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叛大將軍,泗水侯韓信覲見。”
溫文爾雅、面如冠玉的韓信,穿著一身黑色金絲侯服,不疾不徐踏入養心殿,一絲不茍朝胡亥行了一禮:“臣拜見陛下。”
胡亥稍微正了正身子,伸手虛扶道:“免禮平身。”
韓信聞言起身,立在一旁,微微低頭垂眉,等待胡亥的吩咐。
許是軍伍出身,哪怕韓信低著頭,修長的身姿,挺拔而立,顯得英武不凡。
胡亥是越看越歡喜,忍不住朝身旁的小太監吩咐道:“來人,給泗水侯賜坐。”
韓信聞言,微微抬頭,臉上浮現一絲詫異之色,遲疑了一息,而后躬身:“臣謝陛下賞坐。”
話剛落音,一名小太監奉命搬來一張太師椅,擺在韓信身后。
“泗水侯不必客氣,請坐。”
胡亥大手一揮,試圖展示自己的豪氣。
韓信微微一笑,半個臀部壓在太師椅上,直起身子,正襟危坐。
忽然間,胡亥臉上浮現一絲緬懷之色:“泗水侯跟著朕多少年了?”
韓信故作思考了一陣,緩緩回道:“啟稟陛下,自臣投靠陛下算起,至今已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嗎?”胡亥略帶惆悵復述了一遍,“跟了朕這么多年,可曾感到委屈?”
韓信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躬身回道:“微臣能有今日,全靠陛下提攜,封侯拜相乃世間男兒一生夢想,若這還委屈的話,世間上大多數人,都該上吊自盡了。”
胡亥聞言哈哈大笑道:“泗水侯這話說的在理,朕愛聽,別站著,坐,今日你我君臣好好聊會天。”
“來人,送點瓜果點心上來,莫要讓泗水侯干坐著。”
韓信再次行了一禮,依言坐下。
待瓜果點心被送上來,胡亥笑瞇瞇說道:“泗水侯可有什么話想要跟朕說的?”
韓信眼中精光一閃,微笑回道:“臣這幾年都在外面奔波平叛,陛下是想要了解平叛之事嗎?”
胡亥臉色一滯,搖頭道:“今日朕不想談這些,泗水侯可以聊些別的。”
“不知陛下想聽些什么?微臣盡量讓陛下滿意。”
胡亥故作平靜道:“大家都是武者,不如聊聊武道?”
“臣遵旨,”韓信臉上透露著官方式禮貌微笑。
胡亥心中浮現一絲喜色,問道:“泗水侯年紀輕輕就晉階宗師境,不知可否分享一下心得?”
似乎覺得自己話里有打探隱私的心思,為避免韓信誤會,胡亥補了一句道:“若泗水侯覺得不便透露,可拒絕回答。”
韓信溫和一笑道:“陛下既然想聽,身為人臣,又怎會敝帚自珍,不過是一些心得,說與陛下聽,又算得了什么?”
“臣在晉階宗師境后,曾簡單整理了幾點,正好分享給陛下,請問陛下準備好了嗎?”
胡亥聞言,有些發愣,韓信居然舍得分享心得,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泗水侯隨意,朕聽著呢。”
事已至此,胡亥自然不會拒絕,順水推舟說道。
韓信輕咳一聲,正了正嗓子說道:“微臣一共總結了三大點……”
半個時辰后,韓信還在侃侃而談,胡亥已然有了幾分睡意,眼皮下垂。
這不能怪胡亥,任誰一直聽著這種沒什么營養,全程語調又保持一致的修煉心得,估計都得犯困。
韓信似乎沒意識到胡亥在走神,或者意識到了,為了給胡亥留幾分顏面沒有當中戳破。
反正胡亥沒喊停,韓信也不打算停,至于心得是如何從三點變成三十點的,韓信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
“當”,一陣鐘聲想起,胡亥當即從混沌中醒來,看向殿外。
只見黃伴伴帶著兩名小太監踏進養心殿,躬身行禮道:“陛下,該用午膳了。”
胡亥臉上浮現一絲詫異:“這么快就該吃中午飯了?”
不待黃伴伴回答,胡亥看了一眼韓信,心有余悸連忙改口道:“既然到了時辰,還是先用膳再說。”
韓信打心里松了口氣,臉上卻不動聲色起身道:“陛下既當用膳,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胡亥連忙說道:“且慢,泗水侯陪朕聊了半天,既已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何不留下一起用膳?”
韓信剛想拒絕,便聽到胡亥微微不悅道:“莫非泗水侯不愿給朕這個面子?”
韓信內心苦笑一聲:“臣不敢。”
胡亥嘻嘻一笑道:“既然如此,泗水侯還等什么,跟朕一起用膳去。”
說完胡亥從臺階上走下來,上前拉著韓信,進了偏殿,一邊吩咐黃伴伴道:“讓御膳房將吃食都送到這里來。”
半刻鐘后,胡亥于韓信面前的桌案上,擺滿了充滿天地元氣的食物,以及美酒。
吃了一陣,胡亥突然不經意問道:“泗水侯認為以你之武道修為,在這天下能排名幾何?”
韓信不假思索回道:“若算武者的話,微臣大抵能排到前三十。”
胡亥略帶詫異問道:“這么低嗎。泗水侯是不是過于謙虛了?世間有如此多的強者嗎?”
“據朕所知,天下宗師強者,都沒這么多,不知泗水侯為何要如此說?”
韓信想了想說道:“臣有幸曾見過,六品武者逆行攻伐宗師,戰而勝之。”
胡亥聞言面露驚色:“天下竟有如此神異之人?”
韓信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氣氛有點低落。
突然胡亥不經意提了一句:“泗水侯之武道,比之冠軍侯如何?”
韓信的心臟猛然抽了一下,語氣堅定說道:“微臣估計連冠軍侯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兩人差距遙不可及。”
胡亥不免有些懷疑道:“差距當真如此之大?”
韓信一臉肯定點了點頭。
想了想,胡亥繼續問道:“聽聞泗水侯乃兵家傳人,善使軍陣,可越階而戰。”
“不知泗水侯加上軍陣,能否與冠軍侯一戰?”
韓信想都沒想,直接回道:“冠軍侯不可力敵,微臣縱有百萬大軍在手,亦無可奈何。”
“冠軍侯武道修為還挺高的,哈哈,不談這些了,來,陪朕飲一杯美酒。”
半個時辰后,胡亥屈尊降貴,將韓信送出養心殿。
韓信出了咸陽宮后,直接往自己府邸而去。
回到候府后,韓信一頭扎進書房,下令不許外人打擾,違令者重懲。
過了一會,韓信換了身衣服,借著掩護離開候府,消失不見。
冠軍侯府,林澤正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讀著。
忽然間,林澤微微皺眉,沖身旁說了句:“出來吧,別躲了。”
只見一身便服的韓信,閃身出現在林澤面前,躬身一禮道:“拜見軍師。”
林澤放下手里的書籍,一臉隨意道:“韓信,你突然間偷偷摸摸跑過來,有什么事嗎?”
“坐吧,慢慢說。”
韓信毫不客氣將一張椅子吸納過來,一屁股坐了上去。
“今日過來叨擾軍師,只為提醒軍師一句,陛下或對軍師猜忌不淺,請軍師多加小心。”
林澤笑了笑,不可置否道:“你怎么知道的?”
韓信毫不猶豫說道:“今日陛下召見,跟著一起吃了頓飯。期間,他曾不停打聽軍師的消息,似乎有點圖謀不軌。”
林澤笑了笑道:“或許沒那么夸張,只是隨意聊聊,表達對你們這幫舊部的關心。”
韓信微微搖了搖頭:“論親疏,章邯李信虞子期,都在我之上。”
“可章邯李信虞子期都回長安好幾天了,可有被單獨召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