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主事眼見調動了眾人的情緒,趕緊趁熱打鐵道:“走,我等立刻召集全軍集合,以免被陳涉逐個擊破。”
說完率先大步往軍營走去,眾人眼神閃爍了一下,急忙跟上。
各家主事剛走數十步,東方鶴突然從宅院里飛躍而出,高聲道:“我家宗主已然蘇醒,得知諸位決心與陳賊死戰,特讓貧道過來請你們前去議事。”
各家主事行動的腳步猛然一頓,轉身看向東方鶴,面色猶豫不定。
唯有孟家主事面露欣喜之色:“林少府果真醒了嗎?我等這就過去。”
有人質疑道:“林少府身受重傷,于大局無益,我等何必在此浪費時間,當務之急,乃是擂鼓聚軍,盡快構建防線,方有一線生機。”
孟家主事搖了搖頭道:“林少府從前線歸來,又成功從陳涉手上逃得性命,他的想法和意見,定然對我等防御陳涉十分有利。若想增大保命機會,非得見他一面不可。”
“況且見林少府和聚軍并不沖突,我等自可分兵兩路,我去見林少府,你等去軍營聚軍。”
質疑那人認為孟家主事說的確實在理,但又覺得自己就這樣屈服,面子上過不去,遂說道:“既然如此,孟兄與各位去見那位少府大人,在下去軍營聚軍如何?”
孟家主事面帶微笑說道:“聚軍之事繁雜,豈能只勞煩兄臺一人,還是多幾個人一起的比較好。”
說完朝著與自己親近的幾位主事使了使眼色。
那幾位立刻會意道:“走,我等一起去。”
隊伍很快就分成了兩波,孟家主事帶著大半人,跟著東方鶴,往方仙道宅院而去,另一小半,往軍營而去。
東方鶴帶著孟家主事等人,一路來到會客廳,見到了渾身纏著繃帶,藥味和血腥味混雜一起,半躺在椅子上的林澤。
遙遙看去,林澤氣息低迷,臉色蒼白,正是一副重傷未愈的模樣。
孟家主事見狀快步走向林澤,卻在離林澤三尺處,被清風明月兩堵肉墻擋住,不得不停了下來。
孟家主事面色不虞看著兩人問道:“兩位這是何意?”
只聽林澤虛弱的說道:“孟主事莫怪,兩位長老只是擔心本官安危,并無其他意思。”
孟家主事當即醒悟了過來:“原來如此,是在下唐突了,請少府大人見諒。”
林澤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隨即臉色又一變,連連咳嗽了好幾聲,仿佛牽動了內傷一般。
東方鶴立刻閃身林澤身后,用手抵住林澤后背,將自身真氣渡了過去,沒一會,林澤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
林澤趁機順了順氣,說道:“敢問孟主事,陳涉是否已經來了?”
孟家主事微嘆道:“林少府猜的沒錯,就在剛剛,陳涉帶人兵臨城下,并斬破了四座城門,如今具體情況如何,我等尚不清楚。”
“面對如此局面,不知林少府可有何好的提議?畢竟林少府成功從陳涉手上逃得性命,感受比我等更深刻一些。”
林澤凝視了孟家主事一眼,含著無比復雜的情緒說道:“能對付宗師的,只有宗師。”
“當務之急,是立刻安排人前往長安求援,唯有丞相和廷尉出馬,才能對付得了陳涉。”
孟家主事目光黯淡道:“沒有其他好辦法了嗎?此去長安,逾千里之遙,等派人求援,再到他們過來,恐怕我等早就死在陳涉之手了。”
林澤面色平靜道:“還有一個辦法,兵家宗師吳起曾有言,五萬大軍陣勢相連,凝聚一起,可扛宗師。”
孟家主事一臉無奈道:“說是這么說,可自從吳起慘死之后,能將大軍陣勢凝聚渾然一體的秘法早已失傳,如今這種情況,我等要去哪里找一個這樣的人出來?”
林澤面不改色的說道:“我會。”
孟家主事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澤,臉上欣喜之色與震驚之色糾纏,顫聲道:“林少府,你是說……”
林澤微微一笑說道:“孟主事你沒聽錯,本官正好會那大軍陣勢凝聚之法,且不僅是五萬人,而是十萬人。十萬人連在一起,絕對可以跟宗師境強者抗衡。”
“只是用了這秘法,所需代價極大,除了本官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外,被此法凝聚軍勢的十萬大軍,能安穩活下來的,恐怕沒幾個。”
此話林澤說的半真半假,秘法他確實會一點,還是當初從韓信那里偷學過來的。
代價則是他胡謅的,其實也不算胡謅,因為林澤打算給他們服用敢死軍吃過的那種虎狼之藥。
那種虎狼之藥,在讓人身體沸騰、悍不畏死的同時,同樣嚴重破壞身體的各項機能,一旦體質破敗,絕對會晚年凄涼。
孟家主事強行平復激動之色,沉聲問道:“非是在下不信少府大人,只是尚有一事不解,既然少府大人會這等秘法,為何還會被陳涉擊潰?”
林澤面露惆悵之色道:“誰會想到堂堂宗師竟會偷襲,本官根本沒來得及使用秘法,大軍便被陳涉帶著叛軍一沖而散,眼見大勢已去,本官無奈之下,只能選擇突圍,使出渾身解數,才從陳涉手上逃得一條性命。”
孟家主事心中了然,轉而面露狂喜道:“這么說來,我等有救了。”
林澤卻一盆冷水潑了過去:“以我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支持太久,一旦我心力交瘁,無力維持陣勢凝聚一體,大家依舊會面臨滅頂之災。”
“如今能徹底救我們的只有丞相和廷尉,他們不來,我等終究免不了一個死。”
“所以,你們好好想想,如何說動他們出手?”
孟家主事面色一凜,轉身看向各家主事:“話你們都聽到了,林少府能保大家一時安危,卻沒辦法徹底挽救局面。關于請丞相和廷尉出手一事,你等怎么看?”
此話一出,眾人反應不一。
“這還用說?當然得去請啊。”這是表明態度和立場的。
“至少派三名六品巔峰武者作為信使,將求援信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長安。”這是幫忙出謀劃策的。
在場之人,沒有一個覺得不該請宗師出面的,畢竟關乎于自己小命。
林澤在一旁補充道:“本官不知道陳涉會攻擊幾次,亦不確定到底能堅持多久,保守估計,堅持個五天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因此求援信使趕到長安后,過來支援的宗師必須立刻出發趕來,方能將風險降到最低。若是信使在長安耽擱一陣,宗師又遲遲不至,你我的下場依然好不到哪去。”
孟家主事深以為然:“故必須確定求助哪位宗師。”
底下有人叫道:“這還用說,當然是求助丞相大人。先不說我等與丞相大人之間的交情,遠遠好過廷尉,就說丞相大人嫡子尚在軍中,他就無法坐視不理。”
“唯有求助于丞相大人,他才會毫不猶豫的趕來,我等才能獲救。”
林澤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光,說了這么多,終于說到點子上了,不枉自己這番精心引導。
林澤前后謀劃了這么多,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這五十萬聯軍?
不,這是林澤給李斯準備的一件大禮。
就看李斯在得知自己親生兒子和支持者陷入險境后,肯不肯出手相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