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幾個黑衣衛又來到了大獄,直接喊道:“白辰在嗎?聽到站出來回應一下。”
在眾犯人一臉疑惑下,之前寫家書的那個犯人連忙跳起來揮手叫道:“大人,我在這呢。”
白辰奮力擠開其他犯人,來到柵欄前說道:“大人可有何吩咐?”
只見其中一個黑衣衛拿出一張畫像,來回看了幾眼,比對了一下,對為首的黑衣衛說道:“跟畫像上一致,確定就是他了。”
為首的黑衣衛臉上浮現笑意說道:“這不是上午挺機靈的那小子嗎,恭喜你,你現在可以走了。”
白辰欣喜道:“大人說的是真的?”
為首的黑衣衛點了點頭:“嗯,沒錯,你家里人挺在乎你的,反應也快,你上午送的家書,家里下午就把禮備齊送到了大人們手上,這不,哥幾個特意過來放你離開。”
隨后對著旁邊的一個同伴說道:“把門打開,解開他的鐐銬,放他走,大人們發話了,當天收禮,當天必須放人。”
旁邊的黑衣衛立刻拿出鑰匙,打開牢門,將那人放了出來,又將其鐐銬打開,反手又將牢門鎖上。
鐐銬一去,白辰只感覺自己如獲新生,連連躬身行禮說道:“謝謝大人開恩,小的感激不盡。”
為首的黑衣衛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走吧,走吧。下次記得別觸犯大秦律了。”
原本看上去還有點虛弱的白辰,鐐銬解開后,整個人不知哪來的力氣,連奔帶跑的走了。
其他犯人一看,艷羨之色溢于言表。
有了白辰例子在前,立刻有幾人開口道:“大人,我也要寫家書,求大人給個機會。”
為首的黑衣衛聞言輕咳了一聲:“寫家書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黑衣衛的紙筆,每月供應有度,怕是沒有多余的。”
眾犯人聞之臉色一變。
此時有個比較機靈點的犯人開口說道:“各位大人請聽我一言,這紙筆先借我等用一用,我等在家書中將此事告知家人,定然不會讓各位大人為難。”
為首的黑衣衛故作思忖了半刻:“如此也行,那我就先借給你們吧。”
說完對著旁邊的手下說道:“多拿著紙筆過來,讓他們寫。”
一旁的黑衣衛轉身離去,很快就用一個盤子端著幾支筆和一疊紙過來,往柵欄前一放。
幾個犯人爭先恐后地伸出手,向紙筆抓去。
為首的黑衣衛喝道:“住手,排好隊,一個個來,弄壞了紙筆,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眾犯人突然想起進來之時,遭受的“殺威棒”,頓時打了個寒顫,手不由自主的縮了回來,一個個老老實實的排隊寫起了家書。
當然也有不愿意寫的,坐在一旁冷眼旁觀,與寫家書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寫著寫著,突然有旁觀的人指著寫家書的人說道:“席風,你怎么也在寫?我等作為扶蘇公子的門客,如何能如此沒有氣節,屈服于酷吏之下?”
只見那席風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說道:“勞資愿意,勞資在這里吃不好,睡不好,時不時還要被拉出去審問一番,整日提心吊膽,苦不堪言,這日子我真是受夠了。”
指責席風的那人怒道:“你可別忘了,你席家都投靠了扶蘇公子,你這樣做,分明是丟扶蘇公子的臉?”
席風理直氣壯的說道:“你不指我,誰知道,你看這是清源派的,那是關西張家的,誰還不是投靠扶蘇的,不都寫了嗎?”
被指出來的兩人立刻滿臉通紅,恨不得鉆地縫里去。
指責的人被氣的發抖:“爾等既然已投靠扶蘇公子,公子必然會救各位,何必多此一舉呢?”
此時為首的黑衣衛在一旁嗤笑道:“別想了,進了黑衣衛 大獄,還想安然無恙的離開?做春秋大夢呢。”
指責那人挺直身子,指著為首黑衣衛說道:“爾等難道不知我等是扶蘇公子門下,你們的長官呢,還不叫他們釋放我們,不然扶蘇公子怪罪下來,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為首黑衣衛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過了一會才回道:“你所說的扶蘇公子,幾天前就去過廷尉府了,至于有沒有用,你們看看自己的處境,自己還猜不出來嗎?”
指責的那人滿臉不可置信地說道:“這不可能,扶蘇公子身份尊貴,爾等官吏居然敢不給面子?”
為首的黑衣衛面色一肅,搖了搖頭,也不去與他爭辯,對著身邊的手下說道:“這個人魔障了,將他帶到刑房,清醒一下。”
兩個如狼似虎的黑衣衛,打開牢門,將那人架了起來,朝旁邊的刑房而去,很快就響起了陣陣慘叫,聽的其他人只覺渾身哆嗦。
為首的黑衣衛對著寫家書的犯人喝道:“看什么,還不快寫,不想出去就一邊待著去。”
那群握筆的頓時噤若寒蟬,刷刷的寫了起來。
此時一個黑衣衛對著為首的黑衣衛問道:“二哥,你說大人們到底怎么想的,那些不愿意寫家書的,就這樣關著?”
被稱為“二哥”的黑衣衛嗤笑一聲:“想啥呢,我聽一位百戶大人說,大人們說了,不寫書信的,時不時拉出來給弟兄們練練手,免得用刑的手法生疏了。”
“若一個月還沒人來領的話,就全都丟嶺南挖礦去,反正也是無權無勢無財又犯了事的人,死不足惜。”
原本還在一旁觀望的犯人,聽了頓時有一半人臉色一變,默默的站起身,到寫書信那邊排隊去了。
也有人臉色難看,跑到柵欄前,面露哀求之色說道:“這位大人,小的宗澤,乃宗派子弟,宗門與家族離長安千里之遙,家書怕一時也送不到,小的只是犯了點小事,罪不至死啊,求大人給條活路。”
說完連連磕了幾個響頭。
被稱為“二哥”的黑衣衛,皺了皺眉說道:“這倒是個問題,你在長安就沒有親戚朋友之類的?”
宗澤回道:“小的是被宗門派來投靠扶蘇公子,作為門客替扶蘇公子辦事,初來長安,并無其他親戚朋友。”
“二哥”想了想說道:“這個好辦啊,扶蘇公子實力雄厚,你可以寫封信給他啊,讓他幫你出這個買命錢。”
宗澤目瞪口呆道:“扶蘇公子的禮,你們也敢收?”
“二哥”嗤笑一聲:“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自有大人們去考慮。不過,扶蘇公子之前去了廷尉府,不也沒有把你們救出去嗎?大人們收他禮物,又有什么好驚訝的?”
宗澤臉上面露掙扎之色說道:“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二哥”臉色一變,一臉嫌棄的表情說道:“那你還說什么,等死吧你。”
說完走開,過去看了看其他人寫家書的情況如何。
宗澤一聽,血涼了半截,突然面色一狠說道:“說的也是,我替扶蘇公子賣命,如今出了事,扶蘇公子不能不管。”
隨后也跑過去排隊了。
宗澤與“二哥”的對話,自然逃不過其他人的耳朵,又有一部分人,默默地過去排隊了,心里與宗澤的想法一般無二。
傍晚,那被稱為“二哥”的黑衣衛,拿著一疊家書,站在吳凡面前行禮道:“大人,事情已基本辦妥,收集到的書信都在這里了。”
吳凡聞言笑了笑:“不錯,將信都給我,我要拿過去給指揮使大人過目,大人定然會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