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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逼宮

  “對對!”

  辛公平此時對陳亦的話是十分信服的。

  “我便不信,世間真有人能知過去未來。”

  陳亦有些好笑。

  這個辛公平,真是個憨貨。

  一驚一乍,想一出是一出。

  搖頭若有所指道:“是否能知過去未來,稍侯便知,小僧大抵也是不信的。但那說話的,是不是人,那就未必了……”

  成士廉心中微驚,看向陳亦:“大師此話何解?”

  陳亦只是搖頭:“我看那位王臻施主倒是對辛居士多有親善,必不會就此不告而別,怕是不日便會再與二位相見,屆時便分曉了。”

  “這……”

  成士廉想起陳亦之前的幾番言行,似乎有著幾分若有若無的暗示,心中沒來由地產生了幾分不安。

  看了看微笑不語的陳亦,又看了眼伸長著脖子,似乎十分期待之后的結果的辛公平,也只好把不安和疑問都暫時給壓在肚子里。

  車夫的呼喝,車駕以在馬蹄嘚嘚之嘎悠悠晃動。

  沒有多久,便已駛入前方城鎮。

  進入那城門之前,陳亦看到城門上正是“磁澗”二字。

  進城后,辛公平著那車夫去打聽了一番王家所在。

  王家在城中是大戶,隨意在市井中一問即知。

  不久,馬車便駛至一富貴門戶前。

  辛公平急急下車,敲響門上銅環,一仆人將門打開,他一問之下,果然此處便是他與成士廉二人故舊“王大”府上。

  那“王大”聞聽仆人來報,已欣喜之極地迎了出來。

  此人果然十分“大”。

  胖得跟顆球一般滾了出來。

  在一陣陣厚實的大笑中,又開中門,將人迎進了府中。

  三人久別重逢,歡欣之極,各敘衷腸。

  這一敘,便將旁的忘了,陳亦又一次化身透明人。

  直至天色將晚,王大才在仆從提醒下驚省,連忙著人安排晚宴,款待三人。

  當然,主要是款待成、辛二人,陳亦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搭頭。

  等到宴席擺上,辛、成二人才成故人重逢的喜悅中醒悟。

  眼睛直直地掃視著宴上菜肴,一個個清點過去,臉上神情越來越驚愕。

  “辛兄,成兄,怎的了?可是酒菜不合胃口?”

  王大那滿是膠原蛋白圓臉上都是小心翼翼,以為自家宴席被嫌棄了。

  畢竟成、辛二人也不是什么小門小戶,若說沒見過世面是不可能的。

  “哦哦!”

  辛公平回過神來,連忙搖手。

  和成士廉相視一眼,卻都不知如何說起。

  因為這種事也太過離奇。

  哪怕直到現在,他們自己都仍然不大敢相信。

  陳亦看著眼前滿席菜肴,一如那夜綠衣客王臻所說,無一出入。

  心中也不禁暗驚。

  還真的能預知前事?

  難道在這個世界,看穿人的過去未來這種本事,是爛大街的技能不成?

  陳亦還是不相信。

  三人都沒有就此事置言,也就成了席上一個小小風波,轉瞬即過。

  王大端起酒盞,連連敬勸,酒過三巡“成兄,辛兄,二位此去長安述過職,便要高升了,從此青云直上,真是羨煞小弟了。”

  “唉,王兄就莫要取笑我二人了,其他人不知,但王兄你我等還不知?”

  辛公平嘆道:“當年若不是王兄看不慣朝堂奸佞當橫行,不愿與閹豎同流合污,掛印辭官,如今我與成兄怕是連進兄府上大門都難了。如今一看,王兄可真是比我二人逍遙快活多了。”

  “哎,舊事莫提。”

  王大胖手搖動:“辛兄成兄是胸懷天下,知難而進,小弟遇事退縮,卻是慚愧。”

  “不過……”

  他胖臉上現出一絲猶豫和憂慮:“辛兄、成兄此次入京,可是要多幾分小心了。”

  成士廉臉色一動:“哦?王兄可是有以教我?”

  王大面色猶疑,看了一眼那個一直只埋頭吃喝的年輕和尚。

  辛公平忙道:“哦,王兄有話,不妨直說,這位三藏大師不僅是位佛門高僧,佛法精深,更是胸有丘壑、心系蒼生的大賢人,我與成兄這一路,也甚得裨益。”

  王大聞言一驚,連忙撐起肉球作揖:“哦?原來是高僧大賢當面,王某失禮,望乞恕罪!”

  陳亦只是合什一笑:“阿彌陀佛,王居士有禮。”

  “既然如此,小弟便直說了吧。”

  見兩位老友對這個和尚都另眼相看,雖不知其中因由,但他知道自己兩位老友雖說不上是眼高于頂,卻都是心有傲氣之人,一般人都是看不上眼的。

  與陳亦重新見禮后,王大胖子才四處掃視了下,摒退下人,還讓人把守門窗,不讓人接近宴廳。

  見他這般作為,辛、成二人都有些肅然。

  “二位當知,我大唐有兩件頭等心腹之患,自先帝伊始,便竭力整肅,卻至今未能如愿,甚至形勢愈發艱險,”

  王大艱難地側著身子,伸長脖子想靠近一些,一張胖臉幾乎糾成了一團:“第一件,自是那各鎮節度使擁兵自重,不聽王命,不遵調令。”

  辛、成二人點點頭。

  “這第二件,就是那閹宦手握禁軍,把持朝政了!”

  “先帝在世時,雖未肅清亂象,卻總算清剿了許多叛逆,各鎮節度使,除了那西川節度使劉辟、夏綏節度使楊惠琳勢大,余者皆暫不足慮。”

  “自陛下登基御極以來,也多有建樹,朝中大權漸攏,只是可恨,陛下龍體有恙,難以行動,只能困居深宮,終究逃不過那閹宦的手掌,若無二王先生于其中周旋,于禁中內外奔波,傳遞訊息,甚至早已困絕于外界,如傀儡一般,操于閹宦之手!”

  王大憨厚的胖臉竟放出一絲惡狠狠的兇光:“但在兩個多月之前,叔文先生已被削翰林學士一職,幽居在家中。”

  “啊!?”

  “怎可如此!”

  辛成兩人驚呼一聲。

  他們畢竟只是縣尉小吏,又遠離長安,這等朝爭大事,自是無法得知。

  叔文先生便是二王之一,與二王另一位王伾先生,在當今皇帝于東宮之時,就為太子侍讀,深得賞識和信任,尊敬有加,以師事之。

  今上登基后,便入主翰林院,力主改革之事,是皇帝最得力的臂助。

  也是如今朝堂上對抗閹宦的一面旗幟。

  連他都倒了,閹宦恐怕更是無所忌憚,還有何人能掣肘?

  他們怎么能不驚。

  “也是叔文先生太過急躁,欲以范希朝老將軍為左右神策軍京西諸城鎮行營節度使,戶部郎中韓泰先生為司馬,統管神策軍,奪那閹宦軍權。”

  “哎呀!糊涂!事急矣!”

  成士廉猛擊案幾,連叫三聲。

  陳亦在旁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王大所說之事,他聽著很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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