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楊飛說不想去小樹林,哪里不能那個啊,非得去那遭罪?
但陳純卻很執著,說一定要去。
楊飛的心境已經老了,真的不知道這小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
陳純想的很簡單,就是要圓了心里的一個夢。
一個和心上人兒,在學校花前月下,浪漫的一個夢。
“她們都那樣了,我為什么不能有?我就想試試嘛!”
楊飛看著她撒嬌,不由得哭笑不得。
“我為了這天,都準備這么多,也等了這么久,你能不能答應我一次?”
楊飛拗不過她的軟磨硬泡,跟著她去了小樹林。
陳純是個自來瘋的女生,這一點,楊飛在她送外賣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當天晚上的復大小樹林,留下了他倆不可磨滅的記憶。
陳純又要拉著楊飛去跳舞,并說這也是她的一個小小夢想。
“你不在,我都沒參加過外班的舞會,班里舉辦舞會,我都是和室友一起跳的舞。”
“為什么?很忙嗎?”
“傻瓜啊你,我是你的人,當然不可以再和其它男生跳舞了。”
楊飛微微一怔,忽然發現,原來她看似開放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無比忠誠的心。
她所有的豪放,都只因為他是楊飛。
楊飛溫柔的吻吻她的額頭:“行啊,陪你去跳舞。今天又不是周末,你們學校沒有舞會吧?”
“附近有家工廠,他們廠里天天晚上都有舞會,我們學校很多學生,平時都去那邊跳舞呢。工廠里的舞會,比外面的舞廳安全。”
楊飛嗯了一聲,反正打定主意是陪她,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黑燈瞎火的,楊飛也沒看是什么工廠,就進了里面,來到職工俱樂部,只見里面一個大舞廳,擠滿了男女,氣氛極為熱烈。
兩人剛跳了兩支舞,陳純的BP機就一直響。
她無奈的去回了個電話,回來一臉委屈的說道:“楊飛,我得離開一會兒。”
楊飛問道:“什么事?”
陳純蹙著眉,抿著嘴,不肯說,只道:“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吧,我去去就來。”
楊飛拉住她的手:“要緊嗎?”
“沒事。我能處理。”陳純道,“等我啊,不許跑掉!”
楊飛笑道:“當然等你了。”
陳純轉身小跑著出去了。
楊飛坐在舞廳的一角,習慣的掏出煙來,點上一支。
他無聊的左右看看,忽然看到旁邊一個極漂亮的女子,就坐在身邊,她有著一頭瀑布般的黑直長發,留著齊眉的劉海,露出半邊削瘦的臉頰,高挺的鼻梁,緊抿的紅唇,長長的睫毛,烏黑晶亮的眸子,在彩燈的閃爍下,熠熠發光。
她正聳著好看的鼻子,用手輕輕拂去飄來的煙氣。
楊飛丟掉煙頭,用腳碾熄,對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里不許抽煙。”
只是一眼,便覺得無比的驚艷。
楊飛看她的時候,她也扭過頭來,看著楊飛,輕聲說了一句:“沒事。”
楊飛微微一笑,為了掩飾剛才看她時的故意,便笑道:“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女子微一猶豫,點了點頭。
楊飛便起身,朝她伸出手。
女子把手輕輕搭在他手心里。
楊飛握住她的手,將她帶了起來,領著她進入舞池。
“你這么漂亮,怎么會沒有舞伴?”楊飛問道。
“我剛來。”女子聲音很柔很輕,溫柔得就像江南的一汪泉水。
舞廳里實在吵鬧,就適合安靜的跳舞,并不適合交談。
楊飛和她也就不說話了,隨著節拍跳動。
兩人配合得出奇的好,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楊飛一動,她就能跟上節拍。
楊飛見她跳得好,就玩了幾個高難度的動作,比如說帶著女生繞圈圈。
他的手剛一揚起來,她馬上就優雅的轉了個圈,仍然回到原位,和楊飛一起跟上節拍。
楊飛和蘇桐跳過,和陳純跳過,但都沒有和她這般默契,就像是合作了多年的老搭檔,都不用眼神交流,就能心意相通。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應,說不出來,道不明白。
一曲舞罷,兩人仍然回到之前的座位。
下支舞曲響起,楊飛看到有好幾個男子朝這邊走過來,便先一步伸出手,女子這次沒有猶豫,起身和他旋轉進舞池。
其它男子只得悻悻然,轉身去尋找其它舞伴。
舞曲是一首老歌,《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曲調幽怨而傷感。
“既然曾經愛過又何必真正擁有你即使離別也不會有太多難過午夜里的旋律 一直重復著那首歌……”
女子聽著這凄婉的旋律,忽然雙眼一紅,失聲的靠在楊飛肩膀上,哭泣出聲。
楊飛訝異的抱著她,只得停止了帶舞步,任由她靠在懷里哭泣。
不知道她經歷了什么?
在聽到這幾句歌詞時,會這樣的悲傷?
舞曲結束,女子才忽然驚覺似的,直起身子,說了聲:“對不起。”
然后,她轉過身,匆匆的離開了舞廳。
看著她那如花似夢的背影,楊飛怔了怔。
她留下來的,也只有一個美麗的側影而已,于她的正臉,楊飛反而記不真切了。
又等了兩首歌的時間,陳純才風風火火的小跑了進來。
“楊飛,讓你久等了。”陳純喘著氣,撫著胸口。
“你跑這么急做什么?”楊飛笑道,“坐下休息一會兒。”
“我怕你等得不耐煩。”陳純道,“對不起啊。”
“嘿,我們之間說什么對不起啊!”
“剛才是我她打過來的——就是我媽。”
“哦,她來學校找你了?”
“嗯,她知道我在外面賺錢了,隔山差五就來找我借錢。”
“找你借錢?她不是經營一家快餐店嗎?生意不好嗎?”
“她沉迷上打麻將了,一天到晚的打,快餐店以前生意很好的,現在賺的錢,還不夠她輸的。這不,又輸了,被債主逼得回不了家,就來找我借。”
楊飛不好議論她的母親,便沒說什么。
“真的,我煩死她了!她再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她現在越賭越大了,她以為她是多大的企業家呢?就算是企業家,萬貫家財也經不起她這么輸啊。”
“算了,別傷感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我再管她三年,等她兒子工作了,我就不管了!”
“我有說錯嗎?她們有什么好處,都是先顧著兒子,我憑什么啊?算了,不說這些了,越說越氣。我們跳舞,怎么老不放迪斯科啊?”
兩人進入舞池,陳純摸到他衣服上的濕漬,問道:“楊飛,你肩膀上怎么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