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中,通古寨大首領匍匐在南詔神女面前,羞赧地說道:“偉大的天神之女,你的子民無能,未能殺光那群魔鬼的仆從,請你降下責罰。”
南詔神女小臉繃緊,正色地回道:“通古寨首領,我看到你們已經盡力了,魔鬼的仆從實力強悍,此事不能怪你,我已經讓人去調動那牛寨和蠻虎寨的勇士,兩天內他們就能到達這里,與你一起去消滅魔鬼的仆從,只是通古寨首領,你可還有再戰的勇氣?”
通古寨首領臉上閃過一絲堅定之色:“天神子民從不畏懼死亡,哪怕是通古寨的勇士的鮮血都流在這里,也要讓魔鬼的仆從付出代價。”
另一邊接到天神之女傳召的那牛寨和蠻虎寨,在各自的首領帶領下,盡起族中勇士,朝著南康河的方向趕來。
天狼軍營地,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親身經歷了生死的將士們多數都變得沉默不語起來,整個軍營彌漫著沉悶的氣氛。
林澤巡視了一圈營地,只有一隊的老兵互相之間還能談笑幾句,其他各隊的新兵剛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看到昔日熟悉的同伴倒在自己面前,心里的滋味復雜無比,有哀傷,有慶幸,也有沮喪。
林澤皺了皺眉,這樣下去可不行,長此下去,士兵容易滋生厭戰情緒,一旦士兵產生了厭戰的情緒,那基本代表這支軍隊徹底完了。
隨后林澤想起前世的一些做法,一邊讓乾元準備陶罐、白布等物,一邊下令召集全軍在校場集合,除了重傷兵員外,包括輕傷的也得到場。
全軍聚在一起,原本密集的隊列出現了空檔,張望間,發現少了好多個熟悉的面孔,不經有些茫然,也不知軍師又要干什么。
等到林澤頭系白綾,身披白衣,走上點將臺,全軍突然有些騷動了起來。
林澤視而不見,下了第一道軍令:“全軍聽令,換衣,送死去的弟兄們一程。”
而后乾元帶著一群民夫將白綾白衣發給天狼軍,眾將士一一接過,換上,整個軍營就此一片縞素。
林澤繼續說道:“今日我們有四百一十三位弟兄不幸戰死在這片蠻荒之地,但是在本軍師看來,他們都是真正的大秦男兒,不墜我天狼軍威風,是我們天狼軍的榜樣。因為有他們,天狼軍才能大勝這一戰,本軍師以他們為驕傲。全軍聽令,立正站直,行軍禮,敬他們。”
所有天狼軍聞言臉色一肅,將自己立的筆直,舉起右手握拳,先放在太陽穴旁,再用力朝自己胸口撞過去,“咚咚咚”三下,行了一道軍禮。
等到林澤將全軍的氣氛都調動了起來,再下令讓乾元拿出一排陶罐。
只聽林澤慷慨激昂地說道:“雖然我天狼軍將士戰死在異國他鄉,但卻不能埋骨在此,本軍師要帶他們回家,回到長安。故本軍師決定,將死去的將士遺體火化,收集骨灰裝進陶罐,用他們軍牌做標識,他日回長安之后,再隆重安葬。”
“同時我宣布:這將作為我天狼軍的第一條永久軍規,無論生死,絕不丟下任何一個同伴。”
眾將士悚然動容,林澤的形象一下子變得光輝巨大了起來。
林澤下令全軍將士都參與進來,幫忙清洗死去的同伴的身體,換上體面的衣服,最終在火光中化為灰燼,最后一點點裝進陶罐,掛上軍牌標識。
等到這件事做完,很多士兵都恢復了一些生氣,雖有傷感,但不沉迷。
接下來,林澤又丟下一磅重彈:“很好,我天狼軍都是大好男兒,懂義氣。本軍師自然也不會虧待大家,我已與胡亥公子說好,戰死者,給其家人長安郊外二十畝良田,以嘉其功。”
在場的天狼軍將士沸騰了,二十畝良田,這可是真正能蔭襲后代子孫的好東西啊。
尤其是長安城外的良田,更是難得,其他將士目光閃爍,甚至有點羨慕死去的同伴。
林澤見狀繼續說道:“如若此次能大獲全勝,公子承諾再拿出一千畝良田獎勵軍功顯赫的將士。諸位可敢再戰?可能再戰?”
不知是誰開口說了第一句:“戰戰戰。”全軍的聲音都匯聚一起,聲震云霄:“戰。”
隨后林澤再開口:“為了慶祝天狼軍第一次大勝,本軍師宣布:晚上良米敞開吃,妖獸肉管夠。”
“軍師英明,公子威武”在一片歡呼聲,林澤下令全軍各自散去,心中松了口氣,這下軍心該穩了吧,再不穩,那真的是廢了。
林澤又召集了胡亥、韓信、陳平和任囂四人議事,商議接下來的戰事。
胡亥臉上帶著苦笑,第一個開口說道:“林澤,你一下子許諾出這么多良田,是要把本公子的家底都掏空啊,到頭來這仗打完,本公子可虧大了。”
林澤搖頭:“公子此言差矣,公子的田本來就不用上交賦稅,現在由一群奴隸在打理,也未必能有太多收獲,還不如分給天狼軍將士來種,以此獲得一批忠心的部下,再者收上來的賦稅也不會太少,損失并沒想象的那么大。”
胡亥有些茫然,不確定的問道:“是嗎?”
林澤也懶得給他解釋,私人承包制和打工積極性會不一樣,生產力也是天壤之別的原理,徑直回道:“公子,你還不信任我嗎?”
最后胡亥有些疑慮地說道:“萬一這一戰打很多年,最后無地可分了怎么辦?”
林澤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公子沒有,難道陛下也沒有嗎?這種堂堂正正的理由,還不夠你去跟陛下要嗎?”
胡亥……
拋開此事不談,林澤問道:“如今戰局有變,各位以為接下來該當如何?”
韓信不解道:“軍師為何會覺得戰事有變,以末將看來一切順利啊,等休整完,一舉滅掉這個寨子毫無問題。”
對于韓信來說再順利不過了,不僅打贏了第一仗,還通過這一仗凝聚了充足的兵伐之力,借此突破到了武道三品。
林澤耐心地將南詔神女和佛宗之人說了一遍:“此地本是南詔邊緣之地,況且南詔屬于部落聯合小國,各部落雖為同族,聽從南詔王庭之命,但實際分散在大山之間,并無太多往來。”
“我原本選擇征戰此地,只想滅掉一兩個部落,拿到足夠的戰功,有所收獲,便可等陛下傳召回長安,如今怕是不行了。”
“況且那小女孩自稱天神之女,怎么能容許自己在天狼軍手上失敗,必定會調集更多的土著來攻打我們,對了,任將軍,征南大營如果出兵,何時能趕到?”
任囂回道:“據我所知,恐怕最快也得三日之后了。”
林澤并沒有細問為何三百多里路,需要花這么長時間,而是將事情想的再糟糕一點,三日之內若是征南大軍未能趕到該如何做。
林澤從不會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這是他前世經歷人家許諾借錢給他家度過難關,后來又矢口否認后,養成的習慣。
林澤突然對韓信問道:“你可否以軍陣之法趕路?”
韓信點頭:“末將正好會這類軍陣之法。”
林澤點頭:“那好,令斥候營密切關注叢林動向,一旦敵軍勢大,天狼軍立刻東撤,以避鋒芒。你們先去準備好。”
韓信忍不住出言:“倉皇出逃,若敵軍銜尾追殺,當于大軍有害,請軍師三思。”
林澤笑道:“我這有兩策,他們不追也就罷了,追了必能讓他們后悔不及,你附耳過來,我仔細與你分說,你照此去準備。”
說完之后,韓信一臉興奮地點頭:“軍師良策,末將佩服,末將這就下去準備。”
林澤隨即對陳平說道:“陳平,你也去,務必將事情準備妥當。”
陳平也依言退下,隨后胡亥與任囂也各自回去。
只留林澤眺望遠方,慢慢地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