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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怎舍得你疊被鋪床?

  楊飛不由分說,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

  到達公交車站,蘇桐雙手抱在一起,驅趕清晨的涼意,說道:“楊大俠,謝謝你送我。我走了,你多保重。”

  楊飛放下行李,并沒有離開,笑道:“我聽你說過,你是江州人吧?”

  “嗯。”

  “我早就想到江州去玩,是到南站坐班車嗎?多久能到?”

  “兩個小時。”

  “正好,我跟你過去玩玩,可以嗎?”

  蘇桐瞪大雙眼,看著他。

  “你不歡迎?我可以幫你提行李哦!”

  “可是,你要上班啊。”

  “我請了兩天假。”

  蘇桐眨眨眼,很努力的想了想,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第一趟早班車到站,兩人上車。

  未到早高峰,清早坐車的人少,兩人到后排,坐在一起。

  蘇桐坐在靠窗的位置,以手支頤,想著滿腹的心事。

  一直到南站下車的時候,她才醒過來,見楊飛一直扶著行李,坐在身邊,愧疚的朝他笑了笑。

  上了回江州的班車,蘇桐為了彌補之前的冷落,一直和楊飛交談。

  在江州下了車,蘇桐道:“你要到哪里去玩?在汽車站就可以搭車過去,我要回鄉下老家了。咱們就此別過,再見!”

  “師姐,我就到你家去玩。”楊飛沒心沒肺的笑了笑,認真的樣子,不容人拒絕。

  蘇桐心兒一顫,說道:“你去我家做什么?農村地方,又沒什么好玩的。”

  “我在城市里長大的,從小就向往農村生活。”

  “騙鬼!”

  她猶豫著沒有答應,原因卻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你未娶,我未嫁,你上我家門,是何原故?

  兩人是中專生,新時代的驕子,心思當然開明。

  可是,鄉村里面,卻是人言可畏。

  楊飛雖然比她小兩歲,但長得高大,又喜歡玩深沉,回到老家,肯定會被人當成男女朋友看待。

  女孩子家,把名聲看得極重。

  如果多幾個人前往,那又無所謂了。

  偏偏,只有他倆。

  楊飛看透了她的想法,笑道:“你放心,到了你家,我主動交待,就說我是你認的干弟弟,或者說是你的遠房表弟,不影響你相親。”

  “誰相親了?”被他說破心事,蘇桐不好意思的笑了,“走吧!心底無私天地寬,我才不在乎別人嘴巴說什么呢!”

  又坐了半個小時的車,這才回到蘇桐老家。

  “這就是生我養我的桃花村。”

  “沒看到桃花啊。”

  “拜托,現在是秋天。”

  “既然是秋天,為什么有牡丹花?”

  “哪里有牡丹花?”

  “你啊。”

  “……”

  進了村子,楊飛還是低估了農村人的八卦之心。

  一條土馬路,兩邊是村莊,低矮的房屋,或土磚,或紅磚,有一層的平頂房,偶爾也見到一座兩層的樓房。

  良田、熟土、房屋,錯落有致,排列在這片貧窮但絕不貧瘠的土地上。

  遠山近水,山明水秀。

  雞犬相聞,夜不閉戶。

  往來皆熟人,談笑是親朋。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片土地,又是富庶的。

  經過兩層樓房時,楊飛才發現,那是村里的祠堂兼小學。

  蘇氏祠堂四個黑字,高高在上,下面才是桃花小學四個紅字。

  “你們村,挺窮的啊!”

  “農村都這樣。”

  一路走,一路遇到人。

  九十年代初,出去打工經商的,只有少數人,大多數農民,仍然守著土地過活。

  村里人彼此熟絡,見了蘇桐面,都和她打招呼:“桐妹子回來了啊!當了國家工人,就是不一樣,好洋氣啊!”

  打完招呼,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楊飛,眼神中的含義,耐人尋味。

  他們憨厚的笑著,或蹲在屋前卷著紙煙,或扛著鋤頭站在田壩上,指著蘇飛,說著一些聽不懂的土話。

  楊飛揮著手,大聲的跟村民喊話:“你好,大叔!你好,大嬸!我是蘇桐的表弟!”

  等他倆走過多一點,大叔和大嬸就把頭湊在一起。

  大叔說:“什么表弟?我看不像,桐妹子家,什么時候有這么帥氣的表弟了?他家的妹子都長得俏,男娃娃就長得不咋樣了!”

  大嬸笑:“嘿,表弟是城里人的說法,就是男朋友的意思!還有啊,我還知道,小秘就是小老婆的意思!他當我們是土包子,以為我們不懂呢!”

  兩人心照不宣:“哈哈哈!”

  楊飛跟在蘇桐身邊,問東問西,興奮而又新鮮,他要是知道后面人的議論,估計就笑不出來了。

  他在城里長大,畢業后也是在城里工作,很少有機會接觸農村,對這片青山秀水,充滿了熱愛之情。

  走過一段田坎,沉甸甸的稻穗,撞在腿上。

  雞犬之聲相聞,稻禾青草爭香。

  來到一幢土磚屋前。

  農村房屋的格局,和城里不同。

  這個村子的房子,不論大小,基本格局都是一樣的。

  中間一間長長的堂屋,兩邊各有幾間住房,周邊是菜地,菜地旁邊是水田。

  “師姐,你家住房面積很大啊!比我家大。我家只有九十平米,你家起碼有一百四十平米。算上雞窩、豬圈和牛棚,面積就更大了。”

  “可是,窮啊!”

  蘇桐父親不在家,下地勞動去了,母親是個病秧子,只能在家做些輕活。

  楊飛進門時,蘇母正在切豬草。

  見到女兒回來,蘇母高興的扔下刀子,走過來,見著楊飛,臉色連著變了幾變,問了蘇桐幾句話。

  省城離江州不遠,但是,十里不同音,楊飛認真的聽,也只聽了個大概,連蒙帶猜,估計蘇母是在詢問自己的情況。

  蘇桐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話,然后請楊飛到一間房里。

  “這是我弟弟的房間,他在學校寄宿。你就住這里。太簡陋了,你有委屈受了。”蘇桐一邊鋪被子,一邊說道。

  “哎!”

  “嘆什么氣?后悔來這里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不是。我只是感嘆啊,你這么漂亮的多情小姐,怎舍得你疊被鋪床?”

  蘇桐馬上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占自己便宜。

  舍不得讓你疊被鋪床,就是想和你共鴛帳的意思。

  “楊大俠,你別跑!”她抓起一個枕頭。

  楊飛說完那句話,便有先見之明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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