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念舊情的,哪怕是一條相處過的狗,一旦分離,也會思它念它,何況是曾經愛過的人?
楊飛不解的是,江建明今天為什么這么在意這個事情?
見江建明看著自己,楊飛答道:“不知道。沒有相遇之前,誰也不知道,相遇后會是什么樣子。”
江建明呵呵一笑,不再說什么。
酒宴的氣氛,在一次次的大笑聲中,變得熱烈起來,大家觥籌交錯,杯來盞往,喝得不亦樂乎。
楊飛自然成了敬酒的重災區。
他早有準備,就以在學校住宿為名,不能喝酒,笑著回拒了所有人的敬酒,又說等以后不住校了,一定陪各位領導開懷暢飲。
住校!
這的確是個特殊情況,誰也不好多說什么,總不能勸一個學生喝醉了酒回校去住吧?
經開區的機要文秘端著杯子過來,笑道:“楊先生,我敬您一杯酒。我干了,您隨意。”
說著,她端起杯子,一口飲盡。
楊飛笑道:“你酒量很好啊!”
文秘輕輕擦了擦嘴角,嫣然一笑:“楊先生,我叫蘇沐晴,您叫我小晴就好了。”
楊飛心想,我可能比你還小呢,怎么稱呼你小晴?這不怪怪的嗎?
不過,在官場和職場,就是這樣,誰地位高,就能以老大自居。
所以蘇沐晴在楊飛面前,才會以小晴自稱。
“好,蘇小姐,以后我們進了園區,打擾之處繁多,還請你多多關照。”
“我就是個園區的工作人員,是替你們服務的。”蘇沐晴笑道,“楊先生,您是我們園區最大的一家企業,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
宴席散去,蘇沐晴提出來,要請大家去歌舞廳娛樂。
大家都說好,楊飛看看時間還早,也就同意了。
九十年代,正是歌舞廳流行之時,也是人與人交際的重要場所。
跳舞是個很奇妙的事,兩個互不認識的陌生人,伸出手,就能勾肩搭背,摟摟又抱抱。
當然了,這種交際,其實也是經過雙方選擇和同意的。
男方看到心儀的女生,才會起身伸手相邀,而女生要是不喜歡,也是可以拒絕的,或是找個借口推托。
如果能一起跳舞,那就說明兩人之間是有好感的,跳上幾支曲子,兩人一來二去,慢慢就熟悉了。
經開區安排的舞會,自然會請來一些漂亮又擅長社交的女生。
蘇沐晴就負責招待楊飛,舞曲一起,她就主動邀約楊飛一起跳舞。
她舞步輕快嫻熟,一米六出頭的身子,骨架很小,在楊飛面前顯得嬌小玲瓏。
“楊先生,你這么大的老板,出來應酬,怎么也沒個秘書跟著?”
“秘書都很忙,下班后是自由時間,我也不能要求她們來陪我喝酒啊。”
“是嗎?你對員工這么好啊?哎呀,我們可沒這么好,不管是上班還是下班,只要領導一聲吩咐,我們就得上崗。”
“你這是反感來陪我們了吧?”
“啊?不是,楊先生,你可真會抓人語病。”
“哈哈。”
“楊先生你這樣的謙謙君子,我當然是愿意陪酒的——今天晚上的酒宴,是我喝得最少的一次。我還得謝謝你。”
說話間,舞曲音樂忽然一變,舒緩的慢四響起來。
舞池里的人都放慢了腳步,跟隨節奏,慢慢的搖動。
蘇沐晴將頭輕輕靠在楊飛肩頭,說道:“讓我靠一會兒。”
楊飛嗯了一聲。
看得出來,她說今天晚上是喝得最少的一次,但也喝了不少酒。
雖然楊飛并沒有喝酒,但席間還有其它貴賓,那可都是酒壇子!
蘇沐晴依靠在楊飛肩膀,閉上雙眼,溫熱的氣息,輕輕呼在楊飛脖子上。
舞池彩燈閃爍,明明暗暗,看不清其它人的臉,只看到影影綽綽的身影在動。
這種氣氛,真的是十分特別。
音樂忽然停止,曲風又自一變,響起鼓點和節奏都很勁爆的迪斯科。
蘇沐晴抬起頭,輕聲說了聲謝謝。
楊飛不太喜歡這種吵鬧的音樂,便回到座位上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蘇沐晴坐在楊飛身邊,以手支頤,看著楊飛,說道:“你不喜歡跳迪斯科?”
音樂聲很大,兩個人要靠得很近,說話才能聽得到。
楊飛看著她臉上那一抹明亮,說道:“我不喜歡這種舞蹈,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身體,像個魔怪。”
蘇沐晴笑道:“你的心態,不像個年輕人,倒像個幾十歲的、有閱歷的大叔。”
楊飛笑道:“小晴,我就是你的大叔。”
“行,那我就喊你楊大叔。”蘇沐晴挺能接話。
迪斯科后,又是舞曲。
一個男人走過來,朝蘇沐晴伸出手:“小姐,能請你跳支舞嗎?”
蘇沐晴輕抬眼皮,看了那人一眼,說道:“不行。”
男人怔了怔,顯然沒想到會遭到拒絕,伸出的手并沒有縮回去,說道:“小姐,跳一支吧!我剛才看你跳得挺好的。”
“不行!”蘇沐晴在楊飛面前,是小鳥依人般的感覺,但對別人,她展示的是強勢和不屈的一面。
蘇沐晴說著,朝楊飛微微一笑:“楊先生,我們跳舞吧!”
楊飛牽著她的手,下了舞池。
那男人不甘的冷哼一聲,重重的甩了一下手,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那人搖了搖頭,指著歐陽明和江建明等人,示意這群人來頭大,不好惹。
歌舞廳本就是龍蛇混雜之地,也極易滋生各種爭吵和打架。
而最容易起爭執的原因,就是女人。
曾經有某歌舞廳,為了爭一個女人,兩幫人互砍,砍得滿舞廳都是斷手斷腳,血流成河。
歐陽明能把楊飛等人帶到這里來,那這場子肯定是安全的,能進來這個舞會的,肯定也不是一般的人。
那男人看了一眼歐陽明和江建明他們,聳聳肩,轉身離開了。
蘇沐晴對楊飛道:“那人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他,他是我們園區副主任的兒子,花心大蘿卜一個。”
楊飛笑道:“你得罪了他,就不怕他報復?”
蘇沐晴輕輕撇了撇嘴,沒有多說什么。
舞會結束,蘇沐晴還要請楊飛喝點東西,楊飛借口說太晚了,改天再約,然后坐車回校。
車到校門口,馬鋒忽然道:“老板,有人攔車。”
“攔車?誰?”
“我不認識。”
楊飛坐在后排,直起身子,往前面一看,臉上的表情瞬間石化:“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