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安菲娜姬回到家里。進門她就看到趙無疾在那邊刷洗王爍的馬兒,便得知王爍已經回來了,連忙興沖沖的跑上樓。
“男人,我回來啦!”
王爍以為安菲娜姬已經知道了要成親的事情,才會這么高興。于是起身迎了過來,想要給她一個擁抱。
安菲娜姬“唷吼吼”的一聲歡快怪叫,跳了起來撲進王爍懷里,抱著他就一陣狂吻。
“哎哎,用得著激動成這樣嗎?”
“我太高興啦!——我終于懷孕了!”
“懷孕?!”王爍頓時大為驚喜,瞪大眼睛看著安菲娜姬,“真的?!”
“真的、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哈哈哈!”安菲娜姬放聲大笑,“今天我照例去虢國夫人府上論事,左右都不舒服就是想要嘔吐。請她府上的醫郎把脈一診,原來我是懷孕啦!”
“懷孕了還這么野?”王爍連忙把安菲娜姬抱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到床塌上,認真道,“可別再蹦蹦跳跳,小心養胎知道嗎?——我去告訴你兄長,讓他也高興高興。”
“不嘛!”安菲娜姬勾住王爍的脖子,笑嘻嘻的道,“我這么能干,你該如何獎賞于我?”
王爍都要笑哭了,“懷孕了就老實一點,不要盡想一些羞羞的事情。”
“可是我現在,特別特別想要做一些羞羞的事情,怎么辦?”
“不行!”
“就要!”
“不行!”
“就要、就要!不給我就不吃飯了!”
“好,來吧……”
次日一大清早,安菲娜姬還在安睡,王爍早早的就起了床,來到樓下把管家醫郎和廚子這些人都叫到了身邊,罕有的,親自對他們訓話。
“安夫人懷孕了。打從今天起,她的飲食醫藥,全都必須給予特別的照顧。”王爍道,“醫郎每天都要親自把脈,跟據她的身體情況給她調配合適的養胎藥膳。廚房那邊,只是要對孕婦胎兒有益的東西,不管多貴,盡管給我買來。該要如何使用,須由醫郎首肯。陳管家,即日起安夫人那邊的開銷用度,只管敞開。花了多少錢你報帳給我便是,無需安夫人首肯,最好是不要讓她知道。”
“喏!”府里眾人都一同應命。
“不行!”
安菲娜姬的聲音,突然從樓上傳來,“二郎,這也太鋪張浪費了。哪有像你這么持家的,府里的帳目會變得一塌糊涂,金山銀山也要被你敗光!”
“放心吧,我的錢敗不光。”王爍笑呵呵的回了一句,正色對那些下人道,“就按我說的辦,散了!”
“哎呀,你你你……”安菲娜姬看樣子是氣急了。
王爍連忙打著小跑回到樓上,抱著她又哄又勸,“菲兒,生孩子可不是小事。要是不把身體養好,你就相當于要去鬼門關走上一趟,風險不是一般的大。錢財身外之外,花了再掙就是了。就算是金山銀山,那也沒有母子平安來得重要啊!”
類似的話語,王爍不帶停頓的說了足足半個時辰,總算是把安菲娜姬給說服了。
“男人,你真疼我。”安菲娜姬美滋滋的躺進了王爍的懷里,“我要努力,給你生上十個孩子!”
王爍的嘴都笑歪了,“好,那就這么說定了!”
由于安菲娜姬懷孕了,王爍不許她再四處奔波。但是她昨天又與虢國夫人約好了,今天還要去她府上談一談酒水的事情。
“我代你去,反正我也閑得沒事。”王爍拍著胸脯說道。
安菲娜姬嘿嘿直笑,“你不是剛剛才賭咒發愿的說過,再也不去虢國夫人府上了嗎?”
“此一時,彼一時。”王爍道,“只要能讓你安心養胎,別說是去她府上,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再所不辭!”
“哎呀,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的口才了!”安菲娜姬笑個不停,“最近,沒少拿和政郡主練習吧?”
“怎么可能。”王爍做不屑之狀,“這種與生俱來的天才技藝,我還需要練習嗎?”
安菲娜姬笑得更樂了,“那你將她拿下沒有?”
“沒興趣。我現在只關心你和你肚子里的寶寶。”王爍大咧咧的一揮手,“我先走了,午飯就不回來吃了,不必等我。”
“哼,哼……”安菲娜姬看著王爍的背影,一個勁的皺眉子低聲碎碎念,“真能裝,真能裝!”
稍后,王爍就騎著馬來到了虢國夫人的府上。
她正在指揮幾個仆人,將一些酒壇子從地窯里搬出來,看來應該是埋藏了多時的一批好酒。
“王公子來了?”虢國夫人多少有點意外,“安菲娜姬呢?”
“她懷孕了,我不讓她出門。”王爍笑道,“所以,我來替她商談,余下一些未決之事。”
“喲,你還真是挺會疼人。”虢國夫人都笑了,說道,“你來得也正好,這是我試釀的一批新酒,你來幫我嘗一嘗吧?”
“好。”王爍走過去看了一眼那些酒壇子,說道:“夫人這是釀的一些什么酒?”
“果酒,葡萄酒,黃酒和醴,都有。”
在大唐時代(或者說中國古代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廣義上的酒其實包括“曲酒”與“醴”兩大類,這是從釀造方法上進行的區分。
所謂,曲法釀酒,蘗法釀醴。
曲法,就是酒曲發酵之法,這是釀酒當中最為常見和常用的。蘗法,就是谷芽來直接釀造,這樣釀出來的酒很淡,被稱為“醴”。
其實,醴就是古代的啤酒。當然,它和現代的啤酒還存在很大的差異。
“先讓我來試一下,那個醴酒。”王爍指著那酒壇子,說道。
虢國夫人感覺挺奇怪,“王公子,怎會對這種清淡又廉價的醴酒感興趣?”
“夫人暫時不必多問,先讓我嘗一嘗。”
“好吧!——來人,立刻給王公子打開一壇!”
片刻后,王爍與虢國夫人坐在一處,品嘗起她釀的那個醴酒。
味道真的很淡,完全沒有什么啤酒的感覺。
王爍直搖頭,“這醴不怎么樣。”
虢國夫人笑了一笑,說道:“我就說了,王公子不會喜歡它的。其實,這個醴酒主要是為了供給那些不能飲酒的女客。或是當作免費的贈酒送給客人,或是留給自己人當作茶飲來用。”
王爍微微一笑,“我或許有辦法,能將它變成一種世間絕無僅有的,珍貴酒飲。尤其適合于,夏天飲用。”
“哦?”虢國夫人很好奇,“王公子,也精通釀酒?”
“精通談不上。”王爍開始睜眼說瞎話,一頓胡說,“當初王某坐鎮于酒泉的時候,也曾經開過酒肆。南來北往的人見多了,就從一些遠道而來的胡人那里,學到了一些他們釀酒的獨門密法。但我一直都還沒有嘗試過,想來,現在倒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好呀!”虢國夫人一聽這個就來了興趣,“歷來,獨門生意最是賺錢。倘若我們能在半年之內將這種新酒釀成,便能趕在明年夏天之前,上市售賣。說不定,到時真能財源滾滾哦?”
王爍呵呵一笑,“夫人對錢,這么感興趣?”
“對呀!”虢國夫人也笑了一笑,表情卻似乎有些無奈,“我一個守寡的女人,連男人都令我失望透頂了。除了錢,我還能對什么有興趣?”
莫非是又和楊釗吵架了?
王爍當然只是想了一想并未說出口,只道:“還請夫人,去收集一點蛇麻花來,以備釀造新酒。”
蛇麻花,即是啤酒花。
“蛇麻花?”虢國夫人滿頭霧水,“什么東西?做什么用?”
“那是一味草藥,夫人只管找來便是。”王爍道,“這是我們發財的機密物伯,夫人一定要保密。切記,切記!”
“放心,交給我便是了。”虢國夫人的興趣越來越濃郁了,“還需要什么嗎?”
“大量的冰塊。密封的木質酒桶,越多越好。”
“沒問題,全都交給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