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死忠粉啊。’清羽看著雙眼充滿血絲的玄觴,心中暗嘆。
這種死忠粉,可說是無數欲成大事者的最愛,清羽也曾經有過,可惜被陸祁峰給害了。
至于鳳九,力量與挾制的產物,完全是靠清羽的各種手段產生的死忠,又與其他不同。
“快說,是誰?”玄觴低吼道。
這位玄觴師叔也是真性情,先前的冷硬,此時已是全然消解,化作強烈的怒火。狂怒的氣勢充滿整座道觀,由于與環境的共鳴,壓力前所未有的重,呆在另一邊的小道士此時都已經暈了。
要不要告訴玄觴呢?
清羽在思索這個問題。
‘好像不說不行了。’清羽看著玄觴越發急躁的眼神想道。
若是不說了,玄觴就敢與清羽斗個你死我活,逼他說出來。
“那人是······”
清羽突得太有看向外邊的天空,玄觴亦是如此。
在空中,有一只純白的大鳥正在向此處飛臨。不是白鳳凰,而是白鶴。
一只碩大的白鶴。
以清羽的目力,還能看見白鶴背上的兩道人影。
“又是真武七峰的峰主嗎?”清羽低聲念道。
這種以近似仙鶴的鶴鳥坐騎,唯有真武門的玄字輩門人才有,還是少數玄字輩門人。像是玄觴,他就沒有。
除了叛出門派的玄廣,實際上真武門現有的仙鶴之主,就唯有真武七峰的峰主了。在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真武七峰的峰主標配了。
‘還是位師姑啊。’
清羽的目力,能輕易看到白鶴背上的那一大一小兩個女冠的樣貌。
這大小兩女冠,都是身穿玉色道袍,打扮也是相似,看起來是一脈相承,連打扮也是。
小的女冠清羽認識,真武門素女峰弟子清靈,二人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
這小道姑的運氣不差。當初在西咸城時,清洲與陳清林被抓,清虛重傷險些身死,唯有這小道姑沒傷一根毫毛,回了真武門。
在那之后,另外三人一個接一個的死了,也就這清靈小道姑好好的呆在真武門。
至于另外那個大的,風姿綽約,看起來還是二十幾歲芳華,卻是有著一股成熟的風韻,的身材(自己腦補吧,怕河蟹,就不寫了),此人當是清靈之師,素女峰峰主玄真了。
“真武門來人了。”玄觴也是看到那白鶴降落,明白來者是誰。
“是玄真。”清羽道。
“她來干什么?”玄觴百思不得其解。
他被發配蜀州也快十年了。這過去的近十年時間,不管是當初的玄法舊部,還是玄晨部屬,都不曾來此見他。
前者是為了避嫌,后者就存粹是不想見他。如此一來,這位玄觴師叔也樂得清靜。
不過今日玄真前來,卻是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當年玄法與玄晨爭奪掌門之位時,性格柔和的玄真乃是中間派。相比較于玄法舊部和玄晨部屬,這位中間派更是沒理由來見他。
因為中間派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不偏不倚,墻頭草是沒好下場的。
二人說話間,白鶴已然在道觀外降落。
“玄觴師弟,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否!”
柔和的身影輕飄飄飛進道觀內,傳入二人耳中。
玄觴稍整衣冠,眼中因怒火而充斥眼眶的血絲也是迅速平復。真丹境的武者對于身體的掌控力,就是這么強。
數息間,玄觴已然恢復了和清羽初見之時那副冷硬的模樣。揮手以真氣打開大門,玄觴與清羽邊走邊朗聲道:“師姐來訪,師弟豈敢不歡迎!”
外頭的玄真聞言,對身邊的清靈小聲笑道:“這玄觴師弟在蜀州呆了十年,倒是懂起尊敬師姐了。”
想想當年在真武門中,玄觴這個年齡最幼的師弟可是玄法的跟屁蟲,對于不力挺玄法的師兄弟們都是冷言冷語,不給一點好臉色。
玄真由于擅長醫術,且性情溫柔,沒什么人逼著她站位,是以就干脆當起了中間派。為這事,玄觴當初可是有著老大的不爽。
如今見到玄觴如此有禮數,玄真也是不由得開啟了小玩笑。
不過,作為這小玩笑的唯一聽眾,卻是默然無言,不見喜怒,好似宛若未聞一般。
見狀,玄真也是心中暗嘆。
她這徒兒前后兩次下山,每次都目睹那般慘狀。第一次,“清羽”死在她面前,傷口噴出的鮮血染紅了她半身。
第二次,清虛重傷,一直帶頭的清洲被抓之后,了無音訊。就連那個最討厭的陳清林,后來也證實了是叛徒,死于冰天雪地之中。
這兩次悲慘遭遇,令這原本機靈好動的徒弟徹底變得沉默寡言,郁郁不歡,過了一年半多了,也是不曾恢復。
這時,玄觴已然和清羽到大門處。兩人一前一后行出道觀,看起來比過去成熟了許多的玄觴令玄真直感歲月如歌,轉眼已是十年光景。
不過好在都是練武之人,且還都到了真丹境,十年固然不短,但于二人來說,卻也不是那么長。
至于另外一人······
玄真見到清羽之時,也是心中暗贊道,好一個道氣仙風的道人。清羽的好賣相,一如既往地給他帶來了他人的印象分。
“這位道兄是?”玄真問道。
清羽打了個稽首,道:“貧道清羽,見過玄真道長。”
并未把道姑之類的別稱說出口,這種稱號私下說說還行,當面說,卻是極為失禮之言。
道門唯有道士,并未有道姑之稱。男性女性,也只是分乾道坤道,對于坤道修士,他人稱之為女冠,正面稱呼之時,也是道長,道兄,道友之類的稱呼。
當然,你要不想被當做登徒子,也可以叫仙子。
“清羽······”玄真低聲念叨。
和玄觴一樣,她也是想到了那位慘死的師侄。雖是中間派,但玄真對于那位師侄還是抱有極大的好感和同情的。師侄慘死,作為師姑,玄真也是心中忍不住的哀傷。
因為這樣一來,玄法一脈是徹底絕了。
這么一想,玄真看這位清羽道長的面相,竟是感覺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