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日本京都大學,機械系教室。
“李君!李君!你醒醒,馬上就要上課了。”
昏昏沉沉中,李逸之聽到了一個好聽的女子聲音在耳邊響起,并且還是日語,但詭異的是,他竟然能夠聽懂。
李逸之抬起頭,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睜眼看著周圍的環境,不由一愣。
這是一間教室,陳設很古樸,無論是課桌,還是窗戶,似乎都透著一股歲月的氣息。
教室很小,只有二十來張課桌,已經坐滿了人,彼此間用日語輕聲的交談著。
而他課桌前面,一個面容娟秀的女學生正看著他,關心問道:“李君,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等會和度邊教授請個假吧。”
李逸之搖了搖頭,幾乎下意識地,就用日語回答道:“沒事,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了,所以有些疲倦。謝謝你關心,光子。”
說完之后,李逸之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能夠說出一口流利的日語!
李逸之感覺腦袋似乎在瞬間爆炸了一般,無數信息全部涌上心頭。
是一個青年從小到大的經歷,十五歲就不顧家人的反對,從上海漂洋過海,來到日本留學。
“我沒死,我又活了!”
李逸之激動的心緒難平,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此刻應該是在醫院里,絕望地等著死亡之神的降臨。
因為他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卻沒有錢做手術,只能等死。
“哦,你沒事就好!”
光子轉過了身去,因為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叮!叮!
聽著鈴聲,李逸之深呼吸了一口氣,大量的空氣灌入肺部,撐得有些發脹。
他感覺著正強有力跳動著的心臟,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
活著,真好!
雖然再也見不到父母和妹妹了,但是能夠再世為人,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李逸之不敢再有奢求。
踏!踏!
教室外傳來腳步聲,隨后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夾著課本走了進來。
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身形挺拔的青年,穿著黑色西裝,面容冷峻。
中年男子正是度邊教授,他走上講臺,說道:“各位同學,這個學期我們將有一個新同學插班進來,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相處。”
隨后,他看向冷峻青年,道:“你來自我介紹下吧。”
冷峻青年點頭,他用著蹩腳的日語,結巴地說道:“各..位同...學好,我叫..陳真,來自..清國...上海。”
“噓,又是清國人。”
“我聽說清國人都是帶著豬辮子的,你怎么沒有啊?”
“哈哈!”
............
一群日本學生轟然大笑,滿臉嘲諷,氣得度邊教授書把本直接拍在了桌上,大喝道:“都給我閉嘴,這里是教室,是學習的地方,不要把外面的那些骯臟思想帶了進來。”
“陳真,你坐到李逸之旁邊去,他也是清國人,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請教他。”渡邊教授指著李逸之。
陳真拳頭緊了緊,最后還是松開了,他點點頭,就大步走了過來,在李逸之身邊坐下。
李逸之精神有些恍惚,他看著陳真,因為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
“陳真,度邊教授,還有光子,這不都是精武英雄里的人物么?”
“難道我穿越,并非是簡單的穿越到了清末時期,而是精武英雄的電影世界?”
李逸之也是上海人,因而在腦海里,很快就找到了有關于精武門的記憶,其館主正是霍元甲。
但是這個霍元甲,并沒有現實世界中的二子三女,僅有一個兒子霍廷恩,也是精武英雄里的角色。
“你好,上海精武門,陳真。”
陳真放好書包,對李逸之友好地笑了笑說道。
李逸之回過神來,也笑道:“你好,上海李逸之,日后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盡管找我。”
“那日后就要多麻煩你了,李兄。”
陳真眼神感激,獨自來到異鄉他國,他是抱著學習知識,好回去報答祖國的。
只是,理想雖好,但是現實卻很殘酷。
不說一路走來,日本從上大下對清朝的蔑視,就連這號稱最高學府的京都大學,這里的學生也是毫不掩飾對他的鄙夷。
幸好,在這里遇到了個上海老鄉,讓陳真的心安穩了不少。
李逸之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而是看向黑板,因為度邊教授開始講課了,他的教課內容,是發動機的制造。
因為現在還是大一,所以是從最簡單的蒸汽機開始學習,畢竟如今各國的軍艦,還是以蒸汽機為主。
至于內燃機的課程,則被安排到了大三。
李逸之聽得很認真,卻并非是對上課的內容感興趣,畢竟相比起二十一世紀的發動機,這個時代的蒸汽機簡直弱爆了。
他只是忽然發現,似乎自己的記憶力,得到了質的飛躍。
只要度邊教授講的內容,他都能夠深刻的記憶到腦海中,過耳不忘;并且各種圖紙的空間構造模型,也同步出現在了腦海中,可以從各個角度呈現。
“難道是因為重生的原因?”
李逸之也只能夠這么猜想著,心中卻是欣喜。因為無論是過目不忘,還是具象能力,都是極少人才有的天賦。
…………
叮!叮!
下課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這堂課就先講到這里了,大家抓緊時間,有要上廁所的趕緊去,等會繼續接著講。”
度邊講授說了聲,扔掉手中的粉筆。
許多日本學生紛紛站了起來,不屑地掃了眼李逸之和陳真,然后就紛紛走出教室了。
機械系課程太過枯燥,他們得出去散散心。
陳真用手肘碰了下李逸之,說道:“李兄,難道這學校里,日本人也都對我們這么歧視么?”
李逸之沉重點了點頭,他來日本已經快五年了,最是深有感受。
特別是三年前的日俄戰爭以后,日本國民的民族自尊心達到了巔峰,對于腐朽的清朝,自然是更加的看不起。
“不過陳兄,雖然日本人總體上看不起我們,但日本也并不是沒有好人,比如說她,山田光子,她就很善良。畢竟日本這么大,不可能全是壞人。”
山田光子剛好轉身,她看著李逸之看向她,于是說道:“李君,你在和陳君說我么?”
“對啊,我告訴他,你很善良,和其他同學都不一樣。”李逸之點頭,用日語說道。
“謝謝夸獎。山田光子,陳君,請多指教。”
山田光子跟陳真打著招呼,眼眸似含秋水,笑意盈盈。
相對于相貌普通,身體略顯單薄的李逸之,她更加喜歡像陳真這種面容英俊,身材挺拔的男生。
陳真聽懂日語沒有問題,但是口語就很結巴了,說道:“你好...光子,很高...興認識你。”
“陳君,你的口語不好,要多練習哦。你可以讓李君教你,當然我也可以,不過你要教我中文哦。”
山田光子眼睛一轉,甜甜笑著說道。
陳真認真地點頭,看向李逸之,說道:“李兄,不知道..?”
李逸之欣然一笑,說道:“沒問題,日后我和光子都可以教你口語。對了陳兄,不知道你可否教我練武?這世道越來越亂,我也想多一技傍身。”
“這自然沒有問題,我師父霍元甲創辦精武門,就是希望能夠弘揚國術,越多的人修煉,他老人家就越是開心。對了,我們也別李兄陳兄的叫了,太見外了,不如你就直接叫我陳真,我喊你逸之如何?”
陳真爽快點頭,對于練武,他并沒有門戶之見。
“也好,我感覺喊你陳兄,也有太客套了。”李逸之點頭笑道。
他前世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不說劇烈運動,就連走路都不能超過十分鐘,否則心臟就有些承受不住。
因而,他極度渴望,能夠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
這具身體雖然健康,但是終究有些羸弱,因而李逸之才請求陳真教他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