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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同謀

  雖然整個濱江別墅花苑的別墅建筑都有統一規劃,但是鄒顯龍家的18號別墅,還是要比周圍的建筑要更加獨特。

  最典型的特點就是大。

  而對于頂級富豪圈來說,大家都熱衷于所謂的個性。

  雖然開發商將毛坯別墅建好,但是有的富豪直接選擇將毛坯魔改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更有夸張的住戶,買下別墅后,直接鏟平,然后在原有的基礎上建設自己喜歡的樣子。

  這也就是為什么,原本是統一的地中海建筑風格,結果里邊的建筑卻是各有特色。

  各種泳池,各種加裝電梯,甚至有的住戶為了孩子能夠快速下樓,直接在三樓加裝玻璃滑梯。

  頂級富人圈的各種個性,可以說是在濱江別墅花苑體現的淋漓盡致。

  而至于開發商而言,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盡量滿足住戶的各種個性要求。

  大家聚集在濱江別墅花苑,主要看重這邊的環境,背靠名校,臨近濕地公園,可謂是天然氧吧。

  而鄒顯龍家的18號別墅,可以說是獨樹一幟的存在著。

  顧晨沒有去其他地方搜查,而是將重點調查對象放在了鄒顯龍和張海藍的臥室里。

  一進門,顧晨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整個房間,并沒有張海蘭所說的凌亂。

  相反,還是非常的整潔。

  各種高檔家具,衣帽間應有盡有。

  從一樓上到二樓,可以乘坐升降電梯。

  隨便一處物件擺設都是極盡奢華。

  “顧師弟。”盧薇薇有點頭暈道:“你看看這房間,有這么夸張的嗎?這比總統套房還奢華,有錢人的世界真不是我們能夠隨便想象的。”

  “有錢人家都差不多吧。”顧晨并沒有覺得很夸張。

  對于鄒顯龍的家產來說,將別墅豪裝也是可以理解的。

  顧晨就知道京城第一輛法拉利車主,一套高檔住宅,光裝修就花費兩個億。

  這要放在普通老百姓眼中,顯然是無法想象的。

  “大家都散開找找,看看房間里能不能找到些線索。”顧晨說。

  王警官笑道:“那我去衣帽間,盧薇薇,你去廁所看看,顧晨,你就在臥室里找找。”

  “可以。”顧晨爽快答應。

  盧薇薇有些小抱怨,問道:“為什么我是廁所?”

  “因為我怕你看見人家的衣服會眼紅。”王警官瞥了瞥盧薇薇,解釋說:“你連人家的臥室裝修都能驚呆成這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呵呵。”盧薇薇苦瓜臉看著老王同志,不由松了松手指關節,故意弄得嘎吱作響。

  顧晨笑笑:“要不這樣吧,我去檢查廁所。”

  “算了,不用。”盧薇薇瞥了王警官一眼,直接戴上白手套走向廁所。

  王警官也沒閑著,直接本著衣帽間而去。

  顧晨沒有隨意查看,而是首先將目光鎖定在臥室中的垃圾桶。

  對于調查人員來說,垃圾桶內的物品可大有學問,通常可以從垃圾桶內找到許多意想不到的物品。

  人們喜歡清理自己使用過的東西,就比如在電腦中清理掉垃圾文件,但是卻可以在垃圾回收站里找到當初刪除的東西。

  同樣的道理,垃圾桶是警方調查線索的關鍵所在。

  在顧晨從小的認知里,張敬德就經常會告訴自己,垃圾桶看似不起眼,里邊卻存在著許多推理哲學。

  就比如調查一個學校班級的垃圾桶,就可以推斷出這個班級的富裕程度。

  “這是什么?”顧晨在床頭的垃圾桶內,找到一個小藥品,拿在手里觀察一番,上面全部都是英文標注。

  “進口藥?”顧晨皺皺眉,開始根據英文字母的提示,逐句翻譯內容。

  大概意思是,這是一款由國外某藥品公司生產的特效安眠藥。

  顧晨擰開瓶蓋,里邊還殘留著十幾顆小藥丸,于是便隨手倒在了掌心里。

  根據藥品上面的英文說明,藥品的生產日期就在兩個月前,而有效期也在一年后。

  可就是這樣一瓶國外高檔進口的特效安眠藥,怎么會在還沒使用完而丟棄在垃圾桶內呢?

  顧晨不由皺了皺眉,感覺這里邊有些蹊蹺。

  隨后,顧晨又對臥室內其他地點展開搜查,發現床上的被子有被人翻動過,而床頭柜上,則放著一杯僅有半杯水的玻璃杯。

  顧晨輕輕將玻璃杯拿在手中,發現玻璃杯上指紋明顯。

  于是顧晨便取出隨身攜帶的取證袋,將玻璃杯中的殘余水分和玻璃杯,分別放在不同取證袋中進行編號拍照。

  一番操作后,盧薇薇也從廁所走出來。

  而王警官在參觀完各種內衣秀之后,也從衣帽里走出來。

  見顧晨完成取證工作,王警官問道:“顧晨,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發現?”

  “有一些,但還需要送去技術科檢驗。”顧晨將取證袋中的水和玻璃杯,分別放在了床頭柜上。

  隨后又將丟棄的白色小藥瓶,重新裝進另一個取證袋中。

  “這是什么?”盧薇薇走進一瞧,好奇問道。

  “安眠藥,還是進口的。”顧晨說。

  看了看顧晨取證袋里的各種物品,盧薇薇不由聯想起來,這才又問:“難道……鄒顯龍之前吃過安眠藥?”

  “有可能,但不確定。”顧晨并沒有肯定回答,還是留有余地的。

  因為之前鄒家給出的信息是,鄒顯龍中午喝過白酒,而且分量還不少。

  按理來說,喝酒之后容易引起睡意,應該是不需要服用安眠藥輔助。

  可是顧晨在臥室里找出的安眠藥,還有那半杯水,似乎都讓人感覺,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王警官若有所思道:“這會不會是鄒顯龍昨天服用的安眠藥?”

  “對啊。”盧薇薇看著顧晨,跟老王同志意見一致:“顧師弟,如果是昨天的安眠藥,那也就說的過去了。”

  “可是為什么要丟掉呢?”顧晨將裝進透明取證袋里的安眠藥拿在手里,道:“我檢查過,原本這種進口安眠藥的顆粒就不多,一瓶也只有三十粒。”

  “可這里剩余的安眠藥數量還有十五粒,對于昂貴的進口特效安眠藥來說,基本是一顆見效。”

  “而白色小瓶中,已經服用過一半數量也恰恰說明,這種安眠藥是有效的,有效為什么要丟掉?”

  顧晨的發問,讓王警官和盧薇薇面面相覷,半天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所以……顧師弟的意思是?”盧薇薇問。

  “我覺得鄒顯龍今天服用過安眠藥,才導致他昏睡過去,而之前所檢查的心臟麻痹,或許另有緣由。”

  顧晨在臥室來回走動幾圈后,又道:“根據我所了解的知識來看,喝酒之后進入熱水的浴室洗澡,似乎引起因臟麻痹的可能性很低。”

  “啊?”盧薇薇也是在聽完顧晨的說辭后,整個人不由一呆:“可是……可是你剛才在浴室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你告訴鄒世豪,他爸爸鄒顯龍的確符合心臟麻痹而導致死亡的所有特征。”

  “對啊,我也聽你說過。”王警官也趕緊道。

  顧晨點點頭,不由分說道:“沒錯我是說過,也沒說錯,鄒顯龍的確是死于心臟麻痹。”

  “但是有一點我在當時并沒有過多的提及,那就是鄒顯龍在飲酒之后洗澡,一個洗熱水澡的人,怎么就引起心臟麻痹了呢?”

  “如果說先前我不好判斷,那你們想想當時鄒世豪給我們提供的信息是什么?”

  “是……是什么?”盧薇薇不明覺厲。

  “他說過,他父親鄒顯龍,就是因為看見他母親因病去世,所以精神收到創傷。”

  “因此他才決定開始退休,將公司的業務交給兩個兒子去打理,自己則娶個嬌氣過著退休的生活。”

  “而且鄒顯龍非常注重養生,私人醫生廖澤,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才被鄒家的,可以看出這是一個非常懂得注重自己身體的人。”

  “一旦在洗澡中出現問題,他絕對不會那樣安詳的死去,表情應該是痛苦才是。”

  “等會。”也是被顧晨一提醒,王警官忽然呆滯了一下。

  他開始努力回想起剛才在浴室內所發生的一切,這才恍然大悟道:“對啊,老爺子死在浴缸的時候,表情的確是一臉安詳,仿佛就跟睡著一樣,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掙扎。”

  “難道在浴缸里泡澡,還能睡著不成?”

  “還有一點。”顧晨緊接著又打斷了王警官,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浴缸旁邊的拖鞋?”

  “拖鞋?”盧薇薇似乎有點印象,趕緊道:“是有雙拖鞋,難道不是鄒顯龍穿著拖鞋過去的嗎?”

  “不對,你們沒有注意拖鞋的擺放方位。”顧晨又道。

  “方位?”盧薇薇和王警官同時一愣,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覷。

  “顧師弟,你就別賣關子了,你是不是看出哪里有破綻?跟我們說一說吧?”盧薇薇不想動腦筋,尤其是她也沒注意。

  只是在死者鄒顯龍身邊進行過一番檢查,至于地上的拖鞋,盧薇薇有注意,但沒上心,因此也不清楚顧晨口中所謂的擺放方位。

  顧晨也沒啰嗦,直接指著大床道:“我現在把床當做浴缸,你們看看現在拖鞋的擺放方位。”

  隨后,顧晨直接背對大床,面朝二人。

  “就……就這樣?”盧薇薇咦道。

  顧晨點頭:“浴缸旁邊的拖鞋,就是這么擺放的。”

  “可這不是挺正常嗎?”盧薇薇黛眉微蹙,弱弱的說道:“老爺子為了穿鞋方便,所以將拖鞋倒放,只要一起身就能穿上拖鞋,也省去了調轉方向的麻煩,我平時進我家臥室換鞋,也這么干。”

  “不對,肯定是不對的。”一旁的王警官,直接否定了盧薇薇說辭。

  盧薇薇皺皺眉:“怎么就不對了?”

  “顧晨的意思不是這樣。”王警官也走到顧晨并排的位置,這才又道:“盧薇薇,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嗎?按照拖鞋倒放的原則,本事也沒錯。”

  “可錯就錯在,著拖鞋擺放的太過整齊了,反而不方便跨入浴缸。”

  “對!”顧晨見王警官一語道破其中的玄機,于是又道:“如果盧師姐不相信,那你大可以試試,看看當你跨進浴缸的時候,拖鞋還是不是垂直倒放著對向浴缸?”

  “這樣啊?那行。”盧薇薇黛眉微蹙,直接以臥室中的一把軟椅做為浴缸,然后脫掉自己的鞋子,準備模擬跨進浴缸。

  可在盧薇薇垂直軟椅時,發現姿勢挺別扭。

  因為浴缸是凹陷的,需要人以四十五度的方位倒著跨進浴缸里,而此事鞋子的擺放方位,雖然是倒著浴缸,但也絕非是垂直角度,而是四十五度。

  “我明白了。”完成模擬操作的盧薇薇,這才恍然大悟的道:“顧師弟的意思是,如果是鄒顯龍自己跨進浴缸里,那必定是以四十五度角斜跨進去。”

  “所以當時的拖鞋,絕不可能是倒放著垂直浴缸,這說明,拖鞋是被人可疑放成這樣的。”

  顧晨打了記響指,這才恭喜道:“盧師姐,你總算明白了,那我再想問問你,你從這雙拖鞋的擺放方位,還有臥室里的安眠藥和水,能不能聯想到一些情況呢?”

  “這個……”盧薇薇沒有馬上接話,而是稍微猶豫了一下,這才若有所思道:“說明鄒顯龍,很有可能是吃過安眠藥之后,整個人昏睡過去。”

  “而他躺在浴缸,完全是被人搬過去的,拖鞋是后來可以擺放,讓大家認為,這是鄒顯龍自己跨進浴缸才這樣做的,對嗎?”

  “對,就是這樣。”顧晨喜出望外,感覺盧薇薇總算get到了自己的思路。

  王警官也是驚訝的不行:“我說顧晨,連這種細微的線索都被你發現了,那你剛才在浴室的時候為什么不說?”

  “因為我沒有線索聯系,如果沒有找到臥室里被丟棄的安眠藥,或許我就無法判斷之前的推測。”

  “拖鞋的擺放雖然有疑點,但并不能說明什么,但是聯系到更多的線索,那就大不一樣了。”

  顧晨先前雖然對現場情況存在重重顧慮,也考慮過幾種可能,但當時由于線索有限,顧晨只是盡可能從鄒家的成員口述中,得到盡可能多的線索。

  現在看來,顧晨還有另外兩個疑點沒解開,那就是,鄒顯龍是怎么死的?

  還有,鄒顯龍如果是服用過安眠藥才導致昏睡狀態,那又是誰將他搬到浴室去的?

  張海蘭嗎?

  她雖然身材不錯,可過于瘦弱,要想搬動鄒顯龍這樣身材的男人,的確需要很大力氣。

  可如果不是張海蘭,那又會是誰呢?難道張海蘭有同謀?

  “顧晨師弟。”也是見顧晨一直在托腮思考,盧薇薇弱弱的問他:“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到底是誰把鄒顯龍搬到浴室內的?”

  “沒錯。”顧晨點頭。

  王警官直接笑道:“這還用說嗎?從張海蘭口述的情況就可以看出破綻。”

  “如果之前這些推斷都如你顧晨所料,鄒顯龍是服用過安眠藥才被人搬到浴缸里,甚至連拖鞋都是刻意擺放,那這個人無疑就是張海蘭,是張海蘭在撒謊。”

  “王師兄,你說的也沒錯。”顧晨在兩人的面前來回走動兩圈后,這才面向窗外道:

  “張海蘭的確說過,她丈夫鄒顯龍是喝過白酒之后,跟她短暫的在外頭散步之后,才決定去浴室洗澡,這顯然是在撒謊。”

  “光從這一點來看,張海蘭嫌疑最大,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就張顯龍這樣的身材,張海蘭這細胳膊細腿的,她能獨立將鄒顯龍搬到浴缸里去嗎?”

  “你的意思是……害死鄒顯龍的兇手不止一個?她張海蘭有同謀?”盧薇薇眸子一瞪,整個人感覺細思極恐。

  “對!”顧晨毫不避諱的點點頭,道:“她張海蘭一定有同謀,但是他到底又會是誰呢?是鄒世豪還是鄒凱文?還是其他人?”

  “萬一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然后他們在提供證詞的時候,故意撒謊怎么辦?這樣反而會誤導我們的判斷。”

  王警官感覺顧晨說的有道理,也是跟著思路分析起來:“顧晨,我覺得鄒世豪不太可能,如果是他,他一定不會堅持讓警方介入調查。”

  “如果是他,豈不是沒事找事,自己挖坑埋自己嗎?”

  “沒錯,鄒世豪的嫌疑最小,是可以基本排除掉的,而且他和張海蘭水火不容,兩人之間又矛盾重重,是不太可能聯合在一起的。”顧晨說。

  “那會不會是鄒世文?他好像一副深藏不漏的樣子,而且他又是在接到小后媽張海蘭的電話后,第一個感到現場的。”盧薇薇早就對護著張海蘭的鄒世文有些懷疑。

  因為從剛才的爭執情況來看,似乎鄒世文是站在小后媽張海蘭這頭的。

  他也是比較反對警方介入,似乎不相信自家老爺子是被人所害。

  所以根據關聯法則,盧薇薇首先將懷疑對象放到了鄒世文身上,因為他看上去和弟弟鄒世豪站在相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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