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將近十五萬秦軍,拉長著隊伍,慢跑前行,按照冠軍侯的說法,這叫拉練。
隊伍的兩側,散落著一群身穿勁裝的漢子,這些時不時高聲喊一句:“弟兄們鼓勁啊,優勝者吃肉,完成者喝湯,失敗的只有糟糠。”
“為了一口吃的,絕對不能泄氣啊。”
“是爺們,就得吃肉,其余的都是娘們。”
高低起伏的吆喝聲,在嘈雜的腳步聲中,顯得格外嘹亮。
這群勁裝漢子,林澤將他們稱呼為“教官”,專門負責督促普通士兵們閑時的訓練。
每個教官,負責一百名士兵的日常訓練,包括體能,拉練,競賽等等。
教官并非軍職,只有在閑時才會以這個身份出現,戰時他們還是以本來身份上戰場。
教官的選拔,面向全軍,只要你在訓練中表現優異,不管你是普通士兵,還是校尉將軍,都有機會被選拔上。
成為教官有三個好處,一是不用像普通士兵一樣,需要在訓練中表現優勝,才有大量的肉食,教官的配額,等同于優勝者。
二是,教官表現優異,還有額外的獎賞,這些獎賞,或許是高階功法,或許是珍稀藥材。
三是,同等軍功下,優先升官。
教官的身份并不是終身制的,會根據每個教官帶領的隊伍表現,進行優勝劣汰。
以一個月為周期,考核完成率低于六成超過兩次的,或考核連續兩次倒數前三的,直接淘汰,重新選拔教官。
這種獨特的練兵方法,明顯減輕了林澤和韓信練兵的壓力。
連兵家出身的韓信,都對此贊不絕口。
這就是林澤在一年多的時間內,將一群青壯練成強軍的主要原因。
看著朝氣蓬勃,斗志昂揚的秦軍,處在大軍最后方的林澤,臉上浮現一抹微笑。
這些人,某種意義來說,也是他的底氣之一。
一陣馬蹄聲響起,吳凡拍馬來到林澤面前,雙手捧著一疊黃紙,低頭說道:“啟稟侯爺,這是從長安傳過來的所有資料。”
“嗯”林澤微不可查嗯了一聲,接過黃紙,翻開看了起來。
上面赫然記錄著,趙高突然召集手下大臣,以及朝會上發生的一點一滴。
隨手將這份資料震碎,林澤開始思索這件事的始末。
表面上看,是趙高在主導對付自己,可趙高為何要對付自己?
僅僅只是打壓嗎?
不,不管是因為他宗師境的修為,還是他所掌握的力量和權勢,所謂的打壓,根本就是個笑話。
況且,在秦國那些危難沒解除之前,對付自己沒有任何意義。
同為宗師,表面上看來,誰都奈何不了誰,趙高沒理由往死里得罪自己這位新晉宗師。
除非,趙高想謀反,或者獨掌大秦。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是想干掉我?”林澤眼中泛著幽冷的光芒想道。
想到此處,林澤不打算再想下去了,因為對他來說,真相是什么,已經不重要了。
林澤只需要確認趙高確實對自己懷有惡意,并有可能會危及自己就行了。
所以這次回長安,林澤唯一要做的就是,將危險消弭于萌芽當中。
早先李斯謀反,林澤曾經有過那么一絲念頭,連趙高一同干掉,將一些障礙徹底掃清。
畢竟林澤后世歷史書上描述的那個趙高,死上一百次也不為過。
林澤當時之所以沒下手,基于兩個考慮,一是趙高并沒做什么實質性出格的舉動,甚至李斯謀反時,他還救了胡亥一命。
雖然之前和李斯聯壓過他,但總得來說,罪不至死。
另一個,則是因為趙高身為宗師境武者,本身價值很大,哪怕只是坐鎮長安,也能作為一種威懾。
一些不軌之徒,不敢輕易進長安。
尤其是林澤征戰四方,需要一個穩定的后方支持,能為自己提供足夠的資源。
可這一切,從趙高謀算自己開始,都失去了意義。
林澤不可能放任一個與自己不合,甚至敵對的人,在背后捅刀子。
身為宗師境的林澤,或許不怕,可這些普通將士,誰不是爹生娘養的,人家打仗是為了榮華富貴,不是為了去送死的。
所以趙高必死,他留下來的勢力,也要通通清洗掉,最好全部換成自己人。
“全軍加速趕回長安,表現最好一人,官升一級,”林澤清澈的聲音,響徹在大軍士兵耳邊。
一干秦軍士兵頓時眼珠子都紅了,憋足了勁,朝長安的方向奔騰而去。
十五日后,長安城的輪廓,出現在林澤視野中。
再往前行軍了一段,值守長安城的禁衛軍,發現了林澤率領的軍隊。
立在城墻上的那位禁衛軍大統領,猛然一震:“那位回來了。”
只見他立刻喚來手下親兵吩咐道:“快去通稟陛下和丞相,就說冠軍侯率領大軍回朝,意圖不明。”
待親兵離開后,這位禁衛軍大統領一臉嚴肅吩咐手下統領道:“有不明大軍出現,立即關閉城門,不得有誤。”
兩名統領當即領著士兵上前將城門處排隊進城的百姓驅散,拉起拉索,將長安城大門關死,放上門閂。
當門閂落下時,林澤正好率領大軍來到了城下。
老遠就看到禁衛軍關城門的林澤,站在城門前,雙眼微瞇,寒聲道:“今日值守城門者何人?無端關閉城門,引起長安城動蕩,莫非是不想活了?”
這時那名禁衛軍大統領出現在城墻上,看著城墻下那略顯稚嫩的臉龐,心中涌現無限嫉妒。
一臉傲慢說道:“來者何人,為何率領大軍圍城,莫非想謀反不成?”
“哎,”林澤微嘆了口氣,可這聲音卻清晰的傳到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眼睛若是沒什么用,就廢了好了。”
林澤話剛落音,身后一名全身裹在衣袍里的人,嘴唇蠕動了幾下。
“啊,我的眼睛。”只見站在城墻上的那位禁衛軍大統領,突然間捂著眼睛,慘叫了起來。
旁邊的人看到他手指之間滲透出來的絲絲鮮血,結合林澤所說的那句話,一股涼氣,順著脊椎骨,直達腦門。
這種手段,可見那位冠軍侯,比傳說中還要可怕。
對方的這種行事風格,更是讓人膽寒。
“一刻鐘內,打開城門讓本侯進去,否則,今日值守城門的武將,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在嶺南找個地方安家吧。”
嶺南,是秦國有名的流放之地,嶺南安家,自然指的是全家流放。
那位禁衛軍大統領聞言,忍著痛,大聲說道:“不準開城門,冠軍侯意圖謀反,敢開城門者,皆是從犯,是要株連九族的,大家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雙眼被廢的他,此刻對林澤恨到了極點,縱然自己懷疑你,你怎么能對我一個禁衛軍大統領如此毒手?
“長安城內,有陛下,有丞相,各位絕對不能認輸,為了陛下,為了秦國,縱然身死又何妨?”
林澤臉上浮現一絲戾氣,手中天問劍,化作一道游龍,在這名禁衛軍大統領脖子處掠過。
一顆碩大的人頭從城墻滾落。
既然你想殺身成仁,本侯成全了你。
眼見禁衛軍大統領死在自己面前,城墻上眾人臉色慘白,退后一步。
“開門,或者死,”林澤清冷的聲音在空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