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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玄觴

  日當正午,小道士清海開啟道觀的大門,拿著一把長劍,頂著外頭的烈日,呼呼喝喝地練起了劍法。

  練習途中,這小道士時不時以渴望的眼神瞄幾眼道觀內部。

  這道觀內部,和外部可謂是兩重天地啊。

  外邊烈陽灼灼,炙烤著大地,熱得人恨不得脫下幾層皮。而道觀里邊,卻是清清涼涼,無一絲炙熱,唯有清爽和風,來回飄蕩,恍如另一片天地。

  當然,這另一片天地,小道士在三個時辰內是進不去了。先前練劍之時不上心被師父發覺,被罰在外練三個時辰的劍,不練足不能進道觀。

  若是練得不夠勤,也是不能進道觀。

  “小道士,你這般不專心,怕是再練六個時辰,也是無有收穫啊。”

  輕輕的調笑聲,好似一陣清風,柔和又清爽,令渾身冒汗的小道士好似飲下一壺清涼的山泉般,身心皆暢。

  但是小道士轉而一個激靈,手持長劍斷喝道:“誰?”

  劍尖移動,準確地對準發聲的位置。這一刻,小道士再無先前汗流滿面的狼狽,劍勢蘊養,身體猶如獵豹捕食一般蓄勢待發,充滿精悍之氣。

  雖然萬毒門不踏足蜀州外部,但是在蜀州內部,卻是極為強勢霸道,門人弟子橫行無忌。

  再加上蜀州靠近混亂的西域,乃是去西域的必經之地。時有許多犯了事在中原待不下去的人途經蜀州,前往西域。

  西域那邊也是有不少人偶爾會來蜀州打打秋風,是以蜀州也是不太平。

  這座道觀雖然地處偏僻,但也是因為偏僻,平時有許多牛鬼蛇神往這里鉆。小道士對這些牛鬼蛇神見識多了,自然養出謹慎的性子。

  他的劍,也是染過血的。

  長劍之尖,指向說話之處。但令人驚愕的是,那處并無任何人影,彷彿先前的話語是鬼說的一般。

  這幕情形,令小道士眼睛微縮,慢慢小步地向后移動。

  也算是江湖經驗不淺的小道士自然不會把這異狀當做是鬼怪。這世上沒有貨真價實的鬼,只有裝神弄鬼的人。這是師父教他的,小道士一直謹記于心。

  不過裝神弄鬼裝得這么了無痕跡,實力肯定遠超自己。所以一看這情景,小道士就悄然后退,保全己身。讓師父來處理此事才是正理。

  但就在他警惕地要將視線移開,觀察他處之時,那處本該無人的地方,又現出一道人影來。

  白眉白髮,頭戴蓮冠,身披紫白道袍,倒是好一副世外高人的賣相。

  小道士見狀,越發謹慎,看向這詭異出現的人更是露出明顯的敵意。

  有些人啊,看起來道貌岸然,實則內心指不定是如何齷齪。

  這句話是師父說的,而且還特別提醒注意這種賣相的道士。小道士不知師父為何身為一個道士,卻說道士的壞話,但是師父的話總歸是沒錯的。

  “你究竟是何人?”小道士清海沉聲喝道。

  “客人,一個慕名而來的客人。”那道頂著一副世外高人的身影微笑道。

  “貧道可不記得天真觀何時請過你這么一位客人?”淡淡話語中,身穿青色道袍的道觀之主出現在門外,審視著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隨著此人出現,外部炎熱氣候,突得變得溫度適中,平地似有微風流動。極有春風之和適,又有秋風之清爽。

  身之所至,自成福地。這位觀主雖然沒到自成福地那種地步,但是內部心意影響外部環境,觀主的境界,也是極為深遠的。

  “師父。”小道士清海低聲叫著跑到這位觀主的身后。

  “貧道清羽,路經蜀州,聽聞此地有真武門高人坐鎮,是以特來拜訪。”清羽打了個稽首說道。

  “清羽······”觀主輕聲念著這個道號,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當真是令人懷念的名號啊。

  不過這絲懷念只是轉瞬即逝,觀主臉色突得冷肅,“你既知曉貧道身份,便不該故意拿這道號來刺激貧道!”

  隨著觀主心意變化,周遭突得變得肅殺,冰冷,似有凜冽寒風吹拂,炎熱不翼而飛。

  更有一股沉凝之勢,推排著空氣,緩緩自四面八方壓來。

  一下子,四面八方的環境突得被對方所主宰,無形之中,皆在排斥鎮壓著清羽。

  不過,清羽卻是毫不在意,只見他神態舒緩,毫無緊張之色,反而依然輕笑著感受四周情況,道:“玄武鎮海,白虎戮世,更有之前的清風,玄觴道長,你的四象絕學能融入天地,已經有三門大成了。就差融匯朱雀焚天功,你便可登臨真丹之巔,嘗試沖擊那武道通神之境了。”

  玄觴注視著這白髮道人輕鬆自如的姿態,不由心中暗奇。

  他雖還沒動手,但已將氣勢催到極致,這等情況下,對方卻似乎融入天地一般,縹緲無跡,又似無處不在,毫無著力點。氣勢壓迫在他身上,就像是撲了一個空,一點效果都沒有。

  這等高手,為何要以他人之名來刺激自己呢?

  玄觴表示有點想不通。

  不過這等不要臉皮的高手,也是多的很。像是那位真武門的掌門,便是此中翹楚,玄觴并不感到稀奇。

  是以,四周情勢更為肅殺,一股殺機正在醞釀。更有一股炎勁開始升騰,嘗試加入這有點格格不入的氣勢中。

  “慢來慢來,”清羽掃動拂塵,雙眼一片深邃,氣息越發虛無縹緲,令玄觴的氣機無法鎖定,“玄觴道兄,貧道確實道號清羽。此乃師尊所賜,此生不易,與道兄那逝去的師侄同名,實乃巧合啊。”

  稱他為道兄應該沒錯吧,希望死鬼師父不要從棺材里蹦出來。

  “巧合?”玄觴見清羽一直堅持這個名號,也是想到對方要是這么做,實在是有點沒必要。

  是以,玄觴也是面色稍霽,但想讓他歡迎清羽,還是不可能。

  “巧合也好,刻意也罷,天真觀都不歡迎你這不請自來的客人。”玄觴拂袖轉身,便要將清羽拒之門外。

  “若貧道說,貧道有辦法揭開道兄那位道貌岸然的師兄的假面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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