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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痛楚

  夜幕降下之后,萬籟俱寂,而在臨安遠離城中心的一處略顯破舊老屋處,一位穿著嶄新的書生長袍的男子正是在拱手告別為他慶賀的一眾朋友們,笑意盎然,顯得十分喜慶。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此處是本次府試榜首之人的住處,所以莫要看這房屋破漏又難看,在那些世家子弟的眼中簡直比之茅廁也不如,然而自從出榜以后的這段時日以來,前來拜訪之人可是絡繹不絕的。

  一時間,原本家徒四壁的屋子里都已經滿是那些趕著上來與其結交朋友的人們,他們所送的禮物掛滿了墻壁,屋子里甚至都有些堆不下了。

  無論是魚肉的食物還是像是書本字畫之類的,價值也都是不錯的,若是能拿出去賣了,恐怕瞬間便可以成為一個小有資產的人家!

  這便是科舉的魅力!

  固然要寒窗苦讀十余年,但一旦有所成績,立刻便是名滿天下,再也不必擔心忍受那般貧寒的生活。

  即便現在朱爾旦還是居住著這座小屋里面,但是沒有任何人會因此而看不起他,甚至反而覺得此人是寒門學子,乃是真正的天資過人之輩,更加覺得此人前途無量!

  此時,便有一位客人在離開之時故作玩笑般地道:“朱兄,據聞知府大人對你也是青睞有加,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飛黃騰達了吧!”

  另一人也半是奉承半是附和著說道:“也是啊!此次府試第一,將來鄉試會試等等的考試想必也能斬獲成績,到時候又有知府大人的賞識,只需稍稍抬一手便大有不同!想必屆時身份地位可就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可以比得上了吧!”

  “屆時說不準我們還要仰仗著朱兄來賞一口飯吃呢!”

  “哎,此事莫要隨便胡說,還沒有個定數呢!”朱爾旦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一下,隨后故作神秘地面色含笑道,“知府大人雖說的確對我頗為看重,但終究還只是看重而已。不過既然今日諸位仁兄都如此視我如知己,日后若是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盡管說便是!”

  “也是也是!”

  “咱們啊莫要擾了朱兄的好事!”

  其他人皆是一副“我懂我懂”的恍然神色,打趣著一邊說笑一邊離去。

  朱爾旦立在門外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良久方才收斂了笑意,抬頭望了一眼天色,注意到天上的一輪皎月被烏云給遮蔽,微微皺眉,隨后暗自搖頭轉身回到了屋內。

  一進屋,看見堆滿地的用錦緞細心包起來的禮盒,不屑地嗤笑一聲,彎腰隨手撿起一個放在盒中的小玉鐲,放在手中打量了兩眼,眉眼中不屑之意更甚。

  “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連這些交好的本錢都不舍得出,還能有什么本事?”

  “不過都是些看中了我府試榜首的身份方才主動來結交的攀附權貴的家伙,真以為我還會和以前一樣那般愚笨,因為一點小恩小惠而對他們感恩戴德不成?”

  他將玉鐲放在桌上轉身為自己沏了一壺茶,以作消一消先前陪客人們喝酒而有些上頭的酒意,嘴角翹起,面上有些難掩的得意之色,喃喃自語著。

  “只等屆時將溫家的事情給解決了,迎娶知府的女兒,到時什么榮華富貴沒有?還需要在意這些小東西么?”

  “何況換了這顆心之后,自己在科舉之路上未必不能更進一步,到時候或許知府也未必是盡頭而已。”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胸口忽然傳來了一陣如同蟻蟲咬噬一般的痛楚,讓他瞬間面色煞白,用力捂住胸口,甚至從椅子上滑落下去,躺在地上抽搐了好幾下,就好像是跳上岸的魚面臨著窒息的痛苦一般。

  良久,這般痛楚方才有所緩解,讓他神色有些緩和,但是額頭上也已經滿是冷汗,血色全無。

  “該死……”

  他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神里流露出狠意:“這顆心怎么還是不安穩啊……”

  這段時日換過心之后,基本每一天都會如此痛苦一陣,甚至有時一天兩三次也是有可能的,而且不分時間地點,好幾次大街上都差點讓他出了丑!

  而且若是這一幕被知府大人看見的話,恐怕對于要將女兒下嫁給他的事情就要重新考慮一番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婿是一個不知何時會喪命的病秧子的。

  “至少這段時日是要小心一些了……”

  “今日月亮并未出來,看來今日陸兄是不會過來了。不然或許還可以央求陸兄幫自己想想辦法,若是可以緩解一番也好……”

  他再次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卻依舊沒有月亮出來,只能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

  其實還有另外一種更加簡單的辦法,那就是把原本的心給換回來。但是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這種想法。

  “還是現在的生活更好啊!我可不想回到以前那種苦日子,靠著聞家小姐一點可憐的施舍過日子!”

  想到這里,身心經過今日一天的事情已然十分疲累,他便也只是稍微休整了一下后便熄燈上床休息,不消片刻便已經陷入睡夢之中,自然是不知道屋里還有另外一人正在望著他。

  魂魄外散發著一道淡淡金光的杜白負手而立靜靜地注視著床上發出陣陣鼾聲的朱爾旦,神色卻有些凝重。

  “果然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有人幫這家伙換過了心。”

  他指尖一動,便是憑空解開了那人的衣服,其胸膛便是展露在他的面前,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其胸口上的細長的一道刀疤,極其隱蔽,若不是他五感極佳,不然恐怕還真注意不到。

  而據說此人的心性變化僅僅只是府試之前的一段時間,傷口便已經愈合成了這個樣子。

  “這種手術的工藝在古代應該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使用了特殊的法術神通,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杜白伸出手順著他的胸口按了下去,但是并未觸及其皮膚和血肉,而是直接穿透到其心臟的附近,可以清晰感覺到其心臟與血管的有力跳動。

  “果然是通竅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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