月,為什么公司還不幫我制定工作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