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國夫人看了看王爍手中帶血的手帕,又看了看他的額頭,似乎明白了什么,“這手帕,好像是我送給貴妃娘娘的。你見過陛下了?”
“嗯,見過了。”王爍道,“這手帕,正是貴妃娘娘賜給我的。”
“連貴妃都賜了手帕給你,看來,陛下對你的印象很是不錯嘛!”虢國夫人笑著,說道,“恭喜你呀,王公子。你這位大功臣,很快要就飛黃騰達了。”
“不至于。”王爍笑道,“我只不過是干了一點份內之事,何來飛黃騰達一說?”
“喲,還蠻謙虛的嘛!”虢國夫人笑道,“想必王公子,會在京城逗留一段時間吧?”
“嗯,應該會。”王爍道,“不知夫人,有何見教?”
“改天若得閑暇,有請公子去我府上小酌一杯,如何呢?”虢國夫人發出了邀請,然后滿懷期待的看著王爍。
“承蒙夫人盛情相邀,王某豈有拒絕之理?”王爍拱了一下手,微笑道,“改天,王某必定登門拜訪夫人!”
“好,那就一言為定!”虢國夫人展顏而笑,“王公子,我等你哦?”
“王某,絕不食言!”
大庭廣眾未作過多交談,虢國夫人這便告辭而去,直接進了南薰殿。
片刻后,魏悅回來了,給了王爍一瓶傷藥。
二人且聊且走到了興慶宮門口,王爍依舊坐上了魏悅安排的馬車,離宮出城往灞陵驛而去。
馬車一路搖搖又晃晃,王爍的心里也是尋思又尋思。
此前,李林甫已經發起過“皇甫惟明案”和“杜有鄰案”來攻擊東宮。但總是在太子岌岌可危的時候,李隆基又親自出手摟住太子的腰,救太子一把。
由此不難看出,李隆基只是想要敲打太子防止他太過膨脹,并不是真的想要廢了太子。歷史也早已證明這一分析是對的,否則太子李亨就不會成為后來的“唐肅宗”。
但是李林甫卻是真心想要廢了太子李亨,因為他擔心李亨登基之后,會把他干掉。再加上他擔心王忠嗣有朝一日歸朝拜相,威脅到他的地位,于是他千方百計想要發起“王忠嗣案”,妄圖像“皇甫惟明案”一樣,再玩一次“一石二鳥”!
思及此處,王爍不禁冷笑一聲。我已經暗渡陳倉搶先一步見了皇帝,先給他打了一劑預防針。
假如李林甫真要以我的婚事為借口,妄圖發起“王忠嗣案”,皇帝定然會有這樣的感覺:
東宮已經接連敲打了好幾回,太子已是奄奄一息,差不多就行了。朕又不是真的要廢了太子。你李林甫卻馬上又要構陷王忠嗣,再次打壓東宮。你表面是在為朕著想,實際是在把朕當槍使,為了給自己謀利吧?!
想到這里,王爍笑了。別說是皇帝,哪怕是一個稍微有點個性的人,也忍受不了自己屢次三番的被人欺騙和利用!
李林甫,口蜜腹劍是吧?
這一次只要你敢出手,老子就讓你免費感受一下,“大棒槌猛砸腦門”是個什么滋味!
半個時辰后,王爍回到了灞陵驛,楊國忠和安思順還沒有回來。
王爍就當是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叫上安菲娜姬來到了驛站后方的小池塘邊,釣魚。
“男人,你進宮見到皇帝啦?”安菲娜姬小聲的問。
王爍微笑,點了點頭。
“皇宮什么樣子?皇帝封你做了大官沒有?楊貴妃漂不漂亮,胸大不大呀?”安菲娜姬像個好奇寶寶,接連發問。
王爍呵呵直笑,只挑了其中一個問題來回答,“我即將成為一名京官!”
“太好了!”安菲娜姬大喜,“那我們是不是馬上就可以,開始賺大錢了?”
王爍微微一怔,這粟特寶寶的腦回路,果然和我們大不相同啊!
此刻,李林甫家中。
宴席豐盛歌舞漫妙,李林甫和安思順、楊釗三人,正在推杯換盞。
李林甫又問了安思順一些問題,只要不涉及到坑害王忠嗣,安思順基本上都是據實而答。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李林甫一點都不難判斷,安思順是否老老實實的說了真話。因此,他對安思順的滿意程度,再次有所提高。
但是,李林甫絕口不提“朔方節度使”的事情,安思順也沒敢主動開口來問。
酒過三巡,李林甫的女婿張博濟匆忙來到了相府,遠遠的站在了正廳外沒有進來,只叫一名侍婢進來傳話。
李林甫聽了傳話不動聲色,站起身來,“我失陪片刻,二位請自便。”
這便走進了書房,張博濟連忙跟了進來。
“何事?”李林甫問道。
張博濟畢恭畢敬的見了禮,小聲道:“父相,小婿適才得到消息,那個王爍進了宮里,見了圣人。”
“你說什么?”李林甫微微一驚,“什么時候的事情?他怎么進的宮?”
“就是剛剛!”張博濟道,“是宦官魏悅領他進的宮!”
“魏悅?……他可是高力士的心腹!”李林甫的眉頭緊緊一擰,“王爍,在圣人面前都說了一些什么?”
“不知道。”張博濟搖頭,“小婿努力打聽,卻發現宮里的消息封鎖得很緊。”
“連高力士都不知道嗎?”李林甫臉色微變。
“據悉,當時在場的一共就只有四個人。除了圣人和王爍,就只有高力士和楊貴妃。”張博濟小聲道,“但是這一次,高力士守口如瓶!”
“這個老滑頭……”李林甫暗吸了一口涼氣,“看來,事情很不一般。你再去想辦法打探一下,可千萬別到了大難臨頭之際,我們竟還渾然不覺!”
“是,小婿這就去辦!”張博濟施了一禮,連忙就走。
“慢著!”李林甫聲音一凜,“把楊釗給我叫到這里來!”
“是!”
片刻后,楊釗來了。
“恩相叫我來此……”
“你怎么辦事的?!”
一聲沉喝,把話說一半的楊釗嚇了一跳,“恩相,這……這是怎么了?”
李林甫的臉上一片陰沉之色,“魏悅在你眼皮子底下,把王爍帶進宮里見了圣人。你竟毫無察覺?!”
“啊?”楊釗大吃了一驚,“有這等事情?!”
“廢話!”李林甫沉聲道,“他都已經和圣人,在禁中有了一番密談!”
楊釗驚詫不已的瞪大了眼睛,“我說今天一早,怎么不見了魏悅!……王爍這個混球,昨天把我們灌醉,原來是為了干這種事情!”
“你竟然,被一個黃毛小兒給算計了!”
楊釗滿面愧色直咬牙,說不出話來。
李林甫沉聲道:“禁中密語,很有可能關乎我們的生死。高力士守口如瓶,另外在場的只有楊貴妃。你知道該怎么做了?”
“是、是!”楊釗已是滿頭大汗,慌忙拱手彎腰的下拜,“楊某這就前去,打探消息!”
“等一下!”李林甫道,“不是叫七郎王準和你一起去灞陵驛嗎,他人呢?”
“他……”楊釗苦笑,小聲道,“他說王爍一介武夫身份低微,不配讓他親自迎接。”
“……”李林甫的眉頭狠狠一擰,“去,把他爹王鉷,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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